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東之域,冰原外側
自冰谷遭遇黑煙魔障襲擊後,狼兵衛與水良公攜帶着寒旗以及倖存下來的5萬兵馬,一口氣撤退到冰原外側,在確認安全後才停住倉皇逃命的腳步。
“水良公!你不是說那裡有千年寶藏嗎?怎麼會是這樣?”
損失慘重的寒旗,一把抓過水良公衣領,憤怒質問道。
“寒兄,別生氣、別生氣。我也不知道那裡怎麼會是邪魔的老巢。
如果我知道,我又怎麼會跑去送死呢?”
水良公也是一臉委屈,沒想到千算萬算竟然出了這等變故,一下子將他的全盤計劃都打爛了。
“大人請節哀,現在一切都已於事無補。如今柳將軍已遭遇不測,返程路上仍危險重重。當務之急,還望城主大人已大局爲重!”
一旁緩過氣的狼兵衛見兩人爭執,趕緊出面化解道。
“哼!這次的虧不能白吃。水良公,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盛怒之下的寒旗,聽聞勸解後足漸冷靜下來,但仍極不甘心。
沒找到千年寶藏不說,自己還搭進去了幾萬兵馬,他豈能就此罷休。
“寒兄放心,這次良某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水良公意味深長道
說話間眼神隱晦的與狼兵衛交流而過。
“現在,我們還剩下多少兵馬?”
聽水良公這麼信誓旦旦一說,姑且信他一回。
冷靜下來,寒旗話題一轉問道。
不得不說,寒旗身爲城主經歷風雨殺戮這些年,哪怕形勢不利,也能臨危不懼、處變不驚,作出最適宜的抉擇。
“回大人,目前我們還剩下3萬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狼兵衛大致盤算一番後統計道。
“3萬人還能做什麼?回...城!”
寒旗狠狠咬出兩字,再次看了一眼漫天冰雪的冰原,衣袍一揮滿眼不甘心的離去。
水良公也心事重重的,帶領自己剩下的2萬士兵,緊隨寒旗軍隊後...
極東之域、冰谷
七夜在洞穴內經過了十天的實力沉澱後,終於走出山洞。
現在,他的皮外傷通過塗抹療傷膏藥,已經完全結痂脫落,身上也再看不到以前的青瘀紅腫。
不過,七夜的背心卻依然留下了一道被黑魔炎偷襲時的灼燒黑印:
一團猶如燃燒的焰火紋印。
細細觀察,這團火焰是由九條曲折紋路所組成。紋路滲入肌理、入骨三分,隨肩骨扭動而更顯猙獰。
走出山洞的七夜,長長的舒了舒筋骨,全身骨骼“咯咯”直響,一層層筋骨暢快的酥麻感涌來,令人身心愉悅。
十多天的時間裡,全身筋骨已經全部滋養強化完畢,此刻渾身猶如脫胎換骨一般清爽,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活動一番腿腳了。
“呵呵,怎麼樣?小娃娃,實力增強的感覺是不是很美妙?”
靈界內,又傳來大護法驁不明用意的陰笑,帶着某種誘惑。
“嗯,看來阿七還得多謝大護法,控制我的身體抽取他人靈力咯。”
雖然自己力量感明顯增強,但那可是自己用痛苦換來的。
想到此,七夜仍氣憤惱怒道。
“哈哈哈...謝就不必,本大護法還不屑於一個小娃娃的感恩,況且本大護法這樣做也不全是爲你。若是你實力太差,本大護法也會深感不安吶。”
大護法儼然一副施恩與人的高姿態。
“阿七自身實力怎樣,不用大護法來操心。大護法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七夜並不領情的譏諷道。
“哼!黃口小兒,在這個實力爲尊、弱肉強食的世界上,沒有實力連死的資格都由不得你。”
見自己‘好心’被七夜嗤之以鼻,大護法終於忍不住的喝斥道。
“阿七會有辦法提升實力,但,不是靠你!”
七夜也不服輸的着重語音強調。
不過,仔細深思大護法的話,再想到自己曾經苦難的經歷,他雖認同其理,但絕不贊成大護法這種抽取他人靈力,提升自己的邪惡做法。
更何況,太過痛苦。
說完,七夜掃視冰谷四周,見無任何異常便動身向上疾馳而去。
“凌步!”
他一口氣、毫不間斷地催動步法。
如今‘初級五段’的實力施展凌步已經遊刃有餘,達到‘凌步、熟練’階段。
一個呼吸,人便已經遁去十幾米開外。一炷香的時間,就‘蹭蹭蹭’的躍上冰谷巖壁。
冰原上,到處是一片燒焦的慘景,觸目驚心的展現在七夜面前。
“沒想到這次喪生了這麼多人。”
掃視一圈谷底和冰原上的淒涼場景,七夜傷感喃喃道。
“哼,不過只是區區10萬螻蟻。在本大護法眼裡,這些都是塵世飛灰而已,有何傷感?”
見七夜這般見識短淺,大護法又是一陣不屑的口吻。
“對大護法而言,是10萬螻蟻。但,對阿七來說,可是10萬人!和我一樣的10萬人!”
聽到大護法這般冷漠話語,七夜情緒難抑,胸中怒氣激盪的反駁道。
稍緩,哀傷沉默的七夜邁出腳步,靜靜走過每一具燒成焦炭的屍體。
這其中有和自己一個軍營的士兵,也有穿着黃銅盔甲的水幽城士兵...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冰谷底的屍體都被燒成焦骨,而這冰原上只是燒焦而已。
七夜好奇的蹲下身來查看一番,那黃銅色盔甲猶如燃燒過的紙灰般脆弱,一觸就化爲灰燼從屍體上脫落下來。
細看那燒焦的屍體,七夜感到一絲吃驚:那屍體手臂上,雖然燒焦,卻依稀可以辨認出,烙鐵在臂膊上深深烙刻下的“奴”字。
“他是奴隸!”
