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東之域外圍、寒葉森林
幽暗林子裡,七夜靜坐於青石邊,神情恍惚、如夢如幻...
一幕幕絢麗光影閃爍眼瞳,那光影中記錄的片段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真實。
“這是什麼?”
七夜微微發愣道
“這是被黑魔炎所吞噬的,那個人的全部記憶...”
靈界內,一團黒焰幽幽燃燒着。
“什麼!?黑魔炎還能吞噬記憶?”
七夜一臉震驚,說話間光影不斷變換,彷彿又將他拉進了故事裡。
“哼,無知小兒,豈能知曉本大護法的黑魔炎厲害所在!也罷,看你這副沒見識的樣,就讓本大護法爲你講講這黑魔炎有何厲害之處!”
對於七夜的低微見識,大護法一臉鄙視。
隨後大發慈悲、十分自傲的講解道:
“本大護法的黑魔炎乃無上‘吞噬之炎’!位列‘太古十大神炎’第三位:能吞噬萬物,爲我所用!
所以,這吞噬記憶又算的了什麼,等到未來,你實力精進,黑魔炎更加強大後,別人的秘法、天賦、外貌...一切皆能吞噬,爲己所用。
當然,這一切要在你實力變強的基礎上。”
說起黑魔炎,大護法一臉驕傲。
“咕嘟,沒想到這黑魔炎這麼厲害,居然才排第三位。那排第二位、第一位又是什麼?”
聽完大護法簡單講述,七夜深深震撼的吞了一口唾沫,被勾起了興趣,有些好奇的問道。
“排名第二位的,叫做:‘白帝炎’。白帝炎乃‘拯救之炎’!能救天地於水火,造化萬物輪迴。
此炎,據說被神族守護,若非天地大難,絕不現於世間。
而排名第一位的……
叫做:‘無色千皇炎’。
千皇炎乃‘毀滅之炎’,其毀滅之力,傳承‘帝星爆炸’。
威力無窮、亙古未聞。
傳說此炎一出,則天地不存,就連神魔都只能坐以待斃……”
談到這點,就連大護法也心悸顫顫地頓了頓,然後接着道:
“不過,這也只是傳說,無色千皇炎是否真實存在?無人知曉。畢竟千皇出世,便是世界的終結……”
大護法第一次十分罕見的爲七夜細細講述,說到‘無色千皇炎’,就連一向孤高自傲的他都感到陣陣心悸、口齒髮幹。
“竟然這麼厲害!!!那後七種又是什麼炎?”
大護法的話,彷彿爲七夜打開了一扇更爲遼闊的天窗,令他內心充滿着顫抖的敬畏。
猶如螻蟻震撼於天地開闢的秘密,不禁暗暗感嘆:
這‘千皇炎’如此霸道,果然當之不愧是連天地都忌憚之物。
能毀滅……一切。
“後七種,乃‘元素之炎’,分爲七種不同色彩。雖沒有前三種神炎那般毀天滅地,但也是造化不凡。”
七夜的一連串發問,讓大護法有些興致缺缺了,簡單說了幾句便沉默下去。
回過神來,七夜眼前的一幕幕光影已經逐漸暗淡。
短短十幾息,便快速瀏覽完了寒旗的一生……
可以說,被黑魔炎吞噬後,死者再沒有了任何秘密。
當然,這些秘密有些可能隨着死者離去,而變得毫無價值……
忽然,七夜茫然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波瀾。
在一個光幕中,記錄着寒靈城城外後山瀑布背後,寒旗秘密開闢出一個巨大的洞穴,裡面藏有他畢生收刮而來的大多數珍品寶物。
“呵、沒想到這人還有個藏寶洞,看來你這小子運氣不錯。”
經過前面幾句短暫閒聊,大護法語氣沒再那麼針對。
對於凡人寶物,他不屑一顧。
雖然寒旗的記憶被七夜繼承,但黑魔炎能與宿主共享訊息。
因此,大護法也能知道。
“寶物麼...這個藏寶洞,看起來沒有那麼好進入。”
七夜呢喃一聲,微微思索。
他自然對洞中寶藏,有不少興趣。
如今自己一個人沒有任何靈力資源,談何修煉。更何況自己還要爲羅木爺爺報仇。
因此,強大的實力保證不可或缺。
正因爲如此,七夜纔對大護法使用黑魔炎抽取靈力一事,既不明確支持也不強烈反對。
哪怕這份實力來得太過邪惡,甚至自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也只是選擇默認下來。
沒有實力,就像那個時候礦場中的自己,生死無奈、絕望無助。
不過,雖然黑魔炎能夠增強自身實力,但七夜仍時刻提防着大護法。
畢竟,這魔頭可是對他賊心不死,時刻想着奪舍。
“哈哈,有本大護法在,這有何難?”
