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直是美軍主要活動的時間,在“所羅門羣島大海戰”前後,美軍在總體實力不如唐軍,且在制空權與制海權方面都沒有優勢的情況下,不得不主要集中在夜晚活動。比如“華盛頓快車”就在夜間出動,而美軍向前線機場增援戰機的行動也主要在夜間進行。唐帝國軍隊則竭力避免夜戰,夜間的戰鬥對唐帝國軍隊來說,好處並不多。
登陸作戰是無法避免夜間戰鬥的,在登陸的當天夜幕降臨之前,陸戰隊僅僅控制了一塊麪積不到三平方公里的狹長海灘,防禦縱深僅數百米,僅能維持兩道鬆散的防線,這顯然是不夠的。美軍肯定會在夜間反擊,而陸戰隊做好了夜戰的準備,希望能在夜間的戰鬥中消耗掉美軍的兵力,在天亮之後拓展登陸場,完成登陸作戰的第一步。
唐帝國轟炸機在白天的遮斷轟炸的效果在這個時候表現了出來。大規模的轟炸導致美軍部署在防線後方的主力部隊與一線部隊之間有很大一塊缺口,在天黑之前美軍難以將進攻部隊部署到前線去,因此只能在夜間轉移。而唐帝國的轟炸機在美軍一線陣地後方投擲了大量的子母彈,這一來可以阻緩美軍的調動速度,二來可以爲陸戰隊起到報警的作用。
當爆炸聲依稀傳來的時候,之前守在海灘上的陸戰隊官兵都動員了起來。那些小炸彈就好像是警報器一樣,美軍的增援部隊不可能迅速清除掉所有的子母彈。這些子彈藥中有些是定時炸彈,有些則是普通的觸發式地雷。航空投擲的觸發式地雷的結構與普通地雷差不多,只多了一個安全解鎖器。這些地雷在觸地的時候上面的保險就被解開了(機械保險,結構非常簡單,主要就是利用落地時的衝擊力使保險彈開,地雷進入待發狀態,不過其可靠率也比較低,有地是落地後立即就爆炸了。而有的則因爲撞擊速度不夠,或者是落在了樹林,泥地裡面而沒有能夠解除保險),而這就成爲了一枚普通的地雷,只要美軍踩上去,或者是被車輛壓上去就將引爆。如果是白天的話,美軍的工兵可以很輕易的排掉這些地雷,可是在夜間。除非工兵有貓的眼睛,不然就難以在快速行軍的時候發現所有地地雷。
爆炸聲越來越密集,陸戰隊的官兵迅速進入了防線,很多人才剛剛,吃了晚飯,有的則拿着饅頭,包子等食品到了自己的陣位上。空氣中瀰漫着緊張的氣氛,不時有一兩發照明彈出現在戰場上空,那是陸戰隊的迫擊炮打出的照明彈,持續時間很短,發出的亮光也不夠。僅能照亮很小的一片範圍。天空中沒有一絲浮雲。晴朗得有點過頭了,銀色的月光讓大地灰濛濛地,就算沒有照明彈地幫助。防線上的陸戰隊官兵仍然能夠看清楚數十米外的情形。
突然,一挺機槍響了起來,接着就停了下來,然後傳來了老兵地叫罵聲,原來是一個經驗不足的機槍手把晃動的樹影當作了敵人,愣是打了一梭子出去。戰場上再次恢復了平靜,可這只是很短暫的,當灰色的敵人身影出現在了防線前方不遠處的時候,幾發照明彈出現在了天空,那些悄悄向陸戰隊防線摸過來的美軍暴露在了橘黃色的光芒下。這下。
陣地上槍聲大作,接着炮彈呼嘯着砸了下來,戰鬥打響了。
此時,談仁皓指揮的第一特混艦隊裡的十艘巡洋艦還在全速奔赴戰場,距離登陸場大概還有15海里左右。五分鐘內,陸戰隊指揮官連續發來了兩封電報,第一封電報是彙報戰鬥情況,而第二封電報就在直接詢問艦隊到底在哪了。
“我們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趕過去?”談仁皓也很是焦急,他已經看到了北面地那些閃光。那是炮彈爆炸時的閃光。
“至少十分鐘。”航海蔘謀做着自己的本質工作。
