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韓的動了,僵直的左手竟然扶住了門框,我此時真被嚇傻了,他腦袋分家可是我親眼看到的呀,難道覺得自己死的冤又回來報仇?想到這我連手裡的柺棍都握不住了,忙嚥了口吐沫對他道:“小。。。。小人是一時莽撞才。。才。。韓。。。韓先生,此事與輕輕無關,還。。還望韓先生手下留情啊”。
那韓奉文並沒接我的話,又過了一會後才聽他陰測測的道:“那姓丘的和他的手下人都走了?”。
我忙道:“走了,走了,都走乾淨了”。
聽見這話後那姓韓的又道:“走了好,可他媽累死我了”。話音未落就見他忽然向後一倒,然後王虎那帶着傻笑的老臉就從韓奉文的身後露了出來。
陡然發現是他後我差點沒坐地下,剛想張嘴罵他幾句就見他抱起那韓奉文的屍體邊向棺材旁走邊道:“輕輕你快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走,那姓丘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輕輕去收拾東西了,那王虎將屍體放進棺材後就向後院跑,又過了一小會,我和他逃跑時那輛馬車也被他牽進來了,此時輕輕也牽着大黑馬手提長槍來到車旁,他倆合力將棺材擡上車後又將我往棺材上一放,衝出後門就向城外跑去。
馬車顛簸的很厲害,但我也只能趴在棺材蓋上咬牙苦忍,王虎那一計只能騙這禿賊一時,用不了多久那禿賊就能明白過來,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的越遠越好,果然沒跑多久,身後就有追兵趕來,我們的馬車太重跑不快,後面的追兵更近了,近的我都能看清他們的臉,還是那個姓丘的禿賊和他的七個手下,我惡狠狠的盯着他們心中急打着主意,此時輕輕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咬牙合手中大槍就要轉回去禦敵,見此情景我忙道:“不要去,咱們儘管跑,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說有辦法,其實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看這些馬賊追來的倉促,並沒帶弓弩這樣的東西,這樣一來我就有機可乘了,我的吹箭現在又回來了,所以打算等他們靠近時就用吹箭射,但我並沒有多少把握,現在的風大的很,車速又快,吹箭的力量又弱,恐怕打不了多遠就會被風吹走,可就算這樣也比輕輕自己去送死好,追兵更近,我掏出銅管和吹箭準備好,兩眼則死死的盯着跑在最前面的丘和尚對王虎和輕輕道:“停車,輕輕你的槍長,纏住那姓丘的,要小心,王虎你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其他人,並且想辦法把他們向我身邊引,若有人來攻我你們別管,我自有辦法應付”。
王虎和輕輕已開始迎敵,我無法動彈,只有坐在棺蓋上抱着刀看着,輕輕那裡情況還可以,那丘和尚肉大身沉加上兵器奇重,已被輕輕那靈活多變的步法耍的團團亂轉,但王虎這裡卻不行,他要圈七個人,雖然這七人的武功都不好,但仗着人多仍把王虎鬧了個手忙腳亂,我現在急的全身都發顫,這七人跟本就不往我這來,不但不來,還一個勁的往那丘和尚身邊靠,那丘和尚可是輕輕和王虎連冒了幾次險才單分出來的呀,看到這裡我坐不住了,拄着長刀就往車下爬。
哪知兩腳剛落地就聽背後厲嘯突至,我大驚,居然有人放冷箭,趕忙咬牙拼命轉身一攔,但卻攔了個空,只是看見一支又粗又長的大箭從我身旁呼嘯而過接着一名馬賊就慘叫着被活活釘在地上。
接踵而來的又是幾箭,接連又射倒了幾名馬賊後只聽一聲霹靂一般的大吼,鄭雄已旋風般連人帶馬的向那丘和尚撲去。
我見鄭雄到了只覺得全身一鬆,當時就軟倒在車旁,鄭雄已飛馬衝至那丘和尚面前,手中那鴨蛋粗細的大鐵槊也帶着狂風橫砸向那丘和尚的胸口,丘和尚趕忙架雙鐗來架,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那丘和尚連退出十幾步才站穩了腳跟。
