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74

完顏亮迎接定哥進宮,並不合禮儀地爲她舉行冊封大典

到了燕京,完顏亮便頒旨改燕京爲中都,析津府爲大興府,汴京爲南京,上京爲北京,並改元爲“貞元”。張浩進爲平章政事,賜金帶、玉帶各一,賜宴魚藻池。

遷都之後,完顏亮不食前言,隨即便爲唐括定哥舉行了冊封貴妃大典。按理說冊封貴妃也用不着舉行什麼“大典”,但完顏亮珍愛定哥,怕她感到委屈,他是把定哥當作皇后娶的。金宮原本就沒有什麼禮儀制度,推行漢制後,從宋宮照搬照抄了一些,像不像,三分樣,學的只是皮毛,圖的也是熱鬧,哪裡還有人能夠分得清等級的差別?所以別說後宮的嬪妃,就是朝中大臣也沒有人提出異議來。

冊封大典,是在燕京新宮室舉行的,條件比上京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除了禮節不同外,那排場一點不比冊封中宮時遜色。在悠雅的宋樂聲中,定哥頭戴九龍四鳳的花珠冠,身穿紅羅敷金禮服,在幾十個持扇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完顏亮頭戴通天冠。身穿絳紗袍,行奉迎之禮,接受衆嬪妃的朝賀。

定哥拜見過太后皇后之後,與完顏亮同登七寶輦。

完顏亮摟着定哥的肩膀,溫情脈脈地說:“愛妃,朕賜你坐的是大宋皇上爲太上皇做的七寶輦,大宋皇后也不曾坐過呢。”

“謝皇上恩寵!”定哥心裡暖融融的。

二人乘輦,來到定哥所居的明德宮。

完顏亮知道定哥的厄寧是漢人,而且她還向往南方,所以新房是按照漢人的風格佈置的,房中大部分用品都是從宋國宮廷中繳獲來的。

只見二門上高卷着凝霧留香簾,迎面是一架秀水珍珠屏,每屏配以薄綾夾層,一面天藍色,一面月白色;一面畫着山水人物、花鳥魚蟲,一面是唐宮秘戲圖。屏宮中央放一架紅玉牀,以黃金鑲綠珠作爲牀柱,上面懸一頂淺紅色的鮫綃帳,皺紋中隱隱約約顯現着江南山水的形象。牀上放着如意六安枕,合歡雲錦被,牀邊是碧紗廚,青玉案。廚內放着玳瑁篋、珊瑚箱,案上放着芙蓉鏡、蓮心盞……

完顏亮告訴定哥:“這些都是宋宮的奇珍異寶,有鄭皇后的、劉貴妃的、劉淑妃的、王美人的,還有皇太后的。朕把這些東西拿來給我的愛妃享用的,就是想補償愛妃數年所受之苦。”

定哥感動得淚花盈盈:“皇上待臣妾天高地厚,臣妾九死也難報答一二。”

“愛妃言重了,我們是恩愛夫妻,何談報答二字?”

完顏亮攜着定哥走進臥室,並肩站在牀前,一宮女手託描金大紅托盤,上面有兩隻桂子杯,來跪請皇上、貴妃飲交杯合歡酒,二人舉杯,相視一笑,交杯飲盡。又一宮女過來跪請更衣,二人脫去外衣,換上便裝,輕輕鬆鬆地坐在牀上,手拉手,肩並肩,多年的相思,今日了,世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是夜,二人更是如膠似漆,說不完的情話,道不完的恩愛。

第二天,定哥穿一套新樣的靚裝,高髻盤雲,長眉入鬢,一雙秋波似的眼睛,黑白分明,含有傾城傾國的媚態。完顏亮一身淡而帶豔的便服,目不轉睛地看着定哥在妝臺旁梳妝。定哥拿起一塊胭脂,在脣上輕輕一點,那櫻桃小口頓時紅豔欲滴,完顏亮情不自禁,將她抱起,深深一吻。

這時,各宮的嬪妃都過來賀喜:“皇上大喜!”

完顏亮喜滋滋說:大家同喜!

衆嬪妃又向定哥祝賀:“貴妃大喜!”

定哥施禮答道:“多謝諸位姐妹!”

完顏亮說:“愛妃,今天朕無事,我們到若瑤池遊玩遊玩可好?”

