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 不信命 二百一十九 新年遊
天生富貴?
陳珏聞言忍不住一樂,這未央宮北闕外乃是長安城中富戶聚集之地,這裡走動的人天生富貴的太多了,陳珏腳下步子不停,隨口道:“多謝老人家好言。”
“公子且慢行一步!”
老者話音方落,陳珏餘光只看見身側灰影一閃,拿看似瘦弱的老者便已經笑呵呵地站在陳珏對面。
陳珏定定地看着老者,心下掠過一絲淡淡的訝異,他方纔走得不快,若是身手敏捷的年輕人一瞬間趕到他面前並不奇怪,但這老者竟然輕鬆做到,想來比那些尋常坑蒙拐騙的方士多了許多真本事。
這回陳珏不敢再目中無人了,他婉言道:“老人家,我雖敬鬼神,卻不信命,你找錯人了。”
老者見陳珏態度溫和、言語還算禮貌,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陰陽交感,故有五行,故衍宇宙,故演萬物生靈,公子怎能不信命?”
陳珏聽了老者所言,不由地又高看了老者幾分,這時候貴族尋仙之風頗勝,有些權貴之家亦會豢養一些方士,那些方士大致上沒有什麼水準,仗着一兩樣異樣事物便四處裝神弄鬼,這老者至少還能說出來一點彎彎繞。
陳珏微微一笑,道:“陰陽家之論,我亦曾有所涉獵,只是人各有志,這些玄妙之事我確實不信。”那老者搖了搖頭。嘆息道:“公子本是早夭之相,卻彷彿得天之助。因故續命,此後命數盡澳,這等面相奇之又奇,老夫竟從未見過。”
早夭?陳珏聞言心中一震,這種演算批命之風,不過在陰陽五行說地基礎上開始流行不久,陳珏對這方面的事從來都沒有興趣。因而並不怎麼了解這些人。
只是這老者怎麼隨口酒能說出什麼早夭、續命地話來?陳珏心中有鬼,雖然理智上不斷思索這老者可能是旁人所派,針對他幼時體弱多病的過往而編出來的瞎話,但心中仍然不得不驚。
那老者似乎對陳珏的冥頑不靈失望,又搖了搖頭便要轉身離開,陳珏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哪會放老者輕易離去。當即說道:“老人家,當街品評了我的面相,這就要走麼?”
那老者看了陳珏半晌,開口道:“公子可否示以生辰八字,讓老夫測算?”
人甫一出生,必定便有一個生辰八字跟隨終生,男婚女嫁之時。亦常以八字占卜姻緣,陳珏雖是男子,生辰不像女子一般不能輕易示人。但無緣無故說與一個陌生人也不可能。
陳珏看這老者似乎頗想同自己搭上話,於是神色自若地道:“老人家何必如此爲難我?街市間相逢一場,也算機緣,老人家有什麼話便好好同我說,若是一會說面相一會說八字,未免有失誠意。”
老者嘆了一聲,同陳珏一起行到一處人跡相對少些的街角,一邊看着陳珏一邊道:“奇哉怪哉,公子相貌俊秀遠勝於常人。本非福祿深厚之像。只是…”
長得好看就不是福祿深厚地相貌,這算什麼道理?陳珏在心下嘀咕着。不由地想到從前和他一樣在長安城裡聲名遠揚的韓嫣,暗道王孫不也…
陳珏想到這裡忽地一個激靈,韓嫣在原本的歷史上好像也不是什麼福壽綿長的人,他不由地乾笑道:“老人家此話怎講?”
老者又瞧了陳珏一會兒,直到陳珏滿身的不自在,就要自嘲自己竟然也迷信一把的時候,老者開口道:“看公子衣着,定是富貴公子,從宮中方向而來,想是少年爲官,兼之公子如此相貌…”老者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道:“若公子才疏學淺,庸庸碌碌,倒也是富貴之命,但以老朽看來,公子卻是聰敏之人,只不知…”
陳珏明知老者有意停頓,但他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回到西漢本就疑慮重重,一時間也顧不上老者是不是騙子,當即接口道:“不知怎地?”
老者猶豫了一下,道:“公子幼時,想來有早慧之名?”
陳珏按捺住心下的幾分緊張,道:“鄰家長輩擡愛,略有薄名。”陳珏這話倒不是說假,原先那個早已魂歸天外地葯罐子幼童亦是有名的早慧子,陳珏又將之發揚光大,堂邑侯府四子陳珏少有慧的事長安無人不知。
老者呼出一口氣,道:“命理之外,亦有飛福橫禍,公子有幸絕處逢生,此後再經三難,便是康莊大道,福壽綿延,此中種種,端看公子如何抉擇。”
陳珏纔對這老者有幾分尊重,一聽什麼三難又有些退縮,難不成這看似胸有乾坤的老者也是誘人破財消災之人?
