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城邊界
七夜沉默無聲地帶着藍山川與刁兒通過盤查站,朝着大路向前走了很遠,確認安全後便停了下來。
“藍山爺爺、刁兒妹妹,阿七將兩位送到此了。如今到了水幽城境內,前面已經安全了。這是阿七一點心意,藍山爺爺腿腳不便。拿去僱一輛車,這樣不出幾日,就能安全達到水幽城了。”
說着,七夜十分誠意地拿出兩枚金幣,塞在老人手中。
雖然之前發生過露財惹禍的事,但這次他相信這爺孫兩不會惦記自己。
“這怎麼行,阿七公子,你已經幫了我們倆太多。如此大禮,萬萬不可啊……”
藍山川雙手推辭、聲音發顫道。
而讓他意外的是,明明之前兩個士兵將七夜裡裡外外搜了個遍,明明什麼都沒有找到。
怎麼現在如同變戲法一樣又摸出兩枚金幣,真真切切地塞在自己手中,這一切都太令人難以置信。
“收下吧,藍山爺爺。這點幫助是阿七的一點心意,只是阿七還有其他事要去做,不能一路陪你們了,請多保重。”七夜十分遺憾道。
“阿七哥哥不和我們一起去水幽城嗎?”
老人身旁,一直安靜不言的藍山刁兒,看着七夜,眼神認真地詢問。
“阿七哥哥要去其它地方,做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能和刁兒妹妹一起去水幽城,對不起了,刁兒。路上照顧好藍山爺爺……”
七夜同樣滿臉認真地看着刁兒,隱去具體事項,模糊解釋道。
“嗯,刁兒一定會照顧好爺爺的。那以後,刁兒還能再見到阿七哥哥嗎?”
小女孩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後弱弱問了一句。
“恩,相信還會再見的……”
七夜微笑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給出一個令其期待的回答。
只是,這句回覆能否真正實現,他也不知。
一旁的老人,內心同樣傷感一嘆:
人海茫茫,剎那的相逢,不過流光一閃。匆匆一別,便是永別。
哪裡還有什麼重逢……
只是,他也並未言語。
“藍山爺爺,此去水幽城可有落腳之處。”似乎心中仍放心不下,七夜關切地多問了一句。
“有勞阿七公子擔心了,我們這次逃難到水幽城,主要是前去投奔刁兒叔叔家。
早年間,刁兒的叔叔四處經商,後來落戶水幽城,娶妻生子,也算站穩腳跟。
兩家彼此也有不少來往,後來刁兒父母因病去世,交往才越來越少。如今,寒靈城大亂,我們爺孫兩人前去投奔,相信也會有個容身之處。”老人緩緩敘述。
“如此也好,既然這樣,那兩位多保重,阿七這就告辭了。”聽完老人敘述,七夜才真正放心下來。
“嗯,阿七公子保重!今日之恩,未來若有機會,老舍定當相報,天涯海角、後會有期!”
