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尋仇

他穿梭在街市的人羣中,表情隱含無限冷氣,他的每一步十分沉重。背上用青布包裹着一把窄而長的刀,只是旁人看不出來。街市的喧鬧聲在他耳裡顯得無聲。

問天來到一家客棧,他繫好背上的裹刀,徑直走了進去。小二見有客人,連忙上前招呼:“客官裡面請。”問天隨小二來到樓上的一處雅座,俯視下方街市,然後把裹刀放在酒桌上,對小二道:“給我上一罈好酒,再備上下酒菜。”小二應了一聲,下樓去了。

“客官,你的酒菜備好了。”小二端着酒菜放在桌上,不經意的看到桌上裹着青布的逐月刀,只是刀被青布所裹,無法看到裡面是什麼。問天朝他瞟了一眼:“沒你事了。”小二被問天的眼神所懾住,不敢多問,“客官你慢用。”轉身招呼其他客人了。

問天倒滿了一杯酒,舉酒飲下,如此反反覆覆,痛飲狂杯。他朝桌上的裹刀定眼看着。

“你是我的弟子武俠沈青雲的遺孤。”

“你爹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還有……你的娘,他們是死在一起的。”

“當年殘神爲斬草除根,想把你們兄弟除掉,我救下了你,而你的兄弟卻沒救下,可能已被殘神殺害。”

古行者的話一直盤繞在問天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不知何時手中的酒杯“砰”的一聲碎響,被他捏碎,散片四下落地。他的眼角有了一絲血絲和模糊的眼淚。 他要尋仇,找到殘神,爲父母兄弟報仇,哪怕死。但他又轉念一想,不由傷感,因爲他想到了一個人-古雨燕。

正感嘆着,樓下的街市突然變得哄亂一片。隨即陣陣馬嘶聲而來,一羣身披黑袍,穿着刺有半月的紅衣人腰胯彎刀,像一陣狂風衝來,逢人就殺,人們爭先逃命,滿地散滿鮮血,街市的繁榮頃刻變成人間地獄,那些黑袍紅衣人在馬上揮着彎刀一路像砍菜瓜般砍來,道路兩側躺着七橫八豎的屍體。

一個小男孩孤零零的在街道一角一邊哭着一邊喊着爹孃,可是無人迴應,也許他的爹孃已經被那羣人殺害了。突然那羣紅衣人騎着快馬朝小男孩這邊衝來,手揮着彎刀吆喝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羣人早已揮起彎刀,眼看着手起刀落之際,突然一股強風襲來,一個影子幽靈般的速度抱起小男孩,然後伸出一隻手,閃速的擰住一個紅衣人的脖子,“咯吱”一聲,那紅衣人的脖子折成兩截,鮮血從喉間的折斷口噴出,落馬而死。

其他的紅衣人見到此情況,嚇得連忙勒住馬繮,看着死去同伴的慘樣,一身冷汗冒出。

問天把小男孩放下,正視着那些紅衣人,那種目光極爲冷寒:“你們是什麼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胡做非爲!”

一個紅衣人壯了膽上前一步,用刀指着問天,藐視道:“告訴你也無妨,只怕你會被嚇的半死。”問天淡淡一笑:“那我倒是想知道了。”

“我們可都是殘月教的人,我們的教主正是大名鼎鼎的殘神,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們辦事,不然你……”那個紅衣人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眼前一亮,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頭顱在腳底下,隨即身體倒了下去。

問天朝屍體淡淡的冷視一眼,用布輕輕的拭擦了刀口,這時那羣紅衣教徒終於看清了問天手上的刀,刀鋒寒冽,讓人看了仿若心寒極冷,置身千層冰山之中,個個都嚇得渾身顫抖,邁不開腳步。

“你們若不提殘月教,我可能會考慮留你們的狗命,但是你們偏偏說出了殘月教,那就休怪我手中的逐月刀了。”說完雙眼憤怒,逐月刀在他手中緩緩舉起,刀鋒正對着那些心驚膽戰的教徒們。

