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纔回去的時候叫老李接了自己一趟。
坐在車上忍不住回想今天的事情。
在旱冰場他教羅玉溜冰，想到了前世帶胡蔚去浦東溜冰，教她的樣子。
忍不住有些想念她喜歡吃，自己卻根本接受不了的湘菜，帶羅玉去了一次上次帶胡蔚去的那家。
不行，得趕緊讓自己壯大起來，前世的事，別再來一次了。
今天陪小丫頭玩了一天，也該忙忙正事了。
“老李，不回家了，去公司。”
……
快到公司時打電話問了一下小姜，因爲他突然想起來這個丫頭好像一直在公司寢室住。
“董事長？”
“你在哪呢？”
“在寢室。”
“不回家？”
“…我媽來找了我幾次，她挺着個大肚子，可能快生了，我不想回去。”
錢才聽到這，感覺確實不好勸她回去了。
“那要不…你這幾天沒事加加班？公司這幾天都在加班，四倍加班工資，留了挺多人的，幾個主管也在。”
“我今天去了一趟，聽楚總和童總監在討論年會。”
“哦，那個不弄了，今年員工獎金按標準多發了一半，就當年會福利了，最近太忙了，沒時間整那個。”
“我有嗎我有嗎？”
……果然，這丫頭只愛錢。
“有！”
說罷掛了電話，錢才本來有點糾結年三十要不要帶她去自己家裡吃頓飯，但想着胡蔚都沒去過，實在不敢冒這個虎威。
最近他都沒怎麼和胡蔚發信息，主要是發了幾次，她都很晚纔回，這個就是她爹媽最近盯她盯得緊的信號，他說話又挺騷，萬一被發現，估計天要是不晚，她家裡人當天就能找上門，錢纔要是身無長物也就罷了，她們家也不會跟自己這個年歲的人計較，也沒法計較，但現在這個情況，自己有些實力，反而很可能提前引發戰爭。
越成功，錢才就越謹慎。
他最好的策略就是能說服她爹媽，其實他不是很清楚，前世她爹媽有沒有對自己出過手，因爲前世雖然磕磕碰碰遇到不少麻煩，但好歹平平安安的過了六年，直到她小姑的女兒嫁了人，自己才遭逢大難，很難說是不是有什麼家族利益犧牲了胡蔚的表妹，才導致她爆發。
但她小姑出手，胡蔚父母最少是個默許的態度，所以要是說服不了，至少也要讓他們動不了自己，才能攤牌。
到了辦公室，打了個內線給楚文明。
“董事長，你來了。”門開着，沒兩分鐘楚文明就進來了。
這會已經是晚飯時間，馬上過年，楚文明這會還在，也是不容易。
“你這，不回家？”錢才還是先關心了一下員工。
楚文明說道：“回啥啊，事太多了，老餘都沒回Z市呢，這會還在一線戰鬥。”
錢才就準備起身。
“帶我去看看公司加班的。”
楚文明皺眉靠近聞了聞。
“算了，董事長，你這身上臭鱖魚的味道也太重了，那幫小夥子還沒吃飯呢，我在樓下點了餐，準備一會把幾個項目的資料理順了再吃，這會工程部和物資部還在審飲料廠的設備方案。”
錢才一下愣住了，多少是有點尷尬，但他說得也有道理，一會跟那幫還沒吃飯的年輕小夥資，面前萬一打個飽嗝，這慰問還不如不慰問。
“那就再加，過年加班補助加到5倍。”
“行，
但今年發五倍，以後可就是五倍了。”
“就五倍。”錢才一拍桌子。
說罷錢才擡頭算計了一下。
“現在公司賬面上有多少資金？”
楚文明比了個“5”。
“剛過500萬，還是從分公司剛收了款，這兩天全部動工，開銷不小，加上年前發了工資和獎金，賬面上能撐得住都是因爲我們日利潤太高，不過過兩天應該就會好了，超市正在做促銷活動，過年這段時間，收益要翻番。”
“現在整個集團有多少員工？”錢才又問道。
“截止中午是503個，超市260多個，總部加我56個，批發零售那邊簽了84個，其他是健身和飲用水公司的，這兩天沒有新招人，應該沒什麼變化。”
不少啊。
平均工資算1500，一個月都得75萬，還得算績效獎，五險一金，100來萬打不住，一個月運營成本恐怕接近250到300萬，稅收倒不用擔心，畢竟掙得多，才交得多。
“我來幹什麼你知道吧。”
錢才敲敲桌子。
“花錢唄，你哪次來不是花錢，沒錢。”
楚文明倒也乾脆。
錢才搖搖頭。
“之前的可以商量，這次不能商量，你初五內挪3000萬給我。”
網易股價已經跌到0.95美元附近了，錢才前兩天已經查過，《大話西遊》已經上線，還不下手，恐怕要高價吃進了。
楚文明頓時犯難。
“就不能等到初六？”
“也行。”
“那初六都等了，初七不行？”
“你擱我這玩消消樂呢，一步步往下推。”
“消消樂是什麼？”
“俄羅斯方塊！這個懂了吧！”
“那初七行不行？”
“你好嘮叨啊，初七我上學，不方便打款。”
“你忍到初七，我叫人擡轎子送你去銀行。”
“臥…行行行！不行的話，先動用會員費。”
“那個能不動儘量別動，萬一未來上市，這種操作會有很大影響。”
