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歷克斯從昏迷中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着花白頭髮的高個子男人。他的鼻樑高高地隆起,眼睛卻顯得蒼老而疲憊。
“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這個男人,先是像紳士一樣鞠了鞠躬,然後走到了亞歷克斯的面前。
離近了,赫敏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一汪如水般的淡藍色,很是迷人。
“貝娜亞並不能夠堅持很長的時間。”他說着,臉上浮現出抱歉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握住了亞歷克斯和赫敏的雙手。
“也許只有你懷裡的男孩纔可以做得到,畢竟,現在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說着,男人牽着他們的手,往前邁出了一小步,一個閃爍,便消失不見了。
亞歷克斯可以肯定,這是一次很高明的幻影移形。這個男人,看上去,是個非常強大的巫師。
當跳躍的景象,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幢燃燒着熊熊火焰的房屋了。漫天的星光,不明不白地在頭頂閃耀着,毫不在意剛剛發生在亞歷克斯身上的事情。
而樹木,一顆又一顆,奇形怪狀地聳立在亞歷克斯的身前。藉助並不明顯的星光,他們的影子都變得影影綽綽,看上去,像極了鬼故事裡的場景。
“這裡是?”亞歷克斯一邊說着,一邊把暈了過去的赫敏,放在了樹下。
火海中的煎熬,耗費了這個倔強的女孩太多的精力,而驟然得知,自己已經脫離了險境。一瞬間的放鬆,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陷入了黑甜的夢中。
“禁林。”
男巫站起了身,看向了遠方。
“今天還沒有過去嗎?”
亞歷克斯難以置信地看着遠方的場景,霍格沃茨的燈光,還在稀稀疏疏地亮着。鄧布利多的死亡,鄧布利多設下的圈套,與伏地魔的交戰,戰敗。
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在一天中發生的!
“今天很快就要過去了。”男巫像是發現了亞歷克斯的苦惱,安慰着說道,“而且,別的事情,也會很快的過去。沒有什麼事情,會永遠困擾着你。美好的一天,終會到來。”
“謝謝。”
亞歷克斯說着,一邊擡起頭,打量着自己身前的男巫。剛剛流血過多造成的眩暈,已經緩和了很多,這得以讓亞歷克斯好好地,仔仔細細地看看自己面前的男人。
一個高個子的男巫,臉色蒼白,臉像是被刀子劃過一樣,瘦削挺拔。嘴角卻是時刻刻地保持着矜持地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個老牌的紳士。
這種笑容,亞歷克斯曾經在盧修斯·馬爾福的身上見到過。一個有着貴族身份的純血巫師,向來都是這樣笑得。
特別是當目光,移到這個男巫的穿着的時候。一襲黑色的巫師袍,大大的兜帽,已經被放了下來。可是,依然遮掩不住他的真實身份。
“你是一個食死徒?”
亞歷克斯難以置信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食死徒?”
男巫擡起頭,像是想起了什麼,笑了笑,搖了搖頭。
直到這時候,月光才吝嗇的灑了下來,把這個男人的外貌完全的照射出來。
一雙湛藍的眼睛裡面,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柔情,嘴角豐潤,下巴上沒有一絲胡茬,整個人看上去,精神而考究。
“你是貝拉特里克斯的丈夫!”
亞歷克斯突然反應了過來。他的手,下意識的握向了自己的魔杖,可是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和鄧布利多的戰鬥中,把魔杖撇斷了。
“我是的,就是我。”男巫笑得很得意,這抹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個得勝的騎士一樣,難以言喻,卻又飽含着說不出的矜持。
“雖然我們曾經見過很多次,可是這樣面對面的交流可是第一次。見到你,是我的榮幸。”男巫說着,向着亞歷克斯欠了欠身,“我叫做羅道夫斯·萊萊斯特蘭奇。”
說着,他慢慢地做了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可是他的神情卻沒有一點變化,就如同坐在了自家的天鵝絨躺椅上,神色安詳,面帶微笑。
亞歷克斯也坐了下來,看着對面的羅道夫斯,不由自主地問道,“你是純血巫師。”
羅道夫斯,貝拉特里克斯的丈夫,含笑點了點頭。
“那你爲什麼要救我?難道你不是一個真正的食死徒?”
“食死徒?”羅道夫斯緩緩地沉吟了一會兒,才擡起頭,對着亞歷克斯說道:“恕我冒昧,我並不願意正面回答你的問題。斯托克家的孩子,你想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嗯。”亞歷克斯點了點頭。
“在很久以前……”剛說了幾個字,羅道夫斯便忍不住笑了起來,皺紋微微地在四周皺起,只是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滑過幾絲傷感,“很多故事都要加個在很久以前。可是我的故事並不太遠,那個時候,只不過是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亞歷克斯跟着輕聲唸叨了起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只知道那個時候,正是伏地魔橫行天下,而鄧布利多和他爭鋒相對的時候。
“是啊,二十年前。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當然,”羅道夫斯笑了笑,臉上帶着一點點的自豪,“我是個斯萊哲林,理所當然的斯萊哲林。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個五年級的學生了。說來慚愧,那個時候的我,一門心思的就是重現純血貴族的榮耀,所以,理所當然,我和盧修斯他們走的很近,而且我比他們還大上幾歲,勉爲其難的當着斯萊哲林的級長一職。”
“那你又怎麼會要把我們救出來?”