定哥說:“多謝皇上。”

完顏亮又叫衆愛妃一起陪同遊玩。一小底推過七寶輦,完顏亮和定哥一同乘輦,衆嬪妃步行,在後跟隨,共赴若瑤池遊玩。

到了若瑤池,完顏亮拉着定哥的手走下七寶輦,兩個人親親密密,總有說不完的話,衆嬪妃只有跟隨的份,連一句話也插不上。

阿里虎若無其事地跟隨着,她原本就對這些事不感興趣,拘於禮節不得不來,來了也是一副例行公事的姿態。蕭淑妃心裡卻不平衡,她想:“都是一樣的嬪妃,憑什麼她就應該受那樣的恩寵,而我們只能像侍女般的跟隨?”她小聲對阿里虎說:“那七寶輦原是宋國的皇上給太上皇製作的,我們的皇后娘娘也不曾坐過,她倒先坐上了。”

阿里虎說:“那是皇上的恩典。”

蕭淑妃妒忌地說:“憑什麼?就憑她是……”

阿里虎急忙制止她:“籲,小心!別叫人聽見。”

逛完若瑤池,完顏亮又用七寶輦將定哥送回明德宮。

這時,慧明、慧園聽說定哥真的當上了貴妃,連忙跑來賀喜,見此情景,偷偷地對定哥說:“看來,大小姐真有當皇后的命啊!”

定哥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她笑着說:“當不當皇后,我不在乎。我只求能像唐朝的楊貴妃那樣,三千寵愛獨一身,做女人做到這個份上,就是死,也值了。”

在寧德宮,皇后徒單惠是妒火燒心,皇上無視她的存在,把一個妃子當作皇后來看待,叫她難堪,更叫她氣忿難抑的是:她向皇太后大氏訴苦,大氏不僅縱容皇上,還說:“國母要有國母的風度和氣量”,言外之意就是說她不賢德了……還有那些嬪妃,一個個爭着前去祝賀,明明就是想討好貴妃……

“難怪娘娘生氣”,奶孃說,“哪有冊封妃子的大典比冊封中宮還隆重。那些大臣們也不勸諫勸諫。”

“勸諫?他還得聽?皇上叫這個狐狸精給迷住了,什麼國體禮儀都不顧了。你沒聽說人家還要學唐朝的楊貴妃,要“三千寵愛獨一身”呢。”

“這樣下去,皇上還不得一意孤行,封她爲皇后啊!”奶孃無比擔憂地說。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有悼平後的前車之鑑,徒單惠不敢明目張膽地反對,但是不表示反對,還怕他們得寸進尺,她真是無計可施了。

“昭妃娘娘模樣也不比誰差,怎麼就得不到皇上的歡心呢?”奶孃不解地說。

“呸!快別提她。”徒單惠恨得咬牙切齒,“她不但不去討皇上的歡心,反而和勝哥打得火熱,她還叫勝哥扮成小廝,兩人出來進去的,像夫妻似的,我恨不得把她打入冷宮。”

“那淑妃娘娘呢?”奶孃問。

徒單惠無可奈何地說:“我現在就指望她了。”

正說着,蕭淑妃進來了,她來給皇后請安。

“你們陪皇上去遊若瑤池了?”徒單惠含酸帶醋地問。

“哪是陪皇上啊,是皇上陪貴妃,兩人親親密密,有說不完話。我們都是隨從,只有跟隨的份,連句話都插不上。”蕭淑妃不無妒忌地說。

“皇上和貴妃坐的是七寶輦?”徒單惠又問。

“可不是嘛,那七寶輦,皇后還不曾坐得,她倒先坐上了。”

“那算什麼!”徒單惠冷笑道,“你沒聽說人家還要學楊貴妃,‘三千寵愛獨一身’呢!”

“皇后好性兒,容得她這樣張狂。我們都忿忿不平呢。”

“那有什麼辦法?皇上寵着她呀!”徒單惠故作無奈地說。

“我就不信,皇上能老寵她?”

“那倒不能。”徒單惠說,“男人嘛,哪個不喜新厭舊?她呀,也就像那蘿蔔湯,新鮮兩天半罷了。”

“我也能得到皇上的恩寵。”蕭淑妃很有自信。

“論條件,你也不差啥,就怕你沒本事。”徒單惠火上澆油。

“哼!”蕭淑妃被激動起來:“我一定要與她爭個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