老者說着說着,再看向陳珏的時候輕輕“咦”了一聲,神色變幻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公子命中轉折處處,一念之差,便是千里之遠。如今雖已續命,但若公子不慎,仍有橫死之虞,進一步有富貴閒人多子多孫之命,再進能掌天下之權,再進。”老者臉上的幾條皺紋不住地抽動着,他激動地道:“你命格甚貴,竟有偷天換日之能。”
掌天下權於手中的再上一步,偷天換日代表什麼,改朝換代,篡漢爲帝不成?
陳珏思及此處,一顆心頓時冷靜下來,若老者果真是什麼高人,他犯不着和老者一起惹禍,若這老者是他人所派,這時更是他表決心地時候。
陳珏臉色刷地一寒,冷聲道:“我敬你是長者,哪料到你滿口胡言?你若是再胡說八道。休怪我送你去見長安內史。”
老者一口氣說完所見所得,再聽得陳珏地話也不由臉色一白。天子腳下,說不定哪處就隔牆有耳,這等大事可不能隨隨便便地就掛在嘴邊,難怪這富貴公子一臉寒色地要趕人了。
野史說相士在河邊遇見高祖呂皇后,斷言她一家富貴熏天,這前提是周遭無人,若是當時旁邊隨便有一個大秦官兵。恐怕這將來會貴極天下的女人呂雉也免不了一死。
老者倉皇離去,甚至不曾留下一個名字,陳珏在原地神遊了一會兒,忽地覺得自己有些不知所謂,任旁人說出花來,他仍然不信什麼天命。
陳珏這麼想着,稍稍加快腳下地步伐。朝堂邑侯府的方向行去。
幾番商量,陳珏已經和衆人說好,等到歲首新年一過,芷晴安胎安出效果,腹中的胎兒穩穩當當的時候,陳珏便趁着朝中事務繁忙的春季來臨之前,舉家遷到武安侯府獨居。
正因如此。陳珏這段時日中還要好好陪伴悵然若失的劉嫖,只要劉徹不召,同僚又無甚大事。陳珏必定回府陪陳午和劉嫖用晚膳,盡人子之道。
不多時,陳珏神色悠然地回到堂邑侯府之時,已有僕從早早侯在那裡,只等陳珏歸來。
陳珏將隨身帶的一些文書資料交到來迎接地紫煙手中,命紫煙拿到書房放好,稍後四處張望了一下不見芷晴的身影,陳珏於是不由地叫住了紫煙。
紫煙抿嘴一樂,道:“公子。夫人她正和那名醫義在一起呢。”
陳珏笑着哦了一聲。便不再多問,芷晴對腹中骨肉着實在意得很。
義雖是醫者。但陳珏身邊一家子女眷,受義這個女醫照顧良多,劉嫖本身又是強勢地女人,看義這個頗爲自立自強地小泵娘也頗爲中意,一來二去,義彷彿成了陳府女眷的專用醫者一般。
陳珏又向前走了幾步,只見迴廊處淺色地人影一閃,他微微一笑,只當是家中那幾個長成不久的小少年頑皮搗鬼,等到陳珏踏上回廊,這纔看清那人影在夕陽餘暉中盈盈而立。
金娥一身淺色衣裙,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裙襬,看着陳珏地眼中有幾分無措,她輕聲道:“這些日子以來,多謝武安侯盛情相助。”
金娥停頓了一下,這才道:“我那阿弟仲兒,亦得了他應有之罰,武安侯大恩大德,金娥來日定當報答。”
陳珏開始點了點頭,稍後便聽出金娥的求去之意,他將金娥的神色看在眼中,問道:“你阿母的病情如何了?”
