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柔和的陽光靜靜的灑在波光瀲灩的鏡湖那一灘碧綠的水面上,岸邊滿是淡綠色的蘆芽,早開的不知名的野花的香氣混着復甦的泥土的味道。
幾隻歡快豔麗的翠鳥鳴叫着飛過靜怡的湖面,陸續鑽入了水邊那排如一團團綠煙般的垂柳裡,幽靜明麗的岸邊的一塊大如車輪、光滑乾淨的青色巨石上悠閒地坐着一個人,頭戴白色幃帽,烏黑柔順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潔白如雪的紗衣上,手拿一隻極普通的青竹魚竿,而他身邊除了一個極普通的棕色魚簍外,還擺着一個極普通的酒葫蘆和一個極普通的食盒。一陣暖暖的微風吹過,他潔白的衣袂、烏黑的長髮,隨着身邊如霧如煙的翠柳輕輕飄擺。
“哈哈!月餅,沒想到,你也用這麼普通的東西啊!”姬飛風令人愉快的身影己撥開柔軟如絲絛的柳枝,緩緩走到了洛雨亭身邊,看着大石頭上的東西,笑嘻嘻的說。他自從認識洛雨亭那天開始,他就知道洛雨亭是一個很講究很挑剔的人,不論他的衣着、飲食、用具從來都是極精美考究的,還真沒見過他如此接地氣的東西。
“是啊!任他是誰剛剛被人敲了一千萬兩銀子的竹槓,還不得省着點過日子啊!還有,你此刻最好小點聲,嚇走了我的魚,今天中午我就把你烤了當午飯!”洛雨亭淡淡的說道,卻根本沒有回頭看身後的姬飛風,而是依舊靜靜的看着那一灘安靜的碧水。一想起自己被身後這個無賴狠狠的敲的那筆竹槓洛雨亭心中就火冒三丈,憑什麼修葺你幽冥谷要我天魔教出錢啊!再說那天雖然火勢很大,但由於幽冥谷那以石頭爲主的特殊建築風格,而且事後又及時的被撲滅了,那場火實在是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用的着一千萬兩銀子嗎?這個無賴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
“少來,月餅,誰敲你竹槓了!你爲了幫你老婆就燒了我的家,你不得負責賠啊!”姬飛風自然知道那個火燒山谷的主意一定是洛雨亭給姚夢雪出的,所以這筆賬記在這塊重色輕友的月餅頭上一點都不冤枉,再說,自己豈是那種隨意被人欺負的人,所以這次不好好讓這個傢伙出點血,以後他還真把自己當病貓了。
還沒等姬飛風說完話,一道勁風已毫不留情的抽了過來。
“嗯!好酒!這裝酒的葫蘆雖然極普通,但這裡面裝的酒絕對是三十年以上的女兒紅!我就說嘛!你怎麼捨得委屈我這個和你同牀共枕的摯友呢!”看着不但輕而易舉的躲開了自己的魚竿,還己經拿到了酒葫蘆,一臉得意的壞笑的姬飛風,洛雨亭只有無奈的苦笑和搖頭的份,嘴上低低的罵道:“呸!真不要臉!什麼摯友,正經一個地地道道的損友吧!”
“反正你離不開我!”姬飛風滿不在乎的一笑,己自己動手打開了那個極普通的食盒。
極普通的酒葫蘆裡裝的酒有可能是三十年以上的女兒紅,那這極普通的食盒裡裝的東西說不定很有可能是什麼美味佳餚呢!
可是世間事就是那樣,當你想着本應該所有的煤球一定都是黑的,但這個世上卻偏偏有白色煤球,而且還是像雪花一樣的白的無可挑剔。
“不會吧!月餅,你真的窮的只能吃餿饅頭來過日子了?”姬飛風看着那食盒裡那個餿的都發了一層黑綠色毛的饅頭,原本愉快的臉上滿是吃驚和鄙視,並順手從食盒裡拿出來了那個餿饅頭,仔細的用眼睛看了看,而且還用鼻子聞了聞,終於很確定這的的確確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餿饅頭,絕對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餿饅頭。
看着姬飛風從食盒裡拿出的那個滿是黴斑,而且硬的如同石頭的餿饅頭,洛雨亭也吃了一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明明把月心樓的一盤嫦娥芙蓉鴨、一盤琉璃水晶丸子和一盤冰心蓮子糕放進了這個食盒啊!怎麼,怎麼會變成了這個堅硬的都可以當暗器來傷人的餿饅頭了呢!
