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並未回答,反而順勢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閃過一道笑容來。
“這案子倒是結了,就是不知那邊會不會藉機找上你。”
秦逸略微思索:“要是他們真敢找上你求情,你便一律不搭理便是。等秦浩被送走了,他們也該死心了。”
“放心!妾身絕不會拖聖上的後腿。”
蘇盼兒保證着。
聖上原本顧念着秦家的養育之恩,對秦家人多有忍讓。可此次秦浩的作爲,卻讓聖上的耐性耗盡,那一直被壓抑在深處的不滿終於佔據上風。秦浩要自己往死路上撞,怨不得旁人。
秦浩被髮配閩南的消息很快傳開,秦府的衆人這才慌了!
要說跟着進京的這些人中,除去秦浩略通文墨之外,便都是些大字不識幾個的鄉下大老粗,如何能撐起秦府來?
秦李氏在府裡哭天喊地,鬧着秦瑜送她到宮門前喊冤。
可此案是聖上親自宣判下來的,誰人敢輕觸虎鬚?再加上秦浩此人去翰林院的時間不長,得罪了不少的人,這些人不落井下石已經謝天謝地了,哪裡還能強求過多?
秦李氏在宮門外那一通哭不但未能救出秦浩,反而讓來上早朝的大臣看足了笑話。
秦逸自然也聽聞了宮門外發生之事,卻裝聾作啞,根本不傳召。
百姓得知泄題者居然是秦浩時,都紛紛大聲怒罵秦浩作死,更是對聖上大義滅親之舉多有讚賞。
在衆人的議論聲中,當初購買了考題的學子也很快露出水面。聖上下令,當初凡是購買了考題的學子,統統抹去功名,發配回原籍所在地。
對於考試的試卷,則重點取最後加試那一場的試卷。
這一場考試,取前五百名成績優異者,分發正榜和副榜兩榜,都稱爲舉人。不管正榜副榜上的學子都有做官的資格,不過正榜的舉人可以繼續考取春闈,奪取進士的資格。
蘇華氏這些天很着急,早早就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見蘇珂半點不着急,忍不住瞪眼:“你呀你,你讓娘說你什麼纔好?你沒看見旁人都着急成績,早就派人去打探成績了。你倒好,反而好吃好睡的在屋子裡休息了兩天。哪怕到了今日依然不着急。當真是……”
“娘,這事兒又不是着急就有用,否則,珂兒一定比您還着急。”
蘇珂一臉嬉笑,讓蘇華氏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正想呵斥,卻看見在蘇珂身旁伺候的蕭六興沖沖前來稟報:“少爺,少爺!外面有人下注,賭都有哪些人能上榜。上面還有少爺您的名諱呢,一注需要一兩銀子!要是您上榜了,就一賠四。不僅如此,少爺您更是下注的熱門人選呢!”
每當有秋闈和春闈之年,盛京的各大賭坊就會以此開賭局,很多人買來各地的花名冊來研究誰能上榜,躍上熱門上榜的人選賠率越高。
朝廷很爲此很頭疼,不過這種行爲卻屢禁不止。
有些考生本來是熱門人選,卻因爲種種緣由最後落了榜,出現時被輸得傾家蕩產的賭民咒罵,甚至扔臭雞蛋爛菜葉,好不悽慘。額外還有些異軍突起的黑馬,更是讓這些賭徒賺夠了錢,甚至還有因此莫名其妙收到匾額者也屢見不鮮。
“哦?那你小子是賭你家少爺贏呢?還是賭你家少爺輸?”
這話讓蘇珂也來了興致。
蕭六有些難爲情的看了眼蘇華氏,又看了看自家少爺,有些難爲情:“自然、自然賭少爺您勝了……”
“哈哈哈……”
這話引得蘇珂連聲大笑。
可把蘇華氏氣得不住瞪眼:“都在外面賭你輸贏呢,你還笑得出來?”
“這有什麼不能笑得?”
蘇珂好容易止住笑,這才從懷裡摸索了好一會兒,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來,放到蕭六手裡:“拿着!你立刻再走一趟,看看還能不能下注。要是能下注,你就賭你家少爺我能上榜。記得,把這五百兩銀子都押上。另外,你再去看看那榜,究竟粘貼出來了沒有。”
“好咧,少爺!”
蕭六不敢怠慢,趕忙拿起銀票跑走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老蘇頭擡頭看了兩眼:“你能肯定自己能中?”
“不能!”
蘇珂自己心裡也沒底,畢竟當初他雖然看了考題,卻並沒有按照當初答案寫。最後成敗不過五五之數,卻並不妨礙賭自己上榜,做人總得有點自信不是?
“你這孩子……那可是五百兩銀子呢……”
蘇華氏又是擔憂,又是惋惜剛剛被蕭六拿走的銀票。
蘇珂卻笑笑沒說話,乾脆起身:“娘,不過就是五百兩銀子而已。咱們輸人不輸陣不是?再說了,在一切都尚未成定局前,咱們可不能失去信念。”
而另一邊,蕭六拿着五百兩銀票急匆匆去了張榜處,見外圍便有不少人在喊沿途路過之人下注。
蕭六咬着牙,找到最大的一個莊家,直接將少爺給的五百兩銀子都壓了進去。
“嘿!小子你膽子不小啊!”
那莊家也樂了!
說道蘇珂,莊頭這裡就是他最是熱門人選。他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身爲當今的國舅爺,原本可以憑藉自己的一張臉吃飯,可他偏偏要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按照衆人的說法,就是“傻缺”“腦袋進水了”,也正因爲這樣,大家反而對他究竟能不能高中很有興趣。賠付率也就一降再降。
蕭六仔細看了眼,賭他家少爺能進前十者,就有三個人,而賭能進前二百名者,卻數如牛毛,至於賭他家少爺能進副榜者,更是數之不盡。
看來,大家都不看好他家少爺啊!
蕭六的嘴裡有點苦澀,表面卻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不就是五百兩銀子嗎?看把你急得,是不是不敢接下我的賭資呢?”
“區區五百兩而已,有何不敢?”
莊家冷笑幾聲,接下了蕭六的賭資。
蕭六拿着籤條快速擠進人羣裡,他剛纔說得好聽,其實他自己也沒底。直到離開很遠了,他依然有些懊悔,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將五百兩銀子都押了他家少爺能進前十?他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