大護法語氣高傲地大笑道。
“不知大護法的黑魔炎,是否真的能無視一切阻礙?”
趁大護法心情不錯之際,七夜藉機一問。
自黑魔炎吞噬兩人,讓自己實力增強後。
七夜赫然發現:
自己的腦袋變得更爲通透、靈光,彷彿靈智奇蹟般脫離了幼稚。思維極短時間內,變得十分成熟。
每一句看似天真的疑問,都包含着自己思索的心機。
“當然也不是萬能,根據你小子現在這實力,黑魔炎頂多也只能對‘戰魂級’造成威脅。”
對於七夜的問題,人老成精的大護法自然看出某些端倪,不過出於某種考慮,提醒出來。
他也擔心,七夜還未成長起來,自己還沒有恢復便招惹強敵。
到時,功虧一簣。
聽大護法這麼一說,七夜心中隱憂也放了下來:
自己真擔心黑魔炎無視一切實力等級,什麼都能吞噬。
若真是那樣,等到自己離開極東之域後,大護法會更加肆無忌憚吞噬一切強者,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
放下心事的他,撣去身上塵灰,從容起身。
噼裡啪啦,坐定多日的筋骨,響徹起暢快的酥麻之聲。
咔咔咔……
七夜扭動脖頸,舒展開筋骨,渾身充滿着一股比之前澎湃數倍的力量感。
感受着全身充盈的活力,他的心稍稍平衡一些,之前所遭受的一切痛苦總算有了回報。
而被黑魔炎焚燒過的寒旗屍體,已變成了一具焦炭。
七夜依舊認真查看屍體一番:
除身着衣物外,基本上其他東西都被人取走。
最早時,他便注意到屍體上一共有兩道傷口:一道淺淺的腹部,一道脖頸處深深的刀口。
回想起來:
寒旗應該是被人偷襲造成腹部受傷,並因爲中毒被人劃破脖頸,致命而死。
能被偷襲成功,那麼偷襲者應該是近身發動的,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很自然近身接觸。
而與寒旗親近的,除了已死的柳兵衛外,就只剩狼兵衛……
七夜內心一番梳理,將懷疑的目標鎖定在了狼兵衛。
雖不清楚爲何狼兵衛會做如此之事,但都與自己無關。
哪怕知道了寒旗是被狼兵衛所殺,自己還沒善良到要爲其報仇的地步。
不過,對於曾經羅木爺爺的死,他是肯定要爲找狼兵衛報仇的。
“是時候離開了。”
七夜掃視一眼四周,這片林子雖看上去寧靜,但卻並非表面上的那麼安全。
在這幾天裡,自己的感知能力也提升數倍。方圓1000米內的一切皆在感知中。
在那灰暗的林間,總有無數遊離的陰冷目光時刻鎖定自己。
而七夜坐於青石上,全身完全暴露在外。對於林間猛獸來說,簡直是唾手可得的美味。
只是礙於黑魔炎強大的威懾力,黑暗中的猛獸也一直暗暗隱忍。
“凌步!”七夜低聲一喝、奮力一躍。
咻!