“兩位公子!可是一位姓洛,一位姓姬嗎?”就在洛雨亭和姬飛風還在吃驚的看着食盒裡的那個地地道道的餿饅頭時,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己經滿臉堆笑的提着一個精美的錦盒,帶着兩個擡着一個大樟木箱子的夥計打扮的人走到了他們身邊。
“是啊!我姓姬,他姓洛,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姬飛風看着那個滿臉堆笑的店小二回答。
“兩位公子,小的是月心樓的店小二,是受一位客人之託來給二位送東西的!”說着,那個滿臉堆笑的小二便招呼後邊的夥計將木箱輕輕穩穩的放在了地上,自己則小心的將食盒放在了那塊大青石上,熟練的打開了盒蓋。頓時一股誘人的香氣飄了出來,月心樓的嫦娥芙蓉鴨、琉璃水晶丸子和冰心蓮子糕果然是名不虛傳,光是那色相和香味就能讓姬飛風垂涎三尺了。
“這是誰讓你送來的!”洛雨亭冷冷的看着滿是佳餚的食盒和那個大樟木箱子問。
“洛公子,這個大樟木箱子是您的曾外祖母-白老夫人讓我們給您送來的!至於說這個食盒嘛!”小二說道這裡竟然偷偷的瞟了一眼那一身淡藍色紗衣的姬飛風,不好意思的一笑繼續說道:“這個食盒是姬公子的姑母讓我送來的!”
“我的姑母?”姬飛風一聽這個,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他自從打孃胎裡生出來到長到這麼大從來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還有一個姑母。
“那個讓你送東西來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姬飛風一把抓住了被他嚇了一跳的店小二的衣襟,怒氣衝衝的問道。姑母?哼!從來都是自己佔別人便宜,還真沒想到有人竟然敢佔自己便宜呢!
“姬公子,您這是幹什麼啊!難道您連自己姑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啊!”小二一臉尷尬的陪笑道,心裡別說有多覺得冤枉了,自己不過是收了五兩銀子的跑腿費,真的只是來送東西而已,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啊!
“哼!少廢話,快說!”
“那位客人,她是一個十三四歲大的小女孩!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她說的,但她卻一本正經的說,她雖然年齡小,但輩分卻極高!小的想這人小輩分大的人也是有的,就信了她的話!”小二被姬飛風一臉的怒氣嚇得臉都白了,斷斷續續的低聲說道。
“這隻可惡的小狐狸!”姬飛風一聽就猜出了自己的這個莫名奇妙的冒出來的姑母到底是誰,狠狠的低聲罵道,並氣呼呼的鬆手放了店小二,一雙明亮的眼睛己經開始四處搜索那隻狡猾的小狐狸了。想到這隻小狐狸此刻一定躲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偷偷的笑話自己,姬飛風就越發的憋氣!每次遇上這隻小狐狸,自己老是難免吃虧!
那被嚇得如同小雞一般的店小二一被鬆開馬上就連滾帶爬的帶着和自己一樣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夥計逃得無影無蹤了。
看着難得一臉怒氣的姬飛風,洛雨亭的臉上卻難得的滿是笑容。哈哈!真解氣,清風,你也有今天啊!
洛雨亭已緩緩的走到那個大樟木箱子前面,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個極普通的虛掩着箱蓋的大樟木箱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隨後便輕輕敲了敲箱蓋,柔聲對着箱子說道:“佳兒,還不出來,難道你想讓你姬大哥和我用箱子把你擡進懷璧山莊嗎?”
“哈哈!亭哥哥,我就知道還是你聰明!”洛雨亭話音未落,佳兒俏生生的小臉已嬌笑的從樟木箱裡鑽了出來,並一把摟住了洛雨亭的脖子。
洛雨亭看着一臉狡黠的佳兒,滿臉的寵溺,已一把將她嬌俏的身體從樟木箱子裡抱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地上,並笑着從她白嫩的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戲謔的輕聲罵道:“狡猾的小狐狸!”
“亭哥哥,你可別怪我!我可不是故意這樣躲在箱子裡的!你不知道,你和婉兒姐姐都走了,我好無聊啊!可曾祖母卻不讓我來找你們,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麼進懷璧山莊!所以就只能假託曾祖母給你送東西爲名躲在箱子裡了!”佳兒一臉嬌嗔的說道,人已撒嬌的抱住了洛雨亭的臂膀,緊緊的靠在了他如雪微香的紗衣上了。
“小狐狸!那你幹嘛要換掉我的酒菜啊!”洛雨亭笑着說道,看着佳兒狡黠愉快的臉,他心中滿是愉快。
“當然了,作爲姑母,也要給外甥送些見面禮啊!畢竟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嘛!”佳兒一邊說,一邊笑着,人已如一隻機靈的小狐狸般鑽到了洛雨亭身後,靈敏的躲開了已經如餓虎撲食一般撲過來的姬飛風。
看着那個喜笑顏開,狡猾無比的小狐狸,姬飛風直氣的沒了脾氣,反而笑了起來,已轉身快步走到那精美的食盒旁,解恨的大吃起來。哼!看我不把所有飯菜都吃光了,一根菜葉也不給你們留,讓你們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