藍山川鄭重向七夜拱了拱手,便領着刁兒繼續上路。
看着刁兒遠去不時回頭的眼神,以及滿眼的不捨。
望着那小小緩緩離去的身影,七夜內心不知爲何泛起一絲分別的酸楚。
從小在奴隸營見慣了太多生離死別,自與羅木爺爺生死分別以來,這種離別傷感之情自己早已淡漠。
但今日,卻不知爲何觸碰了這根敏感心絃。如決堤之洪一般,傾斜千里。
久久佇立,直到那爺孫兩的身影消失在大路盡頭。
“你小子都已自身難保,還有心思去管他人……”
混天輪內,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大護法嘲諷道。
“不用你管!”七夜毫不客氣道,自己所做的事,還輪不到這位來插嘴。
“哼!小畜生,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大護法頗有些威脅意味道。
漸漸收斂起凝望的目光,回頭看着身後不遠的山崗,七夜溫柔的面容隨即陰冷下來,一絲冷漠的殺意閃過眼瞳。
腳步一閃,身影便拐進路邊樹林。
大路上的逃難者,源源不斷地朝着水幽城行進,城池交界的檢查站依舊繼續一一剝削着入境逃難者。
密林灌木中,一雙明亮銳利的眸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時見到有些倒黴的逃難者被士兵無情殺掉。
七夜眼中的寒意,便更冷一分。
憤怒、殺意、憎恨、怨念、仇視……
種種激烈洶涌的負面情緒氾濫心間,七夜也忽然對自己身懷如此大的仇怨而感到有些吃驚。
轉念想到黑魔炎的吞噬能力,也就明白了這邪念的來由。
只是這似海深仇般龐大怨恨的激增,令他眼眸深底逐漸浮現出妖豔的血紅色。
那脆弱不堪的理智與冷靜,在這洶涌的仇恨面前猶如風雨飄舟,岌岌可危。
七夜雖收斂氣息潛伏在灌木間一動不動,但其心境卻在做着激烈爭鬥。
柳兵衛、寒旗、狼兵衛,這三個被黑魔炎吞噬的人。三人一生的殺孽仇情,猶如火山熔岩般撲向七夜善念的冰湖。
正與惡、是與邪,殺與恕……
七夜心中善惡的天平正不斷傾瀉,倒向魔。
越是心境的激烈交鋒,七夜氣息越是沉寂。
混元煉境收息能力發揮得淋淋盡致,完完全全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
任憑林間飛蟲走獸肆意掠過,都沒有發現他的躲藏。
“殺!”
在灌木中醞釀了幾個時辰的殺意後,七夜清澈的眼眸徹底淪陷爲一片血紅,無情吐出一個冰冷的字。
此刻,七夜看上去就像是剛剛走出地獄之門的惡魔,緩緩拿起屠戮的鐮刀,即將開啓夜幕的盛宴。
夕陽的黃昏,映透山坡,燦爛如血。
山嶺上的盤查站,幾百個士兵點起篝火,把酒言歡,清點着今日一天的成果……
七夜也趁着林間暗色,悄無聲息地靠近檢查站,躲在一個距離盤查站幾米外的大樹後。
“哈哈哈……沒想到今天又收穫這麼多……咕嚕咕嚕,爽!!!”
一位兵漢抓起一把地上的銀幣,大口喝酒爽笑道。
“大哥,你看這個金鐲,多好看吶!哈哈哈!!!”
一位年輕士兵從那堆金銀中,挑出一對金手鐲,映着灼熱的篝火,貪婪欣賞着。
“王三兒,你看你小子那點出息。眼睛就只看得見那點兒金子。”兵漢抹了抹嘴,拍了拍那士兵的肩頭,毫不在意地鄙視道。
“嘿嘿嘿……大哥批評得是,小弟以後一定注意,不給大哥丟臉!”年輕士兵一臉憨笑賠禮道。
“得,老子去看看那幾個妞兒,沒想到今兒個還能逮到這麼水嫩的貨。上次那幾個還沒玩幾天就TMD死了,真是可惜……”
滿臉鬍渣的兵漢又灌了幾口水酒後,一臉惋惜道。
“放心吧,大哥,死幾個漂亮的妞兒不算什麼。如今寒靈城動亂不堪,未來幾天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小妞送上門……”年輕士兵搓了搓手,一臉陰笑道。
“說的也是,走!哥兒幾個,去把那幾個妞兒拉出來,大家今晚好好爽爽。哈哈哈!!!”
