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遠的生日就這樣結束了,沒有一個人是開心的,即使是李萌,她並沒有感到得意,躺在柔軟的牀上,用薄薄的空調被包裹着自己,她忽然覺得自己幹了一件無可原諒的事情,讓她不敢示人,不斷把自己裹起來,在這個狹小的世界裡,索求一絲的安全感。
內心不斷地掙扎讓李萌在夜裡不斷盤問自己,你有妍兒漂亮嗎?你有妍兒的家世嗎?你有妍兒的優秀嗎?你有她那精湛的球技陪他打球嗎?一切的一切都令李萌感到了挫敗感,她不是在後悔今天的做爲,她後悔的是知道了那樣的美人他都不爲所動,我還有什麼希望……
何木開着車先把龐大海送回了家,告別了龐大海,方寧遠憋不住地問道:“木姐,你相信我嗎?”
何木小心笑着問道:“相信你什麼?”
方寧遠:“我是真的不想玩這個遊戲的。”
何木:“你不是說了嗎,這是個遊戲,沒人在意……”
方寧遠:“可是,妍兒學姐喜歡的真是大海。”
何木:“那你在意?”
方寧遠:“不是的,我是想說今天肯定是個誤會!”
何木打斷道:“小遠,已經發生了,就當作遊戲過去吧。沒有人會責怪你,包括我!”
失落的方寧遠安靜了,周依依在一旁輕輕拍着他……
回來的龐大海站在別墅的天台,那裡有個類似單槓的架子,每當龐大海心情不好時,不是和方寧遠打球,就是在這裡鍛鍊了。他今天被這麼多煩心的事情困擾,發泄不出來的他肆意地揮着汗水,在不斷地拉着引體向上。
龐大海狠狠地把自己拉到最高點後,費着力保持不動,仰天長吼,發泄着內心的困擾,堅持不住掉下時,他遠遠地望到了湖邊的棧橋。“那是我看到了妍兒學姐在那?”龐大海竟然沒有對自己爲什麼能眼中出現的畫面產生疑問……
趙妍兒乘着出租車,快來到家時,她讓司機師傅帶着她圍湖轉一轉,一圈下來後,她不自覺地在棧橋處讓司機停了下來。趙妍兒想在這,還算是浪漫的地方,告別下自己可笑的執着。
趙妍兒來到棧橋上,停在了,那個他坐過的地方,緩緩地蹲了下來,不爭氣的眼淚開始聚集……
龐大海回到房間後,腦中不斷地閃現那個片段,那一定是妍兒學姐!
猶猶豫豫地他,披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開衫出門了。現在十月底的夜晚已經涼意襲人了……
龐大海慢慢來到了棧橋附近,他站在楊柳下,清楚地發現,趙妍兒蹲在哪裡,她的雙臂緊緊地抱着她自己,龐大海心想,她應該是覺得身子冷了吧。
龐大海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去,靠近後,緩緩地爲趙妍兒披上了身上的這件開衫……
趙妍兒涼意減緩,原是一件開衫的原因,它很寬大,也很溫暖,有一點特殊又迷人的味道,就像擡頭髮現了他一樣,高大而且沉重。
趙妍兒迷離的雙目擡起,撞上了這內心即將告別的面容,如果她知道這能是個夢,她一定會撲過去,緊緊包住他。可惜,她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夢,只能這樣靜靜看着……
泛着瑩瑩淚光的雙眸也撞進了龐大海的視線,零零散散的秀髮演繹着她的悲傷,微顫的粉脣令人心都碎了,龐大海竟不知所措……
傻傻的龐大海,問道:“妍兒學姐,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趙妍兒多想說,就是你個笨蛋欺負的!可是她不敢,她怕他會把自己看的一無是處。趙妍兒故作逞強站了起來,回道:“你哪隻眼看見我受欺負了?我只是想我媽了!”
趙妍兒雙手拉了拉這件披在身上的開衫,一絲絲笑意畫過臉龐。
龐大海和趙妍兒並肩站立,看着這映着月光的湖面,心中都泛起了對親人的漣漪,陣陣涼風吹過,龐大海白衫被鼓起一層層的折皺,他面容憂慮,趙妍兒長髮被撫亂一片片的不捨,她面容憔悴。
“你怎麼來這了?”趙妍兒問道。
“我在家裡的天台上看到你了。”龐大海老實地回答。
趙妍兒不敢相信地望向了龐大海家,這至少有400米吧!她急忙確認着問道:“你從這麼遠看到我了?”
“嗯…我也不敢確信,就跑過來了……”龐大海撓着頭,依舊誠實的回答。
龐大海的回答像是春風,吹拂着她內心死寂的草原,很舒服,很想就這樣吹下去……
深深嘆了口氣的趙妍兒,擠出了最後的矜持,測問道:“你知不知道這麼遠能確定的人,會是內心中多重要的人嗎?”
龐大海卻笑道:“也許我是視力好。”趙妍兒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內心陣陣失望,隨之他龐大海繼續道:“那個,妍兒學姐我們不是朋友嗎?也會很重要的吧!”
趙妍兒閉上眼,決斷地快速問道:“那你就不怕同學們的流言?”
龐大海扶着欄杆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天天上八卦雜誌,什麼五金大佬的私生子,什麼龐家繼承人,什麼豪門聯姻的內幕,都把我掛在輿論的風口上。我從小就像是一件東西,證明着他們想維持的關係。流言?不算什麼了,早就習慣了。”
趙妍兒內心一顫,原來他也有這樣的過往啊,她笑着說道:“沒想到啊,我也是的,在我初中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不斷地小道消息開始暴露,甚至連我都扯了進來,所以,我也不在乎什麼流言!”
