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6點55分。
錢才登上微博，選中了一張《羊了個羊》的遊戲截圖，編輯文案。
“這遊戲真的有毒！哎媽，上頭了！大家理智娛樂，不要熬夜！”
7點，準時發送。
就像吹響了衝鋒的號角，十幾分鍾內，許多微博大V都開始發送《羊了個羊》挑戰失敗的截圖。
環球攝影：“錢老大說得沒錯！真的有毒！第一關上幼兒園，第二關直接考大學！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哇！”
王尼瑪：“這是個什麼弱智遊戲？怎麼這麼好玩？”
莉莉豬：媽呀！我就差一點點就通關了！真的就一點點！
（圖上看，就七八塊還沒有消除。）
評論區：
“你放心吧，下面起碼還有兩套別墅，多到你懷疑人生。”（來自姜右薇的熱評）
“對！真的就差億點點就通關了。”（來自錢才的萬贊熱評）
“我靠！大哥來了！大哥快跑，條子馬上來了！”
“大哥快跑！”
（評論區又歪了）
…
三十分鐘後，微博哀嚎遍野。
“這遊戲真的能通關？”
“不可能，通關了我吃屎！這遊戲就是來調理我們的！”
“這廣告有毛病吧？怎麼一直播那個文鬱網？能不能換一個？”
“我擦！就一步！我就差一個廣告就通關了！”
“得了吧，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處，不可能讓你通關的。”
…
一小時後，微博冒出了好幾個發微博的通關人士。
“我是粵省第三隻羊！前面的兩位大哥是誰？頂禮膜拜啊！”
“我是滇省第一羊！”
“這遊戲真的沒有第三關，哈哈哈哈……”
“我是京城第六隻羊！咱們京城居然第三！”
“我能說我已經是魯省第十六隻羊了嗎？”
廣大網友都沉默了。
隨後開始紛紛尋找剛纔要吃屎的朋友們，在評論下面留言提醒他們。
“蔚來微博爲什麼沒有@功能啊？新浪這個功能蠻好用的！”
“誒？有了有了！能@了！我這裡輸入@還出現了互相關注的好友列表呢！就是讀取頭像有點慢！”
“真的有哇！你們看，#羊了個羊話題也有了！”
“臥槽，蔚來真髒，這就抄上了？”
“屁，你是新浪派來的吧？人家首發的宣傳頁上就有話題功能了，你們看看時間，誰抄誰？”
“那也抄了人家的@功能好吧？”
“別鬧了朋友，他們連微博都是抄的。”
一片罵架，不過大都集中在蔚來的評論區。
新浪微博人太少了，罵不起來。
…
網易動作太慢，爲了矜持，還抄得不夠徹底，又沒有明星效應，連罵架的人都沒有，水評論的工作人員也是一批聊天室網民，評論區還處於史前網絡時代。
“第一，沙發！”
“你好，你是GG還是MM？”
“表醬紫，我是MM啦！”
（亂入）“我靠，你們在聊啥啊！上的是局域網嗎？算了，回微博了。”
“這不就是微博嗎？”
“這是微博？這TM也能叫微博？”
“這TM就不是微博！”
網易微博，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直到11點，罵戰已經被蓋下去了，新不新浪的彷彿已經不重要，微博上的聲音都變成了關於《羊了個羊》的各種吐槽。
“大哥，廣告就只能看100次？沒有廣告，我怎麼得道具啊！這公平嗎？這公平嗎？！我特麼強烈要求加廣告！”
“這遊戲充值渠道在哪啊？在哪？我剛已經把我媽的銀行卡要來了，我有網銀！我要充錢！”
“Hello，文鬱網，搜索就上文鬱網，我這三個小時看了70次這個廣告了，能不能換個廣告？？”
“對！強烈要求加廣告！能不能讓我看點新鮮的！”
“我現在在網吧，我家電腦剛纔被我砸壞了，兄弟們，今天不通關不回家，微博爲證！！”（一張網吧電腦屏幕，右下角還有兩碗方便麪和三包紅塔山的照片）
“這個賤嗖嗖的音樂和文鬱網的廣告能不能換了？文鬱網我已經註冊了！”
…
中關村軟件園。
新浪總部。
COO（首席運營官）辦公室。
曹國唯拿着新打印的後臺數據報告，看着從9點以後就開始不斷下滑的網頁活躍數據曲線，又看了看電腦上的《羊了個羊》，伸手點燃了今晚的第22根菸，陷入了沉思。
“這遊戲……誰想出來的呢？”
……
翌日，統計報告出來了。
昨晚，蔚來的活躍人數再創新高，10點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發言人數達到77萬人，網頁的在線人數不太好統計，不過依照維護在線用戶表的執行程序次數，至少超過了330萬不同端口登陸。
這個成績，對一向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微博員工來說，完全頂得住，況且今早董事長開會，說這個數字完全沒有達到最高峰，隨着羊了個羊逐漸佔領網吧屏幕，才能達到真正的頂峰流量。
但文鬱網的3721老員工頂不住啊！
