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蘇盼兒已經進了宮門的消息,秦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初的驚詫之後,狂喜涌上他的臉!
他再顧不得失禮不失禮,整個人朝宮門處飛奔。走出不多遠,就看見張大人帶着一名穿着鬥蓬的婦人從影壁後轉了出來,不由站定了腳步。
蘇盼兒也沒料到秦逸會迎到這裡,有些詫異地上前幾步,從人羣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秦逸兩個大步上前,急切的搜尋着她的全身,看清她完好無損後,他直接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盼兒,你……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失而復得的滋味兒太難受,說不清是喜是悲,抑或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兒都有,讓秦逸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身後,張大人等人很有眼力勁兒的見了禮,悄然退下了。
蘇盼兒埋首在秦逸的懷裡,感受着他的擔憂,他的害怕,還有他的忐忑,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是我不好,是我讓你擔心了。下一次,我……”
“不準!你還有下一次?”
秦逸突然動了怒!
一把將她摟得更緊,低聲咆哮着:“你這可惡的蠢女人,有什麼事你安排下人去做就可以了。爲何偏偏要自己親身涉險?你、你……真是氣煞我也!”
秦逸被氣得不輕,也讓蘇盼兒心裡的愧疚更甚。
趕忙連連保證:“沒有下一次!再沒有下一次了。這一次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管不顧出了宮。不過,我知道自己會在天黑前趕回來,所以……“
“所以,你就覺得朕應該還在紫宸殿裡,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宮,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是不是?”
秦逸衝着她的耳朵怒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蘇盼兒縮了縮脖子,連忙岔開話題:“好了人家知道錯了,再不會有下一次了!拜託,這是大庭廣衆之下,你給我留幾分薄面好不好?再說了,人家不是已經平安回來了嘛!”
大事上,她習慣了拿主意。
可眼下這件事確實是她害得他擔心了,她樂意做一回小女人,曲意討好。
“你還成有理的那一方了。”
秦逸氣極反笑,見故作無辜的蘇盼兒,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憋在心裡,着實難受得很。
“好啦,好了啦!人家知道是自己不對了……”
蘇盼兒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輕輕推了推他:“這裡不方便,咱們回去再說。回暖閣再說好不好?這裡好冷啊!”
她不說秦逸還沒有覺得,她一提醒,他才發現眼前的小女人鼻頭凍得紅通通地,一雙手冷得像冰塊。
哪裡還敢遲疑,趕忙順勢一把抱起她,大步往華陽宮走。
“活該!這就是你擅自出宮的下場,再有下次,朕決不輕饒!”
“好好好,我知道啦……”
蘇盼兒嘴裡答應得快,卻把臉埋進他的肩膀上,暗自笑了。
這個男人就是那十足的紙老虎,嘴裡叫得厲害,手上順着那老虎毛捋,乖順得就好像那小貓兒般。
轉過垂拱殿時,秦逸突然回頭,目光如炬落到身後搖搖晃晃的潑皮豬身上,讓潑皮豬瞬間咋毛,背立刻躬起,一下子跳到了匝道兩旁的圍牆上,盯着一雙警惕的豬眼瞪着他。
殺氣好強盛,眼前這男人居然想殺了它!
“食素一個月,以儆效尤!再有下一次,你要是再讓盼兒涉險,直接打哪裡來就滾會哪裡去吧!”
他沉聲呵斥着,不等那頭潑皮豬反應過來,轉身穿過了垂拱殿。
身後,潑皮豬終於醒悟過來,當即炸開了鍋!
它猛地從圍牆上跳起,幾步串到秦逸跟前,吧唧吧唧的不斷抗議着。
“喂,喂喂!你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兒?豬爺爺好心好意替你保護盼兒,又勞心又勞力,反而落了個埋怨,討不了好。豬爺爺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我告訴你,我要吃肉,我要吃魚,我還要吃烤全羊!少一樣都不成,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可它的抗議落到秦逸耳朵裡,也不過是幾聲豬嚎。
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停留,撇開潑皮豬大步流星迴了暖閣。
潑皮豬亦步亦趨跟隨,嘴裡的慘叫聲越來越淒厲。它明白,眼前這個男人說話的份量。雖然它也能偷着覓食,可一想到自己每天標配的那些好吃的……它的心裡就在流血!
“我說,要不咱們打個商量怎麼樣?以後,豬爺爺我就少吃那麼一點,我還幫你照顧兩個小丫頭,那吃食就不克扣了如何?”
“要不盼兒肚子裡這兩個我也包了成不成?豬爺爺的本事大着滴,信豬爺爺者得永生!”
“咋樣哩,成不成你倒是說句話呀?大不了以後豬爺爺我少吃一半,這樣總成了吧?……要不再少吃一點,就一點點……你看看豬爺爺,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都瘦成排骨了,你就忍心看苦情嗎?”
潑皮豬討價還價的聲音不斷響起,蘇盼兒聽着那一番豬嚎,埋頭在秦逸的懷裡半聲不吭。自己剛剛纔惹這個男人生氣了,眼下可不敢再輕觸虎鬚。
反正以潑皮豬的本事,決計餓不着它。
至於說好吃的,等秦逸消消氣,她再偷偷讓下人多做幾道菜給它就是了。
在潑皮豬的乾嚎聲中,秦逸帶着蘇盼兒進了暖閣。
暖閣裡早已準備好了熱水和薑湯,蘇盼兒脫去雨蓬,接過薑湯喝了一碗,這才感覺渾身被凍得僵硬的四肢總算恢復了些熱氣。
秦逸親自拿着帕子替她擦拭着身子,又轉頭吩咐身邊的安公公:“快讓御膳房傳膳,準備些熱菜送上來。”
蘇盼兒沒有拒絕他的這份體貼,等膳食送上來,她着實吃了一大碗,這才放下了筷子。
“對了,玖蘭現在還在東城那邊,你派個人去把她接進宮來吧。咦,晴雯和蕭嬤嬤呢?怎麼不見她們?”
蘇盼兒一回到暖閣就發現自己貼身伺候的那些人都不見了,想來能動她的下人之人,自然非秦逸莫屬了。她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詢問,也是打算給彼此一個適應的時間。眼下時機成熟,這纔開口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