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一愣。
小橋自知失言,臉色微變,偷眼見劉協不介意,這才說道:
劉協瞥了她一眼,不說破她往回找補的小伎倆。
對身邊的人,他一向比較寬厚,只要不是有意爲之,一般不計較。
要剛滿十八,天性又活潑的小橋句句妥帖,一點毛病也沒有,本身就是一種奢望。真要如此,他也會是悶。
他已經夠悶了。
實事求是,小橋其實沒得說錯。
即使沒有皇帝這個身份,他這二十多歲身體裡的靈魂也早就捱過社會的毒打,過了童言無忌的年紀,再與人均人精的大臣們鬥智鬥勇近十年,實在跳脫不起來。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想做點事,就要付出代價,何況他的目標那麼宏大。
小橋皺皺鼻子。
小橋眨了眨眼睛,又道:
見小橋憤憤不平,劉協立刻意識到背後有故事。
小橋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不以爲然的說道:
劉協只能說了一口氣。
小橋挪了一下身子,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劉協忍俊不禁,輕輕拍了拍小橋的肩膀。
劉協知道小橋說的是橋玄,不禁來了興趣,讓小橋多說一些橋玄的故事。
對這個漢末名臣,他印象很深,但真正的瞭解卻有限。施政多年,他在朝臣之中也很少聽到與橋玄有關的人和事。此刻聽小橋一說,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異樣。
按理說,橋玄遍歷三公,應該有很多門生故吏,子弟中也應該有很多***纔對。這是慣例,哪怕是以廉潔、公正著稱的弘農楊氏也不能例外。有這些人在朝,他多多少少早應該聽到一些橋玄的事蹟。
偏偏就沒有。
見劉協感興趣,小橋便說了起來。
不過她對橋玄了解也有限。她出生之前,橋玄就已經去世了,中原
不久就陷入了戰亂。在她童年的記憶中,最多的就是跟着父親東奔西走,很少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自然也談不上系統的傳承。
就連讀書,都是到了行在之後,跟着皇后伏壽、令史蔡琰學的。
她對橋玄的瞭解大多來自道聽途說,而且印象粗略。主要集中在兩點:一是橋玄的經學水平聊勝於無,以吏治著稱。二是橋玄爲人性急,經常幹出一些失禮的事,被人笑話。
小橋眨眨眼睛。
劉協笑笑。
劉協表示贊同。
橋玄有實幹之才,在朝堂上做官並不適合他,到地方施政治軍才能發揮他的特長,更重要的是,他也願意做實事。
可惜的是,當時的大漢內憂外患,既沒有讓他發揮的空間,也沒有適合的輿論。他能在歷史上留名,還是託曹操以及二橋的誤會。
畢竟能造時勢的英雄有限,大多數時候還是時勢造英雄。
感慨橋玄之餘,劉協又從小橋的話語中聽出了另外的味道。
小橋想了想。
劉協聽了,反倒有些擔心起來。
年輕人志在四方當然是好事,可若是所有人都想着對外征伐,以留在中原爲恥,甚至將鎮守各州當作致仕前的過度時間,這就有違他的初衷了。
新政推行近十年,大部分百姓還沒有富起來,窮山惡水出刁民的現象還很普遍,對朝廷的向心力有限,各地駐軍的責任還是很重的。如果人人都把駐軍當作養老,不用心訓練,哪來的戰鬥力?
將來西征,最優秀的年青人都跟着他走了,中原剩下的都是不思進取之輩,大漢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我一番努力,豈不是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華夏?
這事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