“你們?”
羅道夫斯揚起頭,略略眈了赫敏一眼。
“泥巴種?你覺得一個斯萊哲林會去救一個泥巴種?”
“不,你不會。”亞歷克斯緩緩地點了點頭,可是現在的亞歷克斯更加的困惑了。
“不,我會救她。”羅道夫斯更加的得意了,看到亞歷克斯驚奇的眼光,他笑得聲音更加的大了起來,“因爲我是貝娜亞的丈夫,她想要救你們,所以我救了你們。”
“貝娜亞?她到底是誰?”
“貝娜亞,”羅道夫斯的眼神突然溫柔了起來,“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扎着一頭長長的馬尾,跟在我的後面,要騎一騎玩具掃帚。純血貴族,都是世交。當你看着一個小女孩流着鼻涕,跟在你的後面,你一定會不由自主地想要保護她。”
“貴族……?”
“貴族。”羅道夫斯擡起頭,看着霍格莫德的方向,那裡的煙火,更加的高漲了起來,“我很早就想要和她訂婚,她也很喜歡我這個大哥哥。但是我的父母,覺得要等我上了霍格沃茨,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加深些彼此的感情,這樣纔好談婚論嫁。”
“所以,”羅道夫斯轉過身,遺憾地向着亞歷克斯攤了攤手,“事情出現了變化。另外一個男人,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說着,羅道夫斯的手,指向了亞歷克斯。
“就是你的父親,菲利普·斯托克。一個帶着光環的男人,他僅僅是一年級的時候,就表現出了令人難以置信地才能。一個赫奇帕奇,居然只是一個赫奇帕奇。他帶領着赫奇帕奇,在二年級,就奪得了學院杯。”
亞歷克斯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羅道夫斯,渴望得到更多和自己父親有關的消息。
“後來,他談了戀愛,關於學院杯的爭奪,才重新回到了正途———格蘭芬多和斯萊哲林的爭霸中來。”
“老爸啊,談戀愛,太耽誤事了啊。”
“更何況,不止一個女孩子喜歡他。”羅道夫斯的眼中,慢慢地流露出嫉妒的神色,卻又在轉瞬間消失了。
“最出色的兩個女孩,一個叫做瑪格麗特,另一個,”羅道夫斯轉過身,看着遠處不停傳來地爆炸聲,“叫做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在她的家裡,大家都叫她的暱稱,貝娜亞,只是。”
羅道夫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菲利普覺得她的名字實在是太長了,喜歡叫她貝拉,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允許別人叫她貝娜亞了,她只允許別人稱呼她貝拉,或者她的全名,貝拉特里克斯。”
“我……”
“她不想要你死。”羅道夫斯的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說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菲利普的影子,所以她希望你可以活下來,這纔是我救你的原因。”
“那食死徒呢,你們爲什麼要當食死徒?”
“因爲菲利普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貝娜亞。因爲瑪格麗特的籌劃,菲利普成爲了食死徒,所以,貝娜亞自然要去追尋菲利普的腳步。”
“貝娜亞其實是個很傻的女孩。”說道這,羅道夫斯眼中的寵溺,即使是亞歷克斯,也看的清清楚楚,“她覺得如果自己也成爲了食死徒,那麼就可以時時刻刻地出現在菲利普的面前,即使不吵不鬧,也可以在大大的兜帽下,悄悄地注視着那個男人的臉。”
說着,羅道夫斯眉毛悲哀的一挑,“所以,我也只好陪着她一起,成爲了一個食死徒。至少,我可以保證,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把她照顧的更好。”
突然,一個清冷地聲音插了進來。是赫敏,只聽她說道:“難道,你不嫉妒嗎?”
“嫉妒?”羅道夫斯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我爲什麼要嫉妒,我倒是要感謝菲利普,要不是他執着於只能喜歡上一個女孩,貝娜亞又怎麼可能願意呆在我的身邊?”
“但是你得不到她的心。”
“那也好過,永遠站在遠處,看她哭,看她笑,自己卻無能爲力的好。”說着,羅道夫斯俯下身,雙眼死死地盯住了亞歷克斯,語氣森然地說道:
“答應我,小子。”
“什麼?”
“不要做一個像你爸爸一樣的爛人,男人,就不應該擔當讓女孩子傷心的角色。無論是娶一個也好,娶兩個也好,只要你相信,你會比任何人更好的照顧她,就大膽的去做吧。我就不在這裡看着你了,畢竟我不太喜歡你的臉,這張臉讓我想起了你爸爸。對了,這幾天伏地魔不會進攻霍格沃茨,因爲他的抽出些時間,來找出潛伏在他食死徒隊伍裡的叛徒,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
“那你要去幹什麼!”
“我?”羅道夫斯轉過身,向着赫敏和亞歷克斯笑了笑,最後一次鞠了躬,說道:“我當然是要和自己喜歡的女人死在一起,抱歉,雖然這樣並沒有紳士風度,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們就此別過吧,並且,永遠不會再見了。”
說着,羅道夫斯一個跨步,一次閃爍,整個人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