頃刻間全身爆射而出,短短一瞬便已遠去50多米。
再次實力大盛,‘凌步、熟練’階段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隨心所欲。
稍稍發力便身如疾風、劃破林間。
腳踩林中枯葉,耳邊呼呼風響。踏過樹梢、躍過湖面,一路不停歇的飛馳……
勁風洗面,樹影如梭。
腳尖輕墊,身已遠去,望塵莫及。
眨眼間,灰暗樹林便已全部退去。
無數光明照耀進七夜平靜清澈的眼眸中,眼前世界豁然一亮。
連續一個多月的奔馳,他終於走出了極東之域邊緣森林,進入到了寒靈城地界。
一個跳躍,七夜如箭一般落在山峰樹梢,隔山遠望,遠處規模宏偉、建築巨大的寒靈城。內心百味雜陳:
當初,剛剛來到外面的世界時,一切是那麼好奇、新鮮、綺麗,自己猶如闖入一個新世界般那麼懵懂。
而如今,再次回到這個出發的城池時,自己已經不知道在生死邊緣掙扎了幾回,才能再次回到這裡,但那時一起出發的20萬人,能回來的恐怕十不存一吧……
感慨一陣後,七夜眼神凌厲,突然說道:
“大護法,有件事阿七得告訴你:
下次,你再獨斷專行控制我的身體,吞噬別人靈力的話,信不信阿七馬上自我了斷!”
七夜口吻嚴肅、以命相脅道。他相信沉寂中的大護法能聽到。
面對體內不受控制的黑魔炎,自己實在想不出,除以命相脅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約束。
等出了這片樹林,外面強者無數,若被別人發現自己身懷如此逆天吞噬之炎的話,必然會招來永不停歇的追殺。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而七夜這突然強硬的話,讓大護法微微愣了愣。
沒想到,第一次一個初級小娃,竟然敢以命相威脅自己。若是自己擁有肉身,早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了。
儘管大護法心有火氣,但奈何如今自己命運與眼前這小毛孩緊緊相連。
倘若七夜當真一時衝動了斷性命,豈不是要白白無辜的搭上自己,有些吃不準七夜脾氣的他,此刻也不敢強硬回懟。
“哼,本大護法做什麼,用不着你一個小娃娃來指手畫腳,本大護法自有分寸。”
大護法自然也知道出去後要有所收斂,雖不再那麼霸道,但也依舊十分偏執。
“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出現!”見大護法沒出現臆想中那麼強橫,七夜追加條件道。
“小兔崽子,你別得寸進尺!”大護法憤憤叫囂道。
聽到大護法的叫囂後,七夜右手虛空一握,立即從‘秘境’內抽出九曲銀蛇劍,緊貼脖頸架在自己的肩頭,一副即將自刎的樣子,淡淡說道:
“大護法同不同意?”
說着,劍刃微微滑動,雪白光滑的脖子處,一條鮮紅的血口不斷割裂開來,鮮血不斷順着脖頸、劍刃流淌下來。
“好、好。本大護法答應你,絕不擅自出現!”
見七夜一副雲淡風輕、視死如歸,當真要玩命的樣子,大護法心驚的趕緊答應道。
縱然心底萬分恨意,但此刻也不得不服軟。
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小小年紀,既然對自己如此恨。
若在繼續任由下去,血口傷及血脈可真就無法挽回。
想來,自己好不容易掙脫千年封印,犯不着在這裡跟一個孩子置氣。
得到大護法保證後,七夜停手下來。
雖然只是微微割了一條血口,可畢竟用的是玄兵,創口不小,才短短几息便淌了一身鮮血。
不過,他並不擔心大護法反悔,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七夜時刻能感覺到大護法言語中充滿着魔族自傲:
這種自傲說一不二,一言九鼎。
放下兵刃,七夜連忙從靈戒中取出療傷藥膏,塗抹在傷口處,原本火辣刺痛的血口處,傳來一陣清涼之感。
見識了七夜年幼的執着後,大護法有些沉默。
一個8歲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磨練出這樣的心性?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未來強者巔峰上,一位年少英俊、氣宇不凡的少年,迎風而立,面對強敵壓境、一面從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