七夜不敢置信道。
爲再次確認,他連續查看周圍好幾具身穿黃銅盔甲士兵的屍體。
無一例外手臂上都烙有一個奴字,但卻有三種不同的文體:一種字體粗大,一種字體細長,還有一種字體歪曲。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三種文字?”
七夜內心自問道,從目前所發現的屍體上看,貌似大部分都是奴隸充當的士兵,只有少數真正的士兵。
他心中不禁大膽猜想:
難道水幽城這次派來的10萬大軍,大部分都是奴隸?
一番查看下來更加證實這種猜測,七夜感到這次前來極東之域恐怕並不簡單。
不管爲什麼前來這裡,但讓如此多的人葬生,自己也險些命喪於此,想到這裡,他內心便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憤恨。
既恨大護法的殺人如麻,也恨城主的視人命如草。
自己可謂是在夾縫中求生。
深深呼吸,壓抑住內心的恨意,七夜重新踏上返程之路。
現在,不是去追問緣由的時候,極東之域仍危機四伏,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這裡。
在沒有道路標記、廣袤無垠的冰原上,他尋着地上遺留的屍體當做路標前行。
前進沒多遠,一輛高架馬車靜靜的停在冰原上,馬已不知去向,只剩下繮繩纏繞在車身。
七夜抽出九曲銀蛇劍,小心翼翼的走近。馬車頗爲眼熟,仔細確認幾眼,這輛車竟然是伙房營的貨物馬車。
他伸出銀蛇劍微微挑起車簾:裡面一具焦黑的屍體斜躺在車廂內,四周散落着一袋袋乾糧。
“是伙伕長。”
七夜辨認出來,儘管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無法辨認,但從那熟悉的體型輪廓上,他還是一眼認出死者。
“沒想到你一直躲在車廂中,也沒逃過葬生在此的命運。”
七夜嗤笑地嘲諷一聲
這位伙伕長一路上除爲城主軍官們生火炊事外,其餘時間都躲在馬車營帳內,什麼事情都交給手下去做。
簡直將貪生怕死演繹得淋淋盡致,沒想到最後還是沒逃過葬身在此。
從車頂棚燒出的窟窿,以及四周殘留漆黑的焦布上看,伙伕長應該是在逃命途中,被黑魔炎空襲身亡。
看着一車散落狼藉的乾糧,想到返程路上的漫長。
七夜便一口氣全部打包,裝進柳兵衛的靈戒內,最後將馬車連同屍體焚之一炬,向着冰原外圍遁去。
極東之域,冰雪松林邊緣
行進了一個多月的寒旗與水良公,終於即將走出這冰天雪地。
返程路上,兩軍遇到幾起狼羣夜襲,加之士兵精神惶恐、防禦不利,5萬士兵傷亡五千多人。
冰雪退盡的陰暗森林裡,日夜兼程的軍隊在此休整。
林中一隅寂靜處,寒旗一臉疲憊的站立在林間山石上,遙望着極東之域深處,悵然若失。
這一次的尋寶,士兵傷亡巨大,而來回長時間的精神高度緊張也讓他身心疲倦。
“城主大人,是在想柳將軍吧?”
這時,狼兵衛緩步走近,關切詢問道。
“哎...沒想到這次,不但寶物沒有找到,就連柳將軍也隕落在此。真是失策啊!”
寒旗雙拳“咯咯”捏緊,低頭恨恨道。
自己自擔任寒靈城城主以來,從來沒有遭遇過這麼大的損失。
“大人別太自責,那冰谷黑煙乃是邪魔妖火,凡人根本無法抵禦。我們能逃出來已實屬幸運,不幸的是柳將軍殞落於此,還望城主大人節哀。”
狼兵衛更進一步的開導道。
“話是如此,雖然當時事發突然,但以柳將軍的身手反應,應該也能勉強躲過,可爲何柳將軍當時卻不躲呢?”
現在仔細回想起柳兵衛被黑煙吞沒的一幕,寒旗感到十分蹊蹺。
“可能是因爲當時環境突變,讓柳將軍一時分神,況且襲擊來得措手不及,柳將軍來不及逃跑吧。也有可能當時柳將軍在思考寶藏挖掘之事,未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狼兵衛已貼近寒旗身後,說出自己的猜測。
“但本城主總覺得不是這樣,只是當時天空暗沉未能看清,不過本城主隱約看到柳將軍倒下的姿勢有些僵硬、不自然……”
細細想來,寒旗更加確定。
“可能是因爲....”
狼兵衛一副欲言又止。
“因爲什麼?”
寒旗正要側過身,詢問狼兵衛。
“中毒。”
狼兵衛低聲吐露兩字,儘管聲音很低,但卻帶着邪魅的陰狠。
話音剛落,他右護臂中無聲滑落出一把黑色匕首,右手瞬間穩穩握住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着寒旗轉身之際朝着其腰間刺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貼身偷襲,寒旗雖有些始料不及,但憑着多年搏殺的敏銳直覺,本能的腰一閃,撇開最狠毒的正面直刺。
儘管已在電光火石間做出反應,但還是稍微晚了一步,黑色匕首刀刃劃破錦袍衛甲,在腹部劃開了十釐米長的血口。
而狼兵衛之所以此刻發動近身偷襲,正是看到寒旗精神疲憊、狀態不佳,此乃不可多得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