“慢!”突然一個女子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像一朵浮雲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婉若蝶飛。

問天定眼一看,驚訝不已,“燕兒!”他簡直難以相信是古雨燕來了,適才在客棧在惦記着她,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欣喜萬分。

“燕兒,你怎麼也下山了?”問天收起逐月刀來到她面前。古雨燕說道:“爺爺已經知道你私自下山的事了,所以讓我勸你回去。”

“回去?”問天搖搖頭,“我怎能甘心回去,大仇未報怎能回去!”然後他指着那些教徒對古雨燕道:“他們就是殘神的手下,你看看被他們殺害的無辜百姓,他們真是慘無人道,不殺他們難解心頭之恨。”

問天正要揮刀,就被古雨燕反手按住刀柄,“爺爺說了,在你沒有絕對把握能制勝殘神之前,不讓你捲入江湖紛爭。”

“可我已經卷入這仇恨的江湖中了,”問天淡淡的回道,他看着古雨燕想了一會兒,答應道:“好,我不殺他們。”

古雨燕聽後放開了手,突然問天緊握逐月刀朝教徒們劃出幾道刀影,隨即一陣慘叫聲齊出,教徒們的右臂隨着一串血珠飛了出去,紛紛從滾下馬來,慘叫着。

“問天哥,你!”古雨燕大驚。

問天朝滾地的教徒冷冷的一瞟,收起逐月刀,用青布包裹系在背上,“我沒有失信,雖然饒了他們的狗命,但是我得讓他們對他們所殺的無辜之人付出代價,他們是用哪隻手殺的人,我就讓他們失去哪隻手。”然後對教徒們瞪眼道:“回去告訴殘神,有朝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他-滾!”教徒們紛紛爬起,爭先恐後的逃走了。

“燕兒,此地不宜久留。”問天拉着古雨燕的手離開了。

離開街市,兩人來到一片樹林小道。古雨燕問道:“問天哥,你不打算回行者山嗎?”問天點頭道:“我必須殺了殘神,我纔回去。”古雨燕自知多說無用,她瞭解問天的個性,“好吧!既然你不回去了,我也不回去。”問天停下腳步,不安道:“師公會怪罪你的。”古雨燕嘟起了嘴:“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麼,等你大仇得報,我就和你回去。”問天也知道她的脾氣,只好由着她了。

“誰?”突然問天發覺身後不遠處有微小的動靜。原來是那個小男孩不小心踩到枯枝發出了聲音,問天的警覺性很高,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的耳朵。小男孩懷着不安的心情從一棵樹後探出頭來。

問天見是被救的小男孩,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你怎麼跟着我們?”小男孩有些傷心,雙淚涌出,用白白的小手拭擦着淚花,“我爹孃已經死了,我沒有去處了。”

問天聽後內心十分震動,他感到自己和這個小男孩的命運是那麼的相合,因爲自己也從小失去了父母。

古雨燕走了過來,很是喜歡這個小男孩,“我看我們收留他吧,他無親無故的很讓人放心不下。”問天猶豫着,“他的命運和我相似,我當然願意幫助他,只是他跟隨我們,一路生死未卜,我現在報仇心切,怕連累他。”

小男孩聽後神氣凜然道:“我不怕,我要學大哥哥你的武功,將來把壞人除掉,爲我爹孃報仇。”問天暗暗對這個小男孩充滿敬意,思考了一陣子後摸着小男孩的頭:“好吧,既然你不怕死呢就跟隨我們吧!”

小男孩高興的跳了起來:“謝謝大哥哥!”

古雨燕見小男孩天真可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小男孩回道:“我叫寧兒,今年十歲。”

“寧兒,”古雨燕微笑着說道:“以後你就叫我雨燕姐吧,叫他問天哥哥。”古雨燕指了指問天。

寧兒開心的拍手道:“雨燕姐姐、問天哥哥,寧兒好開心喲。”

問天微微一笑,又若有所思的擡頭看着灰色天空,殘神,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西湖傳來的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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