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時,來順兒下樓去衛生間,無意中發現西面小碼頭一帶出現了正在進行偷捕的漁船。
待確認後,他立即大聲高喊報警,將正在沉睡中的夥伴們叫醒,同時把堂屋中的大燈點亮。
江逸晨的反應最快,他披上一件夾克衫,最先從甲字號房間內竄出來。
“怎麼回事兒?”他連忙問道。
大半夜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以往還從未有過,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
“晨子哥,有人來偷魚了!就在小碼頭那邊。”來順兒趕緊迎上去,簡明扼要將事情說明,並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他。
江逸晨伸手接過,二話不說快步走到外走廊上觀瞧。
看罷,他的神色凝重,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自己等人辛辛苦苦地播種耕耘,還未到收穫的季節,未曾料想這搶收的動作倒是挺快,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自行上門拜訪來了。
“全體都有,都穿好衣服,一塊兒去碼頭。對了,拿上喇叭、哨子。”事不宜遲,他立即發佈命令。
剛剛從牀上爬起來,睡眼惺忪的喜子、石鎖兒,還有老竇,也很快從來順兒那裡得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得義憤填膺。
隨着一陣咯噔咯噔的亂響,全體人員迅速下樓梯,衝出院門,一溜兒煙往山下跑去。
這裡的山路,大夥兒都走過無數遍,可謂瞭如指掌。即便不使手電照明也不用擔心摔着。
狗狗這種動物在夜裡睡不死,始終保持警戒,這是祖先遺傳下來的特性。雪豆也不例外,它被驚醒後立刻竄出木房子,汪汪叫喚着跟在江逸晨的後面。
半路上,江逸晨探手從寒冰空間中掏出以前曾經數次派上大用場的大殺器存貨——閃光雷,以及打火機一同交給喜子,島上沒有木倉之類東東,只能靠這個嚇唬一下了。
來到小碼頭前端,通過探照燈和航燈。這回瞧得更清楚了。只見那艘漁船正在大約五、六十米開外進行捕撈作業。後甲板上幾個人影不住晃動,絞車拉動纜繩,發出咯咯吱吱的刺耳聲音。
喜子和石鎖兒先後點燃七、八支閃光雷,噗噗噗。一連串的光球劃破夜空。朝着漁船飛去。兵兵乓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來順兒拿起手提電喇叭,對着漁船的方向高聲喊道:
“警告。警告!這裡是私人島嶼,未經許可捕魚是違法犯罪行爲,馬上停下來。我們已經報警了!我們已經報警了!”
在他連續重複喊叫下,漁船終於有了反應,探照燈熄滅,馬達聲隆隆響起,往北方駛去,船尾拉拽拖網的纜繩繃得筆直。
“狗賊!不得好死!”喜子衝漁船揮舞着拳頭,咬牙切齒地開罵。
汪汪汪,汪汪汪。彷彿爲了響應他,狗狗也衝着海面狂吠。
來順兒將攜帶的手電筒往水裡四處照看,只見部分區域水色發渾,不禁搖了搖頭。
“晨子哥,咱們發現得晚了點兒,估摸着已經打了幾網了。”他心痛地說道。
小漁場的形成已經有些日子了,平日裡所見生活在這裡的各種魚類個個兒活潑歡實,膘肥體壯,着實令人心情愉悅。這下子可遭了秧。
“啥,狗賊得手了?那咱們馬上開快艇去追,不能便宜了這幫狗東西。”喜子聽罷,更火冒三丈,當即躬身解開纜繩就要往快艇甲板上跳。
石鎖兒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他拽住。這大半夜的開快艇出去追船,那可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黑燈瞎火的追個啥,搞不好還得撞着。算了,算了,都回去睡覺,這事兒明天再商量。”江逸晨出言制止。
他蹙起眉頭,眺望着遠去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漁船身影。等了一會兒,沒有發現回頭的跡象,隨即轉身朝山上走去。
雪豆搖搖尾巴,顛顛兒地尾隨其後。
其他人面面相覷,須臾也只得跟在後面。
“誰偷吃咱們的魚,魚刺扎嗓子。”喜子心有不甘,一邊走一邊繼續詛咒道。
“對,還得上醫院開刀子取,再趕上個手殘沒譜兒的實習大夫。”石鎖兒在一旁附和。
“唉,這年頭兒,誰對票子不眼紅呢?”老竇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現如今,鮮活海鮮只要一上岸,就能立即變成大把的紅票子。只要有機會,有幾個能按捺得住的?