文鬱網昨晚7點到今早7點，新增註冊用戶120萬！
3721以前是企業收費註冊的，所有的收費業務也通過企業用戶購買註冊碼實現，後來經過一個周的改版，3月28日正式併入蔚來並正式改名文鬱網，改爲免費註冊並把網絡實名項目併入個人業務區以後，註冊量就一直沒起來。
文鬱網到昨天7點截止，總的註冊人數80萬，原有的註冊用戶就有60萬。
一個周的時間，漲了20萬。
昨天到今早，12個小時，翻了一番，還又滾了小半圈！
昨天劉副總開會，說以後可能要變更主要盈利模式的時候，大家都覺得3721的未來隨着併入蔚來，即將隨風消散了。
很多人覺得免費註冊就是個昏招，不僅沒有了充值門檻，註冊人數也起不來。
大家剛剛打造的搜索引擎的收費神話，將要跌入低谷，甚至有人已經準備好辭職了。
雖然蔚來工資很高，但如果老闆一意孤行，不懂運營，大家以後都難免成爲這個失敗項目的骨灰，不早跳槽，以後如果微博不給飯吃，他們就要被打入冷宮，沒項目獎金，沒有福利。
但就這一晚上，口風徹底變了。
評價網頁熱度，主要有三個方面，數據從低到高：
IP（Internet Protocol）：獨立訪問IP，代表了總的訪問用戶數量，多個用戶（多個局域網IP）在同一個路由器（同一個廣域網IP）內上網，可能被記錄爲一個獨立IP訪問者。如果用戶不斷更換IP，則有可能被多次統計。
比如一個網吧，對內有不同IP，但在網站上看到這些機器，都是同一個IP，十臺電腦同時上一個網站，獨立訪問IP也只計數爲1。
UV（Unique Visitor）：獨立訪客，相對的，和IP沒關係，網站判斷來訪電腦的身份是通過來訪電腦的cookies實現的。
PV（Page View）：頁面訪問量，一次打開或刷新就計數一次，單臺設備單個IP就能造成非常大的訪問量，只有和上面兩個數據結合起來，才具有統計意義。
從定義上可以看出， IP記錄用戶覆蓋的網絡段數量，UV記錄用戶數量，PV記錄用戶黏性，也就是操作多寡。
以往3721的PV很高，高到每個用戶每天要刷新好幾十次頁面，IP尚可，UV卻不高，跟IP量差不多。
這代表一個網絡段內，大概就一個客戶在登陸，每天頻繁操作。
但現在，文鬱網的UV量在大幅度提高，IP量也有增加，3721的受衆廣度真正在提高了。
有了受衆量，就有收入，就能活下去。
昨晚這種用戶量的增加，如果能持續下去，再加上留存的老業務，他們不止能活，還能活得非常好。
有些昨天晚上還在謀劃跳槽的員工，今天早上已經開始邀約同事，準備去集團的超市買點東西佈置一下租的房子了。
員工們正在思緒萬千，劉相晨拿着一個文件袋走進大辦公室。
“所有人員，除了負責維護的人之外，全部到55樓會議大廳開會！”
“劉總，是不是有什麼好事？”一些跟相熟的員工已經開始帶着一些神秘地微笑打聽了。
劉相晨笑了笑，道：“帶你們見見咱們的董事長，順便安排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啊？工作的事劉總你安排不就行了嗎？”
劉相晨臉色正了正道：“時代不同了！以後工作的核心，都是爲了集團，咱們的工作，也不再是孤立無援，而是整個集團的合作！今天就帶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集團！”
衆人面面相覷。
……
20分鐘後。
“哇！”一個文鬱的女員工忍不住讚歎道。
“好漂亮的大廳啊！以前在報紙節目上見，我還以爲是在別處拍的呢！沒想到真的是在集團裡啊！”
“小聲點，這裡是咱們網絡公司總部的樓層！還有其他業務公司的總部辦公室，也在這裡！”旁邊一個男員工低聲提醒道。
這裡是蔚來總部原來最低的一個樓層，也是總部領導最少的一個樓層，但也是基層員工的夢寐以求之地，如今的三萬六千名員工，也只有寥寥千把人能進入總部工作，微博和文鬱網的技術人員算是特例。
如今蔚來的人還沒有安排進文鬱網項目，一百八十名沒有值班的文鬱員工帶着茫然的眼神進入了那個龐大的會議廳。
文鬱的員工全部坐下，也還顯得有些空曠，又約有十分鐘，各路人馬紛至，有西裝領帶一絲不苟，一看就是金領團隊的幾個中年人，也有談笑略爲隨便的年輕人隊伍，還有昨晚一直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微博員工。
直到人員入座完畢，一行高不過三四十歲的人進入會場，走上主席臺入座。
半分鐘後，全場鴉雀無聲。
正中間那個年輕又眼熟地面孔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話筒試聲後開口。
“文鬱網項目的同事們，你們好，昨晚辛苦了。”
（還有第三章，11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