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一出,衆人都露出了一臉輕鬆,偷偷拿眼瞧着宣王。
宣王微微一沉吟,眼下似乎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當即便點了頭。
“行!就按這個辦法去做!”
並當即褪下龍袍,交於手下人拿下去製作。
可即便如此,這血染龍袍之事,還是很快在衆人之間悄然流傳開來。
衆人都悄悄對此事議論紛紛,大都認爲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就連原本擁護宣王的很多手下都悄悄有了二心,更是在準備後路。
此事很快就讓宣王知道了,他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當即又棒殺了幾人,這才勉強止住了人們議論此事的勢頭。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宣王對自己父皇的恨意更增添了一層。
這注定是要被載入史冊的一夜!
這一夜,大雪紛飛,距離盛京城一百里開外聖山出現山體滑坡,直接將山腳下一個數萬人的村落掩埋在底下。
這一夜,皇覺寺失火,大火蔓延,火燒連營,將大半個皇覺寺化爲烏有,死傷無數!
這一夜,宣王兵變,直接囚禁了自己的父皇,殺進了皇宮,斬殺了宮中無數嬪妃,血流成河。
更是狹天子以令諸侯,逼着聖上退位讓賢做了太上皇,他自己坐上了那無數人朝思夜想的九五之尊!
無數試圖反抗的大臣都被推出午門斬首。一時間,愁雲密佈,煞氣沖天,人心惶惶!
也同樣是這一夜,宣王府大公子另起爐竈,從宣王府分裂出來,更是打着“大義滅親”的旗號,站在了自己的父王對立一面。
宣王……哦,不!現在可是當今聖上的秦子通怒斥了秦鴻,並着人專門應對此事。
不料,秦鴻多年以來便以仁義著稱,他登高一呼,很快便在他名下聚集了一大幫能人異士,協助他勤王。
衆人皆道:這天,已經變了!
再也不是過去那個朗朗晴天了!
外面的天地大變,卻和此刻的蘇盼兒沒有什麼關係。
眼下的她被秦鴻帶回了一個小莊子裡,每天錦衣玉食的供着,吃好喝好,身旁還有專人伺候着。讓蘇盼兒難以理解秦鴻的心思。
蘇盼兒不是沒有想過要走,不過,在她的貼身侍女晴雯和奶孃周嬤嬤被帶來之後,她也得到了外界早已變了天的消息。
這裡信息閉塞,外面早已鬧翻了天。
關於秦逸等人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讓她很是心急如焚。
再繼續在這裡住下去,即便外人已經有了秦逸的消息,怕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裡!
她想要離開,可小妍妍卻染上了風寒之症!
也許是那天顧着逃命,對小妍妍的照顧稍有疏忽的原因;也許是那天着火吸入了濃煙引發了小妍妍的肺部感染;也許是中間沒有奶孃餵奶,小妍妍哭得嗓子都啞了的原因……
小妍妍先是高燒不退,之後便是要命般的咳嗽,濃痰堵塞了她的呼吸道,很快轉爲肺炎。整夜整夜啼哭夜不能寐,蘇盼兒日夜守候在她身旁照顧她,熬得整個人硬生生瘦了一大圈兒。
不管是高熱,還是肺炎,對於纔不到三個月大的嬰孩來說,都是非常危險的!
蘇盼兒就是再有通天的本領,很多藥和很多手段,都沒有辦法對年僅不到三個月的嬰孩使出來。
那稚嫩的經脈可承受不了藥力和內勁的衝擊。
好容易等小妍妍的高熱退下來了,那要命的肺炎又持續折磨着小妍妍那瘦小的身子,蘇盼兒衣不解帶照顧她,等小妍妍康復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這半個月,盛京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鴻登高一呼,自立旗號爲“齊”以香山爲據點,很快聚集了大批能人異士,以供號令。短短時間內,就聚集數以十萬計的兵馬,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長中。
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以前華貴妃爲首的前太子秦緋墨爲首的一幫老臣,從皇宮逃離後來到應天府,以應天府爲據點,也打出了勤王的旗號。
而當初被宣王——也就是被當今聖上秦子通抓住分別關押的葉寒和秦逸等人,居然說服了看管他們的守將王鎧,在斬殺了另外兩名大將之後潛入宮中,帶着太上皇成功逃離皇宮,去向不明……
短短半個月,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天地都變了色。
蘇盼兒得到消息的時候,她正輕拍着小妍妍的背,哄着自己的女兒午睡。
至從生了這場病,小妍妍更黏着她了,除了喝奶的時候會離開她,其餘的時候,都要看得見蘇盼兒才肯入睡,顯然是被那晚給嚇着了!
“你們是說,侯爺和葉大哥一起潛入宮中,帶着太上皇成功逃離了皇宮?”
帶來這個消息的,正是去廚房拿銀炭的晴雯。
晴雯用力一點頭:“奴婢是偷聽到幾名值夜的士兵在議論。還說,這是前幾天的事情了。他們還有人想去投奔,就是不知道聖上等人眼下的落腳處,沒有辦法前往。”
蘇盼兒擰着的眉頭沒有絲毫鬆散,手上依然輕拍着小妍妍的背,默默想事情。
葉大哥和秦逸被關押,居然能說服那位守將反水,這其中的驚險,讓她都忍不住替秦逸捏了把冷汗!
周嬤嬤面帶喜色,趕忙上前建議着:“夫人,既然眼下有了侯爺的消息,我們還是儘快行動的好。說不得此刻侯爺他們也在到處尋找我們的下落。要是我們繼續呆在這裡,指不定就和他們錯過了!”
周嬤嬤當初跟着蘇盼兒到皇覺寺進香,把她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小妍妍的奶兄託給秦府裡的另外幾名奶孃照顧。
這場風波有沒有波及到秦府裡,他們都沒有打探到消息。
晴雯看了眼蘇盼兒那張憂慮的臉,趕忙輕輕推了下週嬤嬤,話語裡都是敲打之意:“嬤嬤,夫人眼下怕是心急如焚。之所以沒有立刻行動,自然有夫人的看法和道理。我們只管聽命於夫人就好。”
這話說得周嬤嬤分外難爲情,趕忙跪下,一臉羞愧色:“是奴婢不好,奴婢僭越了。還請夫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