來順兒則不言不語,低頭走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衆人一路罵罵咧咧返回竹樓,此時才凌晨兩時許,距離天亮還早得很,但這突發的事件攪得大夥兒都是毫無睡意,躺在牀上輾轉反側。
早上,江逸晨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山頂附近練劍,他隻身出了小院,往山下走。
雪豆見狀連忙從木房子中竄出來,歡叫了兩聲,又跟在他的後面。
一會兒功夫,江逸晨來到小碼頭最前端,這個位置視野最佳,他站立不動,抱着雙臂往海面上眺望。
海水清澈如昔,透過水麪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大小小無數的魚頭在竄動,密度與平時相比似乎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估計夜裡因爲來順兒發現得早,那艘盜捕的漁船隻是匆匆撈了幾網,尚未來得及魚蝦滿倉,算是萬幸。
這一帶的魚蝦都屬於放養性質,自行繁衍生息,偶爾損失一些本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這事兒卻開了一個惡劣的頭兒,雲沙島自從簽署正式承包合同以來,從來沒有外人未經允許進入,這回算是破了例。
現在近海漁業資源的窘迫情況,行內的人都再清楚不過。雲沙島區域水產豐富,品質又很高,只要首嘗甜頭的人一旦將消息傳開,無法不招人眼紅,恐怕很快就會有大批的漁船紛涌而至,那纔是最可怕的事情。
就憑當前那些漁船的飢渴狀態,任你資源再多,也招架不住瘋狂下網,出不了幾天的功夫,準保連魚子蝦孫都抓個精光了事。
清涼的海風迎面吹來,這使得他的頭腦更加清醒了一些,可以冷靜地思考問題。
偷捕行爲本身並不可怕,這種事情不稀奇,到處都時有發生,只需注意嚴加防範監控即可。還可以走正規的途徑,向漁政部門報警,以尋求保護。
但當前自己這邊卻有個最致命的問題,那就是當初的海島承包合同中,明確標明瞭承包範圍只有雲沙島本島,並不包含其周邊海域。
海域屬於寶貴的漁業、交通資源,其經濟價值以及承包費用遠比一個海島要高得多。
去年在辦理海島合同的過程中,自己曾經向海洋與漁業局的那位陳姓辦事員諮詢,想了解一下海域承包的事情。
當時陳辦事員告訴他,因海域使用權牽涉的問題多且複雜,一般情況下都極少獲批。而且當前局裡也沒有將周邊部分海域使用權拿出來拍賣的計劃。
後來也找過其他途徑打聽過相關情況,陳辦事員所述不假,在粼江近海地區,個人或集體擁有海域使用權的,基本上都原先的一些臨海老漁村,就近開展海洋養殖業。
而且近年來這種情況很少,做爲外來人員自然更加難辦。
瞭解到上述情況之後,也只好留待將來再說。在接下來挺長一段時間之內,海島上的各種生產活動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麼影響,所以這件事情就暫且擱下了。
不想自從這紫色冰淨化海水的效果顯現,終於開始招惹事端上門了。
對方來暗的倒不算什麼,直接攆走就是了。但如果哪天明目張膽地過來捕撈作業,遭到阻撓之後要求自己拿出相關文件證書,那纔是最麻煩的事情。要知道現在那些船老大可都不傻,沒那麼容易被唬住,發現了新寶地自然會去有關部門探聽情況。
動武硬幹?江逸晨想到這裡,嘴角不由現出一絲苦笑,隨後搖了搖頭。
要是對方只有一艘船,憑藉自己當前的個人力量和冰刺,將船老大和幾個手下收拾了,倒也不在話下。
但如此蠻幹八成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那些船老大常年幹這行,關係廣,人多勢衆,想必都不是什麼善茬兒,一旦傳揚出去,搞不好到時候招惹一大窩子涌過來報復就麻煩了。
看來還得抓緊琢磨出一個妥善的法子。以人性的貪婪,估計那些嘗過甜頭的傢伙不可能就此罷手。
雪豆圍繞着江逸晨的腳邊打轉,見他半天沒有動靜,也不理睬自己,有些不大耐煩,於是嗚嗚叫喚着往他的腿上趴。
“呵呵,你這傢伙,閒得沒事兒幹咋地?回頭兒派你到碼頭上來站崗,盯着那些賊船,衝上去咬壞蛋,好不好?”江逸晨笑道。
雪豆汪汪叫着,表示同意。
江逸晨彎腰將狗狗抱起,後者頓時大爲高興,伸長舌頭使勁兒舔他的脖子。
“好了,好了,癢癢。”
江逸晨拍拍狗狗的腦袋,隨即又將它放下,伸手從空間中掏出一個黃色的網球,用力朝山坡上投擲。雪豆可是最喜歡這個遊戲,它立即興奮起來,吠叫着朝網球方向追去。
望着一個大白絨毛球顛顛的快速奔跑,也是一件頗爲有趣的事情,看來雪豆這傢伙在島上生活得很快活啊。
江逸晨笑了笑,他沿着滿鋪松木板條的通道往岸上走,心情也在不知不覺間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