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誰送過去?”
蘇盼兒驚訝得一挑眉,隨後便明白了公爹的打算。
他這是打算護着秦李氏讓她躲出去呢!
“不清楚,我也沒問。”
秦岳氏冷笑着:“知道他老人家打的主意後,昨兒下午我就急忙,將秦輝打發出去了,就說,是去外面做點短工。沒想到,公爹看到他們離開居然也沒問。”
“是嘛?”
蘇盼兒倒是覺得,這纔是公爹的真性子。看似很好說話,實則對不關係自己切身利益時,總喜歡睜隻眼閉隻眼。
“許是公爹另有打算吧!對了,今早聽下人說,埋在沙土裡的韭黃已經可以吃了,正好中午用來炒鵝蛋吃。那鵝蛋還是呂大哥特意送來的,你也嚐嚐鮮。”
這是讓秦岳氏避開那邊的麻煩呢。
秦岳氏當即一喜!
“四表嬸就是喜歡替你張羅好吃得,你不知道,每次來三弟妹你這裡,我都吃得滿嘴是油。就連他大伯都說,我最近胖了不少,這都是三弟妹你的功勞。”四表嬸自然是指蘇華氏了。
秦岳氏滿臉喜色,分外開懷。
“只要你不嫌,每天來陪着我說說話更好。否則,我一個人躺在這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蘇盼兒由衷說道。
坐月子真是受罪啊!
吃得是寡淡無味的月子湯,不能出去走動,整天只能躺着,她感覺自己都快餿了。
好在現在是冬天!
“行,我每天都來。”
秦岳氏也樂得很。
旁邊安安靜靜看着小糖豆的小妍妍聽見了,也撲了過來,擠到二人之間親暱的蹭着蘇盼兒:“孃親,小妍妍也和大伯母一起,每天都來陪着您!陪着您說說話,再陪小糖豆妹妹說說話兒。”
“哎喲!瞧妍妍這張小嘴兒哩。”
秦岳氏歡喜得一把將小妍妍從背後抱進懷裡,親了又親。
樂呵呵直笑:“大伯母喜歡妍妍,也喜歡小糖豆妹妹,我不但來陪你娘說話兒,還來陪你說話。如何?”
這話讓小妍妍的雙眼瞬間亮了!
她乖巧地點點頭,脆生生地說了句。
“好!”
她順勢圈着秦岳氏的脖子:“大伯母,您對我可真好!”
“你這傻孩子,我是你的大伯母,自然會對你好。”
這樣貼心的小丫頭,哪兒能不討人喜歡?
秦岳氏歡喜得笑眯了眼:“哎呀呀,總聽人家說,這孩子呀,還是別人家的好。可我瞧着,這孩子還是要咱們秦家的好。瞧瞧小妍妍這張小甜嘴兒,瞧瞧小糖豆這乖巧的吃吃喝喝,不哭不鬧的架勢?再也找不到比這更懂事的小姐妹了!”她將兩姐妹好一通誇。
這話誇得蘇盼兒深有榮焉!
嘴角也帶着俏!她蘇盼兒的孩子,自然個個都是頂好的!
“可是……”
小妍妍從秦岳氏懷裡擡起頭,有些遲疑的看了兩眼二人,難過地說:“可是,祖母她不喜歡小妍妍,她說,小妍妍是個小丫頭片子,將來長大了註定是別人家的,是賠錢貨。還說……”
她扭頭看了眼小糖豆所在的搖籃,沒有再說。
一句話,讓兩妯娌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溫馨感覺,瞬間不翼而飛。
“妍妍妹妹,她不疼你不要緊,你有我們疼就好。你快來,快來看看小糖豆,你看她的小手抓着我的手指頭,抓得有多緊!你快來看!”
原本正逗着小糖豆的霜兒見勢不對,趕忙將小妍妍叫走了。
“呀!是真的矣,她握得好緊呢,這小手兒可真有力……”
小妍妍有了霜兒帶着玩兒,很快便恢復了說說笑笑,開心地笑了起來。
秦岳氏見蘇盼兒沉默着不說話,回頭便從隨身帶來的竹籃裡拿出針線活,一邊和蘇盼兒閒磕牙,一邊做着針線。
“三弟妹你也別總想着那些,她那人,你要和她計較的話,怕是一輩子都計較不完。等你該做的事兒都做了。過了,便讓她過了。”
“我知道。”
蘇盼兒微微一笑。
有些事兒過了便過了,可有些事兒,她說出了口,便永遠有一根刺紮在肉裡,輕輕一碰,便疼。
而這件事,便是小妍妍心中的一根刺,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不將她拔除,妍妍不會開心。
她更不會開心!
兩妯娌說說笑笑一陣,蘇盼兒見她做得又是小糖豆的小衣服,連忙阻止着。
“大嫂,小糖豆已經有好幾件小衣服了。她這麼小長得快,這衣服怕是沒穿兩次都穿不下了,倒時丟了多可惜。霜兒年紀也不小了,不如你替霜兒多做一身衣服纔是整理。”
“霜兒的衣服不急。”
秦岳氏嘴上說着,手上的活兒絲毫沒有耽誤:“她還小,最近又在抽條,犯不着添置這麼多衣服。至於說這些小衣服穿不壞也不打緊,等將來你再生下小侄兒,這些衣衫也能派上用場。”
“話哪兒能這麼說。”
蘇盼兒有些好笑,小侄兒,她還能再生嗎?
見蘇盼兒神態泱泱,秦岳氏趕忙把話題帶開:“看你的身子骨,也不是那種子嗣單薄得。這養孩子就是要靠緣分。說不定你命中子嗣來得晚呢?”
這話讓蘇盼兒深以爲然。
“其實,我都習慣了。手上沒有活計,一停下來我就渾身不舒服,就喜歡手上有點事情做。以前在那……那邊,我也做了不少衣裳。”
秦岳氏臉上帶着喜色。
這年頭布料精貴,而秦家有一個喜歡往自己閨女婆家搬東西的婆母,秦岳氏就是想做衣衫也沒有布料。
好在那……那員外布料多,由着她做,想做多少就可以做多少,這點讓秦岳氏心頭歡喜,似乎要把這些年積壓的精力都做成衣服不可,停不下手。
尤其是盼兒這邊,所謂禮尚往來。
她整天在這邊蹭吃蹭喝,還有霜兒也得她庇佑,更仰仗三弟妹替霜兒醫治傷口,自己給他們做些衣衫,不過是點力所能及之事,又有什麼辛苦得?
倒是他三叔的衣服……
秦岳氏想着,就算再親,說起來他三叔總是小叔子了,自己替他做衣服怕是多有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