兵漢將酒袋一扔,大嘴一抹,豁然起身帶領着幾個士兵走向身後哨崗瞭望臺內。
幾分鐘後,幾個士兵連拖帶拽地從瞭望臺內拉出二十幾個捆綁嚴實、矇頭捂嘴地年輕姑娘。
哈哈哈……
火堆旁,一個個士兵早已按捺不住,如狼似虎地看着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年輕姑娘門,彷彿要將這些女子吞噬得殘渣不剩。
士兵們毫不遮掩自己慾火難耐、如飢似渴的猥瑣樣子。
當年輕姑娘們被解開眼布,看着這麼多淫 蕩不堪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時,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奮力掙扎。
但無邊夜幕,姑娘們嘴被塞得嚴嚴實實,哪還能叫出聲來。即使有逃難者林間野宿看見,又有誰會去多管閒事呢。
火光隱幽的大樹背後,一雙赤紅之眼將這一切都牢牢看在眼中。
七夜單手一拿,從虛空中緩緩取出狼兵衛的一對銀牙彎刀,再撕下一塊黑布矇住小臉,體內三個沉寂的星團、三萬顆靈星在這一刻燃燒起來。
“影步、凌步”
七夜輕喝一聲,身影便如疾風一般狂放而出。
如今,《影步》已達‘凌步、巔峰’狀態,一步劃出,便能衝出百米。
“哈哈!來吧,小妞。”
兵漢身形壯碩一把抓住一個嬌小的年輕女子,粗魯地推翻在地,然後三下五除二地扒光自己身上衣甲,正欲來個餓狼撲食時。
忽然,勃頸處一絲冰冷的涼意傳來,身後黑暗中一把詭異的彎刀不知何時已架在自己勃頸上,此時精蟲上腦的兵漢立刻驚醒過來。
“誰!”兵漢保持着赤裸裸的姿勢,雖冷不丁地遭遇偷襲,但全然不懼地暴喝一聲。
“問閻王去吧……”七夜冷漠無情地拋出一句,便毫不留情地果斷收割。
‘刺啦!’
彎刀快如閃電地拉過勃頸,乾脆如鋒,伴隨着刀上附着的靈力,兵漢被掀翻,騰空旋轉幾周才落地。
刺啦啦的鮮血,瞬間噴射一地,飛濺在年輕女子驚恐萬分的臉上。
“啊啊啊!!!”
女子受驚地尖叫起來,其它正欲侵犯的士兵們一個個回過頭來,便看見兵漢已裸死在血泊中。
還未來得及弄明白髮生什麼,便感覺到一陣勁風襲來,風影中刀光閃現。
刷刷刷……短短几個呼吸間,十多個士兵被割破咽喉倒地……
“敵襲!啊……”
感覺稍微敏銳的哨兵第一時間叫喊出來,但還沒來得及喊出第二聲就被滅了。
不過,其喊叫聲還是驚動了四周警戒的哨兵,一時間四周幾百個士兵圍攏過來。
“哈哈……今天你們全部都要死!”
七夜血瞳猙獰地大笑道
轉眼之間,他已殺掉了二十多個猝不及防的士兵,看着黑暗中不斷聚集過來的人羣,七夜臉上流露出一股酣暢淋漓的殺意。
這是一種久經殺戮的暢爽,是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特質,赤眼血瞳中天地一切都是猩紅,狂躁、殘暴、興奮、暢快……
這種感覺,太令人回味,猶如吸毒一樣令人上癮……
這,便是殺人成癮!
七夜的理智被這種殺戮的快感完全吞噬,一次次悍不畏死、身疾如風地衝去敵羣中。
手起刀落、快如閃電般收割着敵人性命,如同黑夜中的死神,飄過哪裡哪裡便是橫屍遍野。
“哈哈……哈哈哈……”
七夜狂放不羈地大笑道,整個人已被鮮血染紅,帶血的笑容更顯猙獰,如魔鬼一般。
“快逃啊!這小子不是人,是惡魔!”
轉眼間,幾百個士兵已慘死一半,那些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士兵,已經深刻意識到此時殺人如麻的七夜根本無法戰勝,唯有逃命。
已被嚇得面如土色,驚恐萬狀的士兵們,看着火堆邊站立着的、身材小巧卻異常恐怖的身影,雖未見其貌但也已被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丟盔棄甲、爭先恐後地逃離。
“我說過,你們全部都要死!”
七夜有些玩味地看着那些逃入黑暗中的士兵,猶如貓捉老鼠一般放任其自由逃跑,然後帶着一絲陰冷笑意閃進黑暗中。
啊啊啊……短短十幾息後,一聲聲慘叫聲,響徹整座交界山嶺上,隨後叫聲漸漸弱去,最後一片寂靜。
整個山嶺上,只剩依稀燃燒的篝火,以及火堆旁顫慄不停的年輕女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