金俗眼眶一紅,微微哽咽着道:“義姊姊說,阿母眼看是,是…”
陳珏輕嘆了一聲,道:“你一家在堂邑侯府修養,這是陛下默許了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在這裡住着就是,各色葯材隨取隨用,不用你擔心。”
天子,她的舅舅原來也關心阿母麼?金娥神色怔怔,竟然忘記了禮數,直至陳珏離去仍舊呆呆地站在原處,她還以爲母女三人只是權貴之間踢來踢去的玩偶而已。
九月二十五,天氣晴好,雖是草木漸漸枯黃地時候,但如織的遊人仍然爲天地間添了許多生氣。
歲首在即,勤奮了一年的天子劉徹自然要休息休息,羣臣百官亦是多了幾分清閒,當然,這悠閒地人之中要去掉丞相竇嬰、御史大夫衛綰和負責迎接各外藩賓客的大行王恢。
這兩日方下了一場秋雨,寒氣襲人,走在路上的陳珏估摸着,下次再有降水沒準便是這年的第一場雪。
這些日子以來,陳珏終於得了劉徹的明示,他這次是以大農中丞的身份協助韓安國安排幣制改革的各項事務。
嚴格說起來,陳珏所擔任過的幾個職務,他做劉徹侍讀的時候並不算真正地出仕,羽林軍地意味更像是天子衛隊,侍中本是加官,不過是多了個親近天子地好處而已,至於陳珏做過數日的太中大夫,雖然掌議論之權,但終究並非實職。陳珏這次做了大農中丞纔算是真正地參與到朝政中來。
大農中丞有二,均是韓安國這個大農令地副手。陳珏是次於另一位的三號人物,劉徹這算是第一次給陳珏一些在朝政上地實權,跳過了作爲郎官熬資歷的數年,陳珏的起步就比一般的官宦子弟更高。
當然,因爲新年在即的原因,竇嬰和衛綰又沒有異議,朝中並沒有什麼人對此提出抗議惹劉徹不快。畢竟陳珏一向做事的風格很是穩妥。
這日陳珏一身尋常世家公子的裝束,人品俊秀,正和陳須並肩騎馬而行,身側李英和郭遠分別左右,不遠處則是幾個女眷和晚輩。
陳須最近很是爲陳珏地新官職而高興,大農中丞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顯要之位,但大農令的副手。陳珏將來手中的權力可大可小。
“珏弟。”陳須神清氣爽,“陛下還是看重你,韓安國在長安根基不穩,他當年又是由你舉薦給陛下,天下財貨三分,阿父這少府又能管其中之一,嘖嘖。陛下的錢袋子真就在咱們家手裡了。”
陳珏手下用力,稍稍減緩了馬速,說道:“正因爲韓安國是我領到陛下面前。若是我連他手裡的權力都爭,旁人還怎麼看我?”
陳須嘿嘿一笑,道:“這權力不權力都是虛的,我這兩年也長了點見識,你只要跟韓安國把關係弄好了,再憑你地才華做點實事,大小的功勞,都不會少你一份。”
陳珏微微一笑不語,陳須這麼想。其他人自然也以爲他是去混資歷。若是劉徹真把什麼大權交給他,朝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們早就吵翻天了。外戚掌權不是沒有,這麼年輕的外戚掌大權就過分了。
那邊包括芷晴、陳柔和周氏在內的幾個女眷正步行着走在一起,陳柔和周氏不約而同地把芷晴護在中間,陳珏四下望了望,眼見幾對方纔還是陌生人的少年少女已經搭上話,笑嘻嘻的結伴而行。
大漢民風,確實比後世開放,陳珏不由地在心中感嘆,這時女子出行不禁
陳須騎馬行了一會兒,輕嘆一聲道:“可惜阿和隆慮還在路上,不然我們兄弟姊妹幾人還能好好地聚一次。”
陳珏笑道:“人生在世,本應及時行樂,今日這樣不也快活得很?算算時辰,明日他們就該入城了,屆時我們一道去宮中見阿姊,這纔是兄弟姊妹齊全地一聚。”
陳須哈哈笑着點頭,忽又低聲道:“說起隆慮,這幾年都不曾給阿添個一兒半女,這幾日你不在家,阿父阿母商量着即使她是公主,也是時候給阿安排姬妾了。“是麼?”子嗣是每對夫妻都必須面對的問題,雖然和隆慮公主相處不多,但陳珏知道陳是真心疼愛隆慮,他想了想,道:“阿兄記得提醒嫂子,這幾日待隆慮公主好些,千萬不能傷了她。”
陳須毫不在意地搖搖手,道:“那是自然,陛下那邊一直厚待嬌嬌,這幾年來後宮裡,皇后之下竟然再無哪個女人有位份,我們陳家自然不能讓隆慮難堪。”
陳珏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麼,身份尊貴的正妻之外,其他地女人不過是生育的工具罷了,這種觀念他改變不了,還好,陳珏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家的幾個嫁人的女眷都是做人正妻。
胯下馬匹徐徐前行,陳珏擡頭時正好看見一羣女子往一個方向涌過去,心中暗奇,還是在市井間廝混過的李英解釋道:“公子,新年前後,各家女眷出行,無非是爲了祈福諸事,想來是那邊又有什麼動靜,諸如摸石頭掛樹枝之類的風俗。”