“讓艦隊進入戰鬥狀態。”談仁皓朝郝東覺看了過去,“水上飛機立即起飛,多帶點‘燃燒彈’,在艦隊到達之前,把‘燃燒彈’先投下去,幫陸戰隊頂上一陣。”
水上飛機陸續從巡洋艦上起飛,每架飛機都攜帶了一具裝有250升汽油的“燃燒彈”。這些臨時改裝出來的炸彈對付堅固類目標的作用是非常小的,可是對付暴露在外的步兵時,這些炸彈的威力就足夠大了。
250升航空汽油足夠在數百平方米地範圍內燃燒十幾分鍾,而且汽油引發的大火是幾乎無法撲滅的。
在艦隊到達炮擊海域的時候,戰場上已經“燃燒”了起來,二十多架水上飛機投下了“燃燒彈”之後就立即飛了回來,裝上炸彈之後再次出發。只是,這些水上飛機首先得降落在戰艦旁邊的海面上,然後再由起重機吊到戰艦的彈射器上去,重新掛載“燃燒彈”,再次彈射起飛。
這需要不少的時間。現在已經不需要水上飛機爲戰艦提供炮擊參數,前線的陸戰隊員自會爲戰艦提供炮擊的目標。
談仁皓到下面的炮戰中心看了下,幾名戰艦槍炮部門的軍官正在與通信軍官配合。陸戰隊的炮火引導員負責爲戰艦提供炮擊參數,而通信軍官收到指令後就將這些參數告訴給槍炮軍官,槍炮軍官立即向各自負責的炮班下達命令,整個過程最多需要一分鐘到兩分鐘的時間而已。每艘戰艦上都有數部電臺與陸戰隊聯繫,而陸戰隊則會安排三個,或者四個小組的炮火引導員來爲一艘巡洋艦提供炮擊引導。
在這樣的戰鬥中,巡洋艦上的炮手,乃至槍炮軍官都看不到敵人,只是根據炮擊引導員提供的參數進行炮擊。戰場被劃分爲了幾十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一個代號,而每個區域內又設置了幾百個座標點,炮擊引導員需要做的就是爲戰艦提供這些區域的代號,具體的座標點,以及所需要發射的炮彈的數量。比如,一組編碼爲11023045010021的代碼的意思就是:11區域內,橫座標爲23,縱座標爲45的座標點上需要十發200毫米高爆彈。如果最後兩個數字爲22的話,則爲200毫米穿甲彈,如果是32的話,則爲240毫米穿甲彈。在這組編碼中,有實際意義的數字之間由0來隔開。槍炮軍官可以通過這組編碼迅速的確定目標的位置,然後再結合此時戰艦的位置,迅速的解算出炮擊參數,炮手就可以根據槍炮軍官提供的炮擊參數開炮了。
整個指揮系統實際上是比較負責地。卻非常有效。熟練的炮擊軍官在收到了炮擊引導員提供的編碼之後在幾秒鐘內心算出炮擊參數,然後把命令下達給炮班,而熟練的炮手在收到炮擊參數之後十秒鐘之內就能打出第一發炮彈。中間的通信環節是用語音進行的,炮擊引導員提供的只是數字信息,即使被敵人截獲,敵人也無法立即明白這串數字的具體含義,更不可能在兩分鐘之內就做出反應。當然,爲了保密的需要,在不同的戰鬥中,編碼中地數字組地順序是有可能調換的。而這隻有在戰鬥之前纔會下達到部隊中去。
這類炮戰中的戰術指揮是不需要談仁皓去操心地。炮戰的具體安排都由艦隊裡的槍炮參謀負責,談仁皓只是下達炮擊開始的命令而已,具體的工作都由參謀去幹。實際上。這就是戰鬥的基本方式,是海軍的作戰方式,司令官負責的只是戰役層面上的指揮,而具體的戰術指揮,全都由下級軍官在負責。
水上飛機投擲地“燃燒彈”阻緩了美軍的第一輪進攻,接着到來的炮擊讓美軍更難以靠近帝國陸戰隊的防線。最初的炮擊進行了大概二十分鐘,第一批進攻的2000多名美軍在留下了1000多具屍體之後退了下去。
炮擊也在這個時候結束了,半個多小時的戰鬥中,陸戰隊只有幾十人傷亡,而在他們的陣地外。上千名美軍官兵已經去見他們的上帝了。