錢纔看了楚文明一眼。
“你想法是對的，但是我們距離上市，還早得很，我們不是金融，互聯網類公司，我的想法就是悶聲發大財，公佈財報會讓我們喪失決策的隱秘性，不上市也沒有人能從外部制約我，股市來錢是快，但你不瞭解我的情況，我有時候做事不被理解，萬一有什麼股民不接受的投資被公開，反而會被制約股價。”
楚文明聽了沒有說什麼，他以爲以錢才做事的激進風格，肯定會考慮短期內借殼上市，沒想到他在這一塊如此保守，不過也好，公司目前的流水和利潤，不上市也不會耽誤發展。
“那行，就初七，我們這筆錢掏出來，如果有什麼情況，可就真的得動用會員費了。”
“稍稍動用沒什麼關係，還有，最近可能會有一家盤州市的礦泉水公司會進入本地市場，這是個攪屎棍，你要關注一下，他們把貨鋪到哪裡，我們就追到哪裡。”
錢才說完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眼神有些冷。
“就是截胡我們那個？”
楚文明身爲總經理，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對。”
“要降價嗎。”
“且先看他們怎麼營銷吧。”
……
2月10日。
清早被錢宗華叫醒的錢才內心非常不爽。
來到客廳，看到錢宗華正襟危坐，心裡咯噔一下。
“明天除夕，我和你媽請了家裡的兄弟姊妹吃飯，你不要亂跑，你媽說你那公司忙得很，我也理解，但是家裡也要顧全了，家裡親戚朋友…”
“行。”
錢才立即打斷，答應了，這不就是想拉着自己人前顯聖麼，這面子還能不給？
錢宗華看錢才答應得乾脆，也露出了笑容。
“來的人比較多，家裡坐不下，我們訂在天華大酒店。”
錢才一聽感覺不對。
“坐不下？有多少人要來？”
錢宗華竟然有點不好意思。
“你三叔，小姑，你媽家裡的兄弟姊妹，還有…幾個表親，還有就是…你那個老祖。”
錢才一巴掌蓋在臉上，他終於知道錢宗華爲啥這麼不好意思。
“那不是……又要磕頭？”
錢宗華幾欲開口，都有點說不出來，最後支支吾吾的說：“…那肯定嘛！我這麼大把歲數了，磕不了了，你當兒子的，不得幫我們盡個義務？”
錢才起身就想走，錢宗華緊緊盯着他。
“我想起明天有點事，公司那邊有個大事，必須要去一趟，要不年後就要破產了。”
錢宗華沒說話，就盯着他，錢才只好無奈說道。
“……那老祖家不是好久沒聯繫了嗎？”
錢宗華眼睛一轉，理由來了，趕緊甩鍋。
“那不是你出息了嗎？他們一家非要來，我還能不讓他們來？還不是因爲你？要不是你現在掙錢了，你哪年過年看到我們請這麼一大家子人吃飯？你讓我這麼大把歲數了去磕頭，你有沒有點孝道？”
“……”
錢才進了房間，躺在牀上相當鬱悶。
拿出手機打了胡蔚的電話，準備找找安慰。
沒響兩聲，掛了。
估計她爸媽在。
錢纔像個蛆一樣在牀上扭動。
又打給聶俊林，通話中。
這貨最近電話老是通話中，不知道和那個魚魚有多少話講。
這是錢才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無聊”二字的存在。
與此同時。
漁州縣，李家寨。
歷長江站在一處山坡上，看着下面搭建廠房的工人正在忙碌，一陣寒風吹來，讓他打了個哆嗦，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旁邊的歷盡榮，恨恨開口道。
“堂哥，搞這破水廠，值得我們大過年的跑過來監工？這個冷巴巴的天氣。”
歷盡榮推了推眼鏡，略顯成熟道：“要我說你就是從小吃不得苦，這下面60多個工人，過年趕工兩班倒，就是120多班，過年這段時間300多塊錢一班，一天就接近四萬，還有挖機，貨車，一天下來五六萬，你不過來看一眼？一人偷懶一兩個小時，那就是萬把塊，而且我告訴你，越是這種時候，當老闆的越得露面，人家看老闆都在工地上，才能賣力幹活。”
歷長江很不耐煩，他的錢來得太容易，要麼就是找人“勻”的，要麼就是他爹給的，肯定不想爲了仨瓜倆棗的大過年的在這土山坡上待一天，但歷盡榮堅持要來，他也知道沒這堂哥，自己就是抓瞎，只能捏着鼻子跟着來了。
“那現在面也露了，來也來了，可以回去了吧？陳老三他們還等着我回去打牌呢。”
歷盡榮點點頭，哈了口氣。
“等會再下去逛一圈，就可以回去了。”
歷長江冷得雙腳直跺，聽完臉上更不高興了。
“你逛吧你逛吧，我去車上等你。”
說罷徑直往坡下走去。
歷盡榮回頭看了一眼，有些輕蔑的自言自語。
“扶不上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