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石頭,王嬸纔想起來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石頭爹,說道:“我們今天早上來找你,就是爲了感謝你的,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竟然真的讓石頭起死回生。”
段雲聽說石頭沒事了,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
“只要石頭沒事就好。”段雲感嘆着。
石頭爹看了一眼蘇然所在的房間,關切地問段雲:“蘇姑娘怎麼樣了?”
提及蘇然,段雲心中十分難受。
石頭爹見段雲神色不好,也不再追問,這事也跟着憂心腫腫起來。
“不知道蘇姑娘究竟是惹怒了哪路神仙,做了這麼多善事,卻忽然病倒了。”不知何時,劉婆婆走了過來。
段雲說道:“現在只有等夜公子回來了。”
石頭爹和王嬸紛紛點頭,微微嘆息一聲。
“也唯有等夜公子了。”王嬸偷偷地抹着眼淚。
段雲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們只覺得心中難受得緊,他轉身朝着蘇然走了過去,走到蘇然的牀頭時,他再也抑制不住淚水,淚水悄然的滑落,順着他堅毅的臉頰,一直滴落到地上。
或許他曾經也是個只流血不流淚的好男兒。
或許,他也不曾像這般牽掛過。
……
段雲痛苦而關切的目光,慢慢地掠過蘇然的面頰,蘇然微蹙的眉頭,在段雲的心中,如同一抹永遠也化不開的愁思,蘇然蒼白的面頰,讓段雲的心一片空白,尤其是他那原本不點而紅的脣此時甘洌異常,蒼白的沒有血色,讓他心中一陣發緊……
段雲恨不得,此時躺在牀上的是他自己,此時受苦的是他,而不是蘇然。
“段雲叔叔……”這時蘇子喬從人羣中擠了進來,他來到段雲的身邊。
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蘇子喬,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蘇子喬的肩膀,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出來。
蘇子喬的眼眶裡溢滿了淚水,可是他仍然強行壓制着淚水,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自蘇然受傷以後,子喬彷彿在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這種成長看在成年人的眼裡,心痛萬分。
“子……子喬……”
躺在牀榻上的蘇然,本來緊皺着眉頭,緊閉着嘴,卻忽然發出了一絲聲音。
雖然蘇然的聲音十分微弱,味道根本就聽不清楚,但段雲還是聽到了。
並不是段雲的耳朵有多麼靈敏,而是他時刻都在關注着蘇然的狀態他的一舉一動,他微皺了一下眉頭,段雲全都看在眼裡。
段雲連忙轉過身去,而其他人卻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段雲一把將蘇子喬,抱到了牀頭邊。
“蘇姑娘……”段雲一開口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蘇子喬哽咽着,伸手握住了蘇然蒼白的手。
蘇子喬握住蘇然的手時,才驚訝地發現,孃親的手竟然這般冰涼。
曾經子喬只要握住孃親的手,那溫暖便會讓他感覺到踏實,也讓他感覺到安全。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只要握住孃親的手,他就會安定下來,一顆心也就歸於了平穩和踏實。可是現在孃親的手竟然寒冷如冰,這讓他心痛不已。
蘇子喬緊緊地握着蘇然的手,似乎想要用他小小的手將蘇然冰冷的手暖和起來。
蘇然勉強掙扎着睜開了眼皮,透過眼睛縫隙,蘇然勉強地看到了蘇子喬的身影。
蘇然多麼想伸出手再一次輕輕地撫摸蘇子喬的頭,多麼想再囑咐蘇子喬兩句,可是她的手剛想擡起來,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的嘴剛剛動了兩下而已,便覺得喉嚨一陣發緊,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都說——病來如山倒,果然如此。
蘇子喬眼巴巴地看着蘇然,想聽蘇然究竟要對他說什麼。
可蘇然依然只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到蘇然憔悴的樣子,蘇子喬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就在他要哇哇大哭的時候,一旁的段雲將他摟在了懷裡,蘇子喬這才忍住了,沒有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人羣中還擠出來一人,那人身着素色白衫,微皺着眉頭,看了看蘇然,又看了看段雲。
段雲近乎戒備地看着他,對他說道:“這裡不需要你。”
君莫邪卻沒有理會段雲的話,直接朝着蘇然的牀榻靠了過來。
段雲戒備的凝視着君莫邪,似乎想要用眼神將他逼退。
君莫邪也看向段雲,絲毫不相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昨天我給你的藥對他起了作用嗎?”君莫邪眉頭一皺,說道。
段雲遲疑了下,君莫邪說的不錯,如果不是因爲蘇然吃了君莫邪給他的藥,很有可能,蘇然到現在都還處於昏迷狀態。
段雲壓低了聲音,就會咬牙切齒地對君莫邪說道:“不要以爲你隨便給點小恩小惠,就能讓我徹底排除你的嫌疑。”
“我有什麼嫌疑?”君莫邪也壓低了聲音,在段雲的耳邊咬牙切齒地問。
段雲瞪了一眼君莫邪,說道:“所有的人中只有你才知道蘇姑娘爲何一病不起。”
君莫邪怒目圓瞪:“就憑這,你就懷疑我讓她變成這樣了嗎?”
君莫邪依舊咬牙切齒,努力地剋制着聲音,但越是剋制,他的身體就越是緊繃得發抖。
“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她是我的公主殿下,我就算傷害任何人,也絕對不可能傷害她,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想他安然無恙。”
“說得好聽又有什麼用?”段雲怒斥,“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循着她病倒的原因去尋找治療的方法。”
君莫邪一隻手搭在了段雲的肩膀上,暗暗用力,似乎要將段雲摁在地上。
“你以爲我不想嗎?”君莫邪恨不得將段雲摁進土裡,奈何段雲人高馬大,君莫邪根本就撼動不了他。
段雲的餘光看到蘇然正緊皺着眉頭,一臉的痛苦,他暗暗倒吸了一口寒氣,強行讓自己恢復冷靜,接着他瞪向君莫邪:“好了,我不和你吵了。”
說完段雲便轉而看向蘇然。
一旁的君莫邪,本來是打算來看望蘇然的,卻沒有想到吃了個閉門羹,只好悶悶不樂地退出房門。
王嬸等人也非常清楚自己留在這裡,除了給蘇然添堵以外,並不能幫上任何忙,所以,思前想後,他們便悄悄地從房間裡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