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返回的路,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老宅,一路上難得見到有人出沒,即便是看到了人,他們也像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扭頭就走。
“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是物是人非了。”阿珂站在風口任憑烏黑的長髮遮蔽了半張面孔,路旁低低的灌木叢發出“嘩嘩”的聲響。
“快點進來吃飯吧,不然就涼了。”那道破舊的鐵門後面冒出一個腦袋,機靈的看着我們。
阿珂轉過身體,藉着寒風順手將散亂的長髮盤了起來。圍在脖間的黑色圍巾在風中飄蕩着,天空中的黑色雲彩壓得更低了,壓抑的空氣差點讓我喘不過氣來。
黑壓壓的雨水從烏雲中落了下來,刺骨的寒冷像刀子一樣劃過我的臉頰。滿世界的轟鳴聲佔據了我所有的聽覺,黑色的潮水迎面向我撲來。
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光明就是那條飛舞的圍巾。
“唐義,沒事吧。”
我感覺到背後有個柔軟的手托住了我,使我的身體沒有傾倒下去。
“可能是這幾天有點累吧。”我半彎着腰,大口喘息起來,剛纔的一陣眩暈讓我的胃裡很難受。
阿珂把溫暖的小手放在我的胸口揉着,一邊關切的說:“要不要喝點熱水?”
“放心吧,我沒事的。”我搖晃着腦袋,還是感覺到一陣的反胃。
我肯定是着涼了。
“還是趕快進去休息吧。”阿珂攙扶着我慢慢朝宅子裡走去。
我擡頭望着天,那片烏雲的確是越來越大了,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唐義,怎麼了?”秦沫文一見我就急忙走了上來扶住我。
“謝謝文姐了,可能是着涼了吧。”我極力想從她的手掌裡抽回我的胳膊,因爲她身上濃重的香味讓我聞之慾嘔。
“還是我扶他上去吧,你們先吃飯吧。”我的走手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菸草味,這裡只有歐陽正南身上的煙味最大。
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除了他那頭日益漸白的頭髮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中總有一些讓我看不透的東西在裡面。
“慢點吧。”歐陽正南扶着我爬上樓梯,腳下傳來揪心的“吱吱”聲。
“哎,電燈的開關之哪裡?”歐陽正南在黑暗的牆壁上摸索着,他似乎記得開關就在這個地方。
我扶着牆壁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您拿手機照照看。”
老式的諾基亞屏幕上散發出幽暗的黃色光芒,僅僅能讓歐陽正南看到一小片地方,但他一直在牆壁上摸索着,好像又是在故意尋找些什麼。
“啊!”一聲急迫的尖叫瞬間激得我滿身的雞皮疙瘩,我見到歐陽正南一隻手拿着手機,一臉惶恐的看着那面牆壁。
“她,她怎麼會在這裡?”我看見牆壁上掛着的正是那副掛在房間內的畫,憑藉着昏暗的光線,原本就看得不是很清楚的臉龐現在更加的模糊不堪了。
“她,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歐陽正南顫顫巍巍的指着面前的那幅畫,口中哆嗦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