鄭雄跳下他那匹花斑豹後笑道:“和尚,好力氣呀,藉着馬力我佔你便宜,現在再接我一槊如何?”。說完向身旁的輕輕使了個眼色擺大槊當胸就刺向丘和尚。
兩人交手了幾個回合只聽那丘和尚忽然先慘嚎了一聲,接着整個人就被鄭雄的大槊抽的飛上了空中,我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那和尚落地後才見他後背處多了把匕首,這匕首我認得,正是輕輕剛纔在城中對敵時用的,此時鄭雄的老臉灰白一片,拄着大槊深吸了幾口氣後才笑道:“這和尚不簡單,老子若病好了定要與他好好鬥鬥”。
王虎那邊也見分曉了,只見他在一具屍體上裎了裎血淋淋的刀身後笑道:“老大來的真是時侯啊,咱們不是要去打劫馬賊嗎?你怎麼自己到這裡來了?”。
鄭雄笑道:“別提了,我這病還沒好,他們嫌我累墜就安排我來找你們,等我到了那運來客棧時卻發現你們又走了,而且問了那店老闆才知道小九還受了傷,我覺得情況不對才又奔碎葉城來的,這是誰的棺材?小九是怎麼傷的?”。
他一問這棺材的事我和王虎都覺得臉上有點發燒,王虎將我攙上車後我對輕輕道:“輕輕,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把韓先生埋了吧”。輕輕沒說話,而是上了大黑馬後當先走了下去。
路上王虎把所有的事都和鄭雄講了,鄭雄聽完後笑眯眯的湊過來對我道:“一會下葬時多磕幾個頭,知錯就要改嘛,不過你小子也算幸運,咱柳大姑娘的刀若在往下多去上幾寸。。。。也不要緊,我在宮裡也有朋友,直接送你去就是了”。
我現在已經沒力氣罵他了,只能瞪圓了眼睛衝着他眥牙,又跑了一陣,輕輕在一個碧草遍野的山坡旁停了下來,下了馬後就開始挖坑,鄭雄和王虎也過去幫忙,我只好爬下車來看着,坑挖好了,他們幾人將棺木放進去後又壘了個不大的墳包,此時輕輕已跪在了墳前,我趕忙也連滾帶爬的跪了過去。
只見輕輕跪在墳前磕了幾個頭,然後站起身來就要上馬,我此時正忍着疼向那墳拼命磕頭呢,見輕輕要走忙去拉她,豈知輕輕擋開我的手後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打馬就走了,我當時被嚇的魂不付體,這要一走我還上哪找她去呀?不能放她走,當下拄着長刀捂着肚子就向鄭雄的那匹花斑豹跟前湊,此時忽聽鄭雄道:“你小子怕疼還是怕丟老婆?”。
我趕忙道:“當然是怕丟老婆”。
鄭雄嘿嘿一笑道:“那好,事成之後到弓月城找李鐵匠去”。
我一愣,什麼事成之後找李鐵匠,剛想問他時忽覺自己雙腳離了地,然後就覺得身子已騰雲駕霧般的飛了起來,身在空中時只聽鄭雄喊道:“輕輕姑娘,我和王虎有事要先走,小九就交給你了”。說完馬蹄和車軲轤聲一陣亂響,這兩人也跑了。
這下差點沒把我摔背過氣去,還好落地處的草很厚,饒是如此眼前也是金星一陣亂閃,兩耳嗡嗡直叫,趴在地上拼命喘了一陣粗氣後剛想爬起來,忽聽頭頂有人悠然一嘆,接着一對柔美的雙手就將我扶了起來。
我大喜,輕輕回來了,這下摔挨的值,可這時我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呢,心念一動趕忙全身放鬆裝昏,沒想到跟本就沒騙住她,只聽她微哼了一聲道:“別裝了,我們現在去哪?”。
我睜開眼睛後嘿嘿笑了下道:“鄭雄讓我事成之後去弓月城找李鐵匠”。
輕輕沒在說話,將我扶上她的大黑馬後自己又躍上馬背扶住我,這才圈過馬頭向弓月城的方向跑去。
這是第二次和輕輕同乘這匹大黑馬,但情況卻有天地之差,大黑馬跑的有如行雲流水般的平穩,而且此時我也不知道疼了,整個人都歪在輕輕懷中,頭枕着她的肩,手放在她控繮的胳臂上,感受着耳邊她那輕柔的呼吸,眼望着頭上的白雲,沉浸在這無限的幸福當中,撤底找不着北了。
陶醉了好久我纔算稍微清醒了點。但清醒了些後有個大大的疑問卻浮上了我的心頭,趕忙仰起頭來問輕輕道:“你託那些馬賊們辦的究竟是什麼事?”。
沒想到我話剛出口輕輕那平靜的臉上卻罩上了寒霜,本來舒展的黛眉也微皺在一起,接着就見她一抖繮繩,大黑馬當時就撒開四蹄飛奔起來。
輕輕不高興了,我大驚,頓時感覺手足無措,看來不該問她這件事,至少不該選在現在問,但究竟是什麼事能讓她不惜一切去辦呢?現在我又開始心亂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