戰場上暫時恢復了平靜,水上飛機又出發了。美軍的第一次進攻也只是試探性的,五分鐘之後,美軍炮兵開始反擊。這次,是雙方的艦炮與岸炮之間的對決。陸戰隊的炮擊引導員無法爲艦隊提供有效的炮擊參數,現在輪到在戰場上空盤旋的水上飛機爲艦隊尋找目標了。
戰鬥再次開始,美國陸軍的炮兵全力炮擊陸戰隊的防線,而艦隊則在全力炮擊美軍的炮兵陣地。炮戰更爲激烈,也更爲殘酷。這場炮戰從七點五十五分持續到了八點半。當美軍的炮兵都忙着轉移陣地的時候這才暫時停歇了下來,而艦隊此時距離海岸線不過就三海里而已,再前進的話就有擱淺的危險了。
“讓艦隊向外海靠了一點。”談仁皓很是擔心戰艦會擱淺,“詢問陸戰隊,他們的炮兵什麼時候可以行動,不要讓我們單獨壓制對方的炮兵陣地。還有,給驅逐艦羣發電報,完成補給後就立即趕過來。”
十點,美軍的全面反擊開始,這次是步兵與炮兵同時發動了反擊。
戰鬥再次打響。十艘巡洋艦分做兩批,一批負責壓制美軍的炮兵,另外一批則繼續爲陸戰隊提供近距離炮火支援,很多戰艦上的120毫米高射炮都用上了,發射的120毫米高爆彈對付地面目標的威力還是挺大的,比美軍使用的105毫米炮的炮彈威力大了很多。
陸戰隊的防線迅速告急,至少有5000多美軍從三個方向上發動了反擊,美軍甚至出動了坦克與裝甲車輛,而陸戰隊員手裡除了少得可憐的火箭筒之外,就只能依靠炮兵來對付這些鋼鐵怪物了。戰鬥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恐怕此時除了在司令艙外“觀看”戰鬥的談仁皓之外,艦隊裡的所有官兵都有點緊張,美軍的反擊來得太猛烈了。
這輪戰鬥一直打到了一點半左右,美軍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仍然沒有能夠突破陸戰隊的防線,阻礙美軍前進的不是陸戰隊的機關槍,而是海面上那支根本無法對付的艦隊。陸戰隊的損失也很慘重,三百多名官兵陣亡,另外還有幾百名傷員被送到了海灘上,等待運到醫療船上去。
美軍的第三次反擊在凌晨兩點五十分開始,這次反擊更爲猛烈。
看着海灘上迅速閃動着的火光,談仁皓都不得不感嘆,美國大兵在戰場上的表現確實很英勇,雖然美國兵不會像日本人那麼拼命,更不會向那些爲他們提供幫助的帝國醫官開槍,但是在他們還沒有絕望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勇氣,鬥志,以及戰鬥素質並不在帝國軍隊之下,他們也是優秀的軍人。
這輪戰鬥持續到了四點半,僅僅十分鐘後,美軍的第四輪,也是最後一輪反擊開始了。已經快要天亮了,如果天亮之後還無法衝到海灘上去的話,那麼美軍在夜間的反擊就徹底的失敗了,隨着唐帝國轟炸機地到來,他們在白天是不可能進行大規模反擊的,那些轟炸機比海面上的戰艦更爲恐怖。
美軍的這輪反擊更爲堅決,可陸戰隊的抵抗也更爲猛烈,在好幾段戰線上,陸戰隊官兵甚至發動了反衝擊,很多地方,雙方的士兵糾纏在了一起,在打光了步槍裡的子彈之後,已經開始用手槍,甚至是刺刀,匕首進行肉搏戰了。
“進行延伸炮擊,阻擋美軍向前線增援兵力!”談仁皓在這個時候下了他晚上的第二道命令,“聯繫航空兵,讓他們儘快趕過來,白天的戰鬥就要由他們來負責了。”
直到天亮前十分鐘,美軍才如同潮水一遍的退去。當第一縷曙光出現在戰場上空的時候,在這塊面積不到五平方公里的戰場上至少有數千具交戰雙方官兵的屍體,鮮血的腥臭味瀰漫在空氣中,當轟炸機的轟鳴聲傳來的時候,戰場上短暫的平靜再次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