龐大海轉臉,特意地問着:“所以,我們之間誰喜歡誰根本都是些流言,我們還是朋友了?”
趙妍兒違心地笑着:“對,我們還是朋友!”
趙妍兒臨走前想要歸還他的開衫,被他拒絕了,他說天冷了,就穿着回去吧。
龐大海看着趙妍兒轉過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問道:“那個,妍兒學姐,你說的喜歡他,是小遠嗎?”
趙妍兒回眸,笑靨如花,她笑答:“你說呢?”
龐大海也笑道:“那是的了?”
趙妍兒轉身離開:“我本來就不討厭他,可也不是你認爲的他。”
趙妍兒走了,留下了這一句讓龐大海思索了好多年的話。
嘉苑華府
方寧遠拉着欲要回家的何木,說道:“木姐,今天不練習了?”
何木笑道:“你生日還是不要破相了,天也晚了,睡吧。安。”何木擺手告別。
方寧遠目送着何木回家關上了大門,久久都不願意離開,直到周依依悄悄打開了門,側着身子漏出了俏皮的微笑:“哥?要不要進來?”
還沒等方寧遠上前呢,何木在屋裡責問着:“依依,今天還鍛鍊?”
周依依慌忙地站好,尷尬回道:“對啊,都習慣了!”說完就故作如此,下樓關門了。
有些煩悶的方寧遠跟着周依依下來,兩人在單槓下掛着,現在的腳套已經被周依依加了兩幅,倒是讓他們很舒服的享受地心的引力。
周依依:“哥啊,木姐是不是還想着那個人?”
方寧遠:“只是忘不了而已……”
周依依:“那你不難受?”
方寧遠:“難受纔好,至少提醒了我在乎的是誰。”
周依依:“可是你這樣,木姐也不知道啊。”
方寧遠:“知道這幹什麼?她只要知道我愛她就夠了!”
周依依:“哥,你會堅持的對嗎?”
方寧遠:“呵呵,就你光說我了,依依啊,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周依依:“啊?哪有啊!誰會喜歡我?”
方寧遠:“我們依依這麼可愛怎麼會沒人喜歡的?不過我說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周依依跳了下來逃跑:“哥,生日快樂!晚安。”
方寧遠搖着頭也跳了下來,揉着雙腿苦笑:“這小妮子,還不願意跟我說……”
一切又都靜了下來,方寧遠在房裡打開了電腦……
習慣地先登陸了趙妍兒的MSN,收到了Linda的留言:‘妍兒姐,我在金銀島看到了舊金山的夜景,媽媽說如果你在就好了,我們想你。’
方寧遠十分後悔地關上了MSN,打開什麼不好,要打開這個!害得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初吻給了誰!
關上了趙妍兒的MSN,又打開了自己的,特意打開了Rola的留言:‘最後一次警告你,何木很難追,做好心理準備吧。’
方寧遠看着這條挑釁的留言,置若罔聞地苦笑,轉而回道:‘追不追的到是一回事,可這改變不了我愛她的心,不像某些人喜新厭舊地討厭!’
留了這條簡訊,方寧遠無奈地自語:“其實我還得感謝他的喜新厭舊,不然木姐怎麼能回來?”
方寧遠倒在了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不敢回憶初吻的他,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這種隱隱麻麻在脣邊的感覺!方寧遠隔空大罵着:“趙妍兒!你的吻有毒!”之後就捂着枕頭強行入睡。
遠在湖苑的趙妍兒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她今晚也是難以入眠,蜷坐在牀頭,盯着椅子上的那件白色開衫,久久不能入眠。想多了的她,撫着自己的粉脣,痛罵着自己:“你和你媽有什麼區別,真賤!”
難眠的不止她,還有龐大海,枕着自己的雙手在那極軟的牀上,他因此想到的是李萌說的話,妍兒學姐第一時間抱着你!龐大海淡淡說道:“那一刻枕着的不是小遠?那就一定是妍兒學姐不放心才跑來的吧?”皺着眉頭的龐大海,睏意全無,只能盯着天花板想像着畫些什麼好?
最苦惱的其實是何木,已經22歲的她了,卻像個三歲的小朋友,跪坐在牀上,散亂着頭髮,甩着牀上的蠶絲被,一副怎麼都不願睡覺的樣子,很是淘氣……
何木苦惱着:“哎呀,怎麼了這是,就是躺不下去呢?”
放縱自己後仰,大聲的嘆氣:“啊…我心中怎麼這麼堵呢?”
又胡亂踢着甩到腳邊的蠶絲被:“嗯嗯…熱死人了…啊……”何木又坐了起來,不得不承認着:“我這是怎麼了,老是想着那一幕!不就是接個吻嗎?”她摸着自己的脣,卻忍不住撅了起來,放肆地丟着身邊的枕頭到牆角,耐不住了就額頭靠着膝蓋,纏纏的淚意涌到心頭,她又逞強擡頭擎住眼眶,對着空氣傻笑:“方寧遠,原來我在意……”
淚水太快,止不住。心意太慢,回不去。
何木一夜無眠,佇立在窗臺看着泛亮的天邊,她已然有雙哭紅的眼。“不是都過去了嗎?爲什麼我還是放不下他?對不起,小遠,我沒有資格貪心……”
作者有話要說:
何木語錄:有些註定的錯過,才能揭開最不想承認的卑微……
【ps:
小遠:木姐,我有一個奢侈的願望。
大木:什麼啊?
小遠:你能留起長髮。
大木:你不是最喜歡短髮的嗎?
小遠:我想取你一縷青絲,好能環繞在我的牀頭。
大木:幹什麼?
小遠:給予長伴,願來生共枕蓆。結爲相思,願黃泉同相赴。
大木:幹嘛用長髮,短髮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