傲月山莊。
問天帶着傷勢在桌前坐下,在他身邊站着古雨燕,她擔憂地看着問天的傷口,桌上放着一盆清水和一塊白布。
白霜坐在問天對面,看着問天胸口的斧傷,略有一思,對古雨燕道:“你用藥水爲問天兄擦拭傷口。”古雨燕小心地的用布沾了藥水擦拭着問天的傷口,然後把血布在盆中清洗,盆中的清水很快成了一盆黑水。
待把問天的傷口擦拭完後,白霜把準備好的草藥敷在問天的傷口上,再用紗布纏繞,“可以了。”
問天起身向白霜敬謝道:“有勞白兄爲我治傷,問天不甚感激。”
白霜一捋發邊,道:“這等小事,何足掛齒。你是中了鬼斧王的斧毒,我爲你治傷本應當然,你又何需客氣。”
古雨燕對白霜敬意道:“白公子真乃奇人,對醫術也是精通。”白霜嘴角一絲微笑,“姑娘過獎了,在下只是略知一二。”
然後白霜吩咐靈珠道:“時候不早了,你去爲我的朋友安排上好的房間住宿。”
靈珠恭敬的點頭道:“是。靈珠這就去安排。”
問天和古雨燕向白霜拜別道:“有勞。”說完拉着寧兒隨靈珠出去了。
白霜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側過臉淡淡而笑,一捋發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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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
天仍然是茫茫夜色裡,白霜靜靜地坐在屋中的正堂桌旁,他飲着茶,神色透過一縷淡淡的冷漠。這時靈珠走了過來,“公子,月夜忍者、鬼斧王和聖奴在門外等候。”白霜放下茶杯,“讓他們進來。”
“參見公子!”月夜忍者、鬼斧王和聖奴向白霜叩首而拜。
白霜看了看他們,“你們來了。”
月夜忍者臉色愧疚道:“這次未能完成使命,請公子責罰。”鬼斧王和聖奴也紛紛賠罪。
白霜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次是我們低估了問天的實力,沒想到他居然能在你們手裡撿回一條命。我是見你們失手,只得出面助問天,以便取的他的信任。”
聖奴問道:“公子今後打算怎麼辦?”
白霜嘴角勾起冷笑,“現在問天既然在我傲月山莊住下了,還怕他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只要公子還用得着我們四鐗殺手的,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助公子。”月夜忍者說道。
白霜點點頭,起身來到鬼斧王的面前,看着鬼斧王一隻空蕩蕩的袖子,心中十分愧疚,“都是我害了你斷了一隻手,白霜在此向你賠罪。”說罷深深一拜。
鬼斧王驚慌失措地扶起白霜,“公子快起來,屬下萬萬不敢當。公子心繫屬下,屬下必當效忠公子。”
白霜點點頭,看了看天色,對他們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下去吧。”
“公子保重!”三鐗殺手紛紛向白霜一拜,退下了。
白霜見他們離開,用手輕按了額頭,神色蒼涼。在旁的靈珠見他疲憊,關心道:“時候不早了,公子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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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傲月山莊的後山,響起陣陣刀聲,原來是問天在練武,他在林間揮刀穿梭自如,身手快捷如電,樹葉紛紛落下隨風起捲起浮,到處飛舞着落葉,問天手握逐月刀就在這飛舞的落葉下勤練,逐月刀在他手中快速旋轉着,形成了一股旋風,落葉飛在逐月刀周圍,連成一長串的落葉像一條龍在盤旋。問天一手握刀一手使出內力朝刀一推,逐月刀像一支飛箭嗖然穿過長串的落葉,隨即落葉爆發一陣巨響,四散開來。
“好耶~”在不遠處觀看的寧兒歡快的跳起拍手,“問天哥哥好厲害。”
問天一躍而起,從空中接住逐月刀,再從天而降,“鋮!”刀鋒插地,地上的落葉四散開來。問天看了看寧兒,起身拔出刀,走到他面前,“寧兒,你不是想跟我學武嗎,從今天起,我就教你。”
寧兒一聽,雙眼笑的成了一條逢兒,高興的對問天道:“多謝問天哥哥!”
正要跪拜時被問天扶起,“我們就不必多禮了。”
問天提刀劈下一根樹枝遞到寧兒手上,“你暫時以枝代刀跟我學武。”
寧兒拿着樹枝,問道:“這樹枝怎麼練呀?”