陳珏眼看人越來越多,瞬間失去了之前芷晴的方位,纔要擔心的時候,又在人羣中看見芷晴笑嘻嘻地和妯娌手拉手地前行,示意李英和郭遠緊緊跟上保護,陳珏一時間有些猶豫,既怕芷晴擠出問題來,又不願上前擾了芷晴的遊興。
這時身邊蹄聲陣陣,陳珏不在意地稍稍挪過了一個馬身,算是爲後來人讓路,卻許久未聽見有人騎馬路過地聲音,陳珏好奇地側過頭。只見一個體格健壯地青年坐在馬上,那青年正勒馬笑道:“武安侯。幾載不見風采依然。”
“珏弟,這是誰?”陳須微微皺了眉頭,這青年一身錦衣,隨從甚衆,所騎馬匹亦非凡物,陳須自詡對各家子弟無有不知,一見這青年看着陌生馬上奇怪起來。
陳珏看了看那男子。只見他留了兩撇小鬍子,身形剽悍,神色一片和氣,正笑呵呵地看着他。陳珏想了想,只覺這青年着實面熟,他卻不記得在何處同他碰過面。
正納悶的工夫,這青年地面上閃過一絲不愉。目光一瞬間如鋒利的刀子般劃過陳珏,陳珏這才記起此人的身份,正是朝鮮王子衛右渠。
當年陳珏和衛右渠之間多少有些不快,幾年不見,衛右渠倒是成熟了許多,只是這心智上倒沒有多大的變化,陳珏這麼想着。微笑着對陳須道:“這是朝鮮王子。”
陳須聞言,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朝鮮王子當面,幸會幸會。”
陳須這態度其實頗爲隨便。他是大漢的外戚,自然對朝鮮這種外藩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因而並不怎麼把衛右渠放在心上。
衛右渠目光一閃,哈哈一笑道:“這位便是堂邑侯世子了?”
陳須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衛右渠的問話,陳珏又和衛右渠聊了幾句,只覺得衛右渠地態度有點出奇的熱情。
一行人談了幾句,衛右渠不住地稱讚長安繁華,又說道朝鮮爲大漢鎮守邊疆。時時受遊牧民族騒擾。苦不堪言等等。
“衛王子。”陳珏笑吟吟地道,他指了指身後越聚越多的人羣。道:“我們若是再不走,這裡便要堵上了。”
衛右渠看了看陳珏,忽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既然如此,稍後有暇的時候,我必定當面拜訪武安侯,今日就暫且告辭。”
陳珏目送着衛右渠騎馬遠去,一轉身便見芷晴等人已經消息在人羣之中,不近不遠的地方陳須正在不住地衝他招手,陳珏見狀,旋即微笑着迎上前去。
“碰見誰了?”芷晴問道,她一張臉紅撲撲地,氣色極佳,顯然她懷孕的時候並沒有受什麼苦楚。
“朝鮮王子。”陳珏隨意地答道,目光落在芷晴身側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身上,她穿着一身華服,看上去亦是好人家地女兒。
“這是魏其侯的小女兒,條侯夫人的親妹子,竇琬。”芷晴摸了摸竇琬的小腦袋瓜,竇琬縮了一下,卻並未掙脫芷晴的懷抱。
陳珏微笑着對竇琬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時,竇琬上下看了看他,一雙眼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竇琬一笑,小臉尚上綻出兩個酒窩,道:“你很好。”
陳珏聽了這沒頭沒腦地一句話,正迷惑不解的時候,竇琬又道:“你對晴姊姊很好,比姊夫強多了。”
陳珏聞言有點兒尷尬,他跟周謙朋友一場,周謙去邊關尋前程,曾經把夫人竇珂獨自一人留在長安數月,這種家事卻沒有他一個外人置喙的餘地。
“人小表大。”芷晴毫不客氣地拍了拍竇琬地小肩膀。
陳珏隨意逗了竇琬幾句,笑問道:“你家人呢?”
竇琬扁了扁嘴,指着不遠處一輛馬車,道:“除了阿父,都在那裡了,你也比阿父好,阿父從來不這樣隨我們出來。”
陳珏聽着聽着,只覺哭笑不得,竇嬰一國丞相,審上計、外賓諸事繁忙,竇嬰怎麼可能如他這閒人一般,隨意出行?這個問題,陳珏顯然跟年幼的竇琬解釋不清楚。
又聊了一會兒,魏其侯夫人遣家僕來帶走竇琬,又親自掀起車簾謝過了陳珏,陳珏揮手致意,等到魏其侯家的馬車遠去,陳須忽地一拍腦門,道:“這個竇琬丫頭和阿嬌從前太像了,都是一樣的聰明可愛,怪不得我一見便覺得親近。”
陳珏將目光移回來,笑道:“還真有點像。”
長安一日遊,幾個女眷算是盡了興,陳珏和陳須兩個男丁卻比女眷更乏,這日衆人回到家中,陳珏正悠然地在躺椅中休媳,忽地有兩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傳來。
朝廷內外,一好一壞,陳珏看着手中的兩封急報,神色既喜又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