問天笑了笑:“不是說了嗎,要你以枝代刀,你只要把它想象成一把刀就可以了。”
寧兒看着手上的樹枝,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我無論怎麼看,它還是一根樹枝,一點也不像刀嘛。”
問天吐了口氣,拍着寧兒的肩,“好了,我們一起練武吧。”說罷揮動逐月刀一躍而出練起武來。
“以枝代刀。”寧兒似乎明白了,握住樹枝一邊仔細的看着問天的招式一邊有模有樣的練起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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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雨燕從房間走出,清晨的空氣讓他感到潤馨,她沿着青石小路走去,道路兩旁都栽滿柳樹,在拂風裡盡情地搖擺溫柔。過了青石小路,眼前是一處池塘,池塘岸邊柳樹青翠,有時飛鳥相逐。
古雨燕正觀賞着景色時,耳邊傳來嘹亮的琴聲,那琴聲時慢時急,時高時低,時斷時續,有時如金聲玉振,有時如黃鐘大呂,有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時如柔風流水之音,讓人聽的是陶醉如酣。
古雨燕聞聲而去,在池塘的一角亭閣裡看見了白霜,他正在優雅地撫着琴絃,他的旁邊站着靈珠。
白霜見古雨燕而來,不由得微笑起來,然後向靈珠示意退下,靈珠拜退。
白霜停下撫琴,餘音纏繞,漸漸空絕。
“古姑娘請坐。”白霜恭敬地請道。
“多謝。”古雨燕坐在他的面前,感嘆道:“剛纔聽聞白公子的琴聲真是世間罕見,讓人流連忘返。”
白霜一捋發邊,離開琴桌,對古雨燕道:“想來姑娘精通音律,不如獻上一曲如何?”
古雨燕搖頭道:“精通不敢當,只不過是略知一二。”
“姑娘謙虛了,能親自聽姑娘一曲,在下十分榮幸,還望姑娘不要拒絕。”白霜恭敬的一拜。
古雨燕見白霜真懇,只好答應。
她坐在琴桌旁,那美麗的蘭指撫在了琴絃上,“那我就獻醜了。”說罷優雅地輕撫一曲,仿若綿綿般沐浴着心思,彈起了季節的鳥語花香,掀起了心扉,又忽然琴聲急轉而下,波動如浪花起伏,有着步步的徘徊。
琴聲已經漸漸消失,而白霜在久久的回味,他一搖白扇,敬佩道:“好一曲《閒雲野鶴》,真是讓我有幸能聽到你的音曲。”
這時問天和寧兒練完武功來到亭閣。古雨燕走到問天面前,“問天哥,你回來了。”說着取下衣前的手絹爲問天擦拭額頭上的汗水,這一切都看在白霜的眼裡,他側過臉,一絲鬱色。
“白兄早!”問天向白霜問候道。
白霜微微而笑,“問天兄怎麼滿頭大汗?”
問天把逐月刀放在石桌上,“我一大早就去後山練武了,現在確實有些累。”
寧兒又累又高興地說道:“問天哥哥要教我武功,寧兒長大後一定要名振江湖!”古雨燕微笑着撫摸着寧兒的小腦袋,“寧兒的志氣可不小,以後要好好努力喲。”
白霜爲他們倒了茶,然後看了看石桌上的逐月刀,對問天說道:“可否讓在下一觀這絕世寶刀?”
問天將逐月刀遞給白霜,“當然可以,請。”
白霜接過刀,一手握住刀鞘一手緩緩拔出刀來,當逐月刀出鞘的一剎那,白霜忽然被震撼了,那是來自內心的震動,逐月刀的刀鋒折射出來的強烈刀光印在白霜的眼前。
好刀!真是一把好刀!
白霜把刀遞迴給了問天,讚揚道:“逐月刀果然號稱天下第一刀,適才一見,名不虛傳!”
問天說道:“逐月刀本是我師公逐月老尊所有,現在他老人家退隱江湖,將寶刀給了我。我一定會用逐月刀親手殺了殘神。”
白霜聽了,什麼也沒有說,他走到亭欄邊,回頭看了看問天,一捋發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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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春雨稀稀的下着,漸漸越下越大,沙沙作響。那間典雅華美的書齋裡,白霜走到窗前,如簾的雨珠順着屋檐灑下,將白霜帶入沉思。
這樣過了很久,沙沙的雨聲打斷了白霜的沉思,他回到書桌前,取出文房四寶,略有一思,然後磨得濃墨,蘸得筆飽,注目專神,提筆而落。
白霜停下筆,畫紙上躍然出現一位美麗的女子,烏黑髮鬢,發間碧玉簪,柳葉眉下一雙憂鬱的清眸,膚若凝脂,裙鞠粉青,蘭指若削蔥,一片冰清玉潔賽雪蓮。亭閣的她坐在琴案旁,手撫琴絃,彷彿彈奏一曲令人消魂的人間極曲。那種濃淡相宜,滿紙雲煙水汽,留住了水墨,漬滲暈染,生成空濛縹緲,淋漓盡致的氣韻與妙境。
白霜看的如此沉迷,他提筆註上畫題,蒼勁有力的寫下“晨曦有燕撫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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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