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證據後,衛仲道又分別暗中聯繫了他的三叔、四叔。在充足的人證物證下,他的三叔、四叔不得不相信,這衛瓊的所作所爲。衛瓊心狠手辣,又極愛權力,他們倆人唯恐日後衛瓊容不下他們,當即答應了幫助衛仲道重奪家主之位。
不過這衛瓊也真夠萬惡,他當了家主不久,就立刻想娶他大哥,也就是衛仲道父親的遺孀。表面上道貌岸然地說是替他死去的大哥照顧她們,實在已是暗中垂涎她們許久。
今夜,他將在衛家大擺喜宴,將河東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來。同時,也有告之天下,他衛瓊成爲衛家之主的意思。所以,我與衛仲道商議好,正好趁今夜揭發衛瓊的罪行,讓他在河東名門面前身敗名裂!”
“哼。多行不義必自斃。衛瓊陰謀算盡,就不知有沒有算過,他最終會落得如此下場。今夜,我除了看戲外,還需要做什麼?”
“爲了以防萬一,還請大人派高將軍領軍安邑城內的軍馬,等我信號,包圍衛家。”
“好。現在我就令人將高順請來。”
文翰話音剛落,忽然一家丁急急地走了過來,手中拿着數封請帖。文翰見之,與戲隆相視一笑。
是夜,衛家內張燈結綵,掛滿雙喜燈籠。衛家大門,車馬人龍,許多身穿奢華服飾的達官貴人帶着重禮,紛紛走入衛家。
衛家的廣場內,擺着將近數百席位,每一席的飯菜都是山珍海味,酒水亦是名貴,用得碗杯都是金銀所造,盡顯尊貴。
文翰和關羽、戲隆三人坐着一架雙馬馬車,馬伕籲的一聲,拉住繮繩。馬車停在了衛家的大門前。
文翰和關羽、戲隆三人走下馬車,將他們手上的紅禮,請帖交給了站在門邊的衛家家丁。衛家家丁見三人氣度不凡,一看帖子上的名字,頓時一震,連忙尊敬地喊道。
“河東太守,文大人,黑風校尉,關將軍,河東參謀戲先生到~!”
文翰和關羽、戲隆三人的到來,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許多豪門人有意巴結文翰,紛紛向文翰仨甚是熱情地走了過來。
無論是文翰還是關羽、戲隆,這三人可是河東的新貴,不斷地有豪門人向文翰他們仨那邊圍去,一時文翰幾人還顯幾分喧賓奪主。
其中,也有人問起,爲何不見兩位長史周瓏、張紘,還有主薄韓嵩的身影。文翰告之他們,他們三人身體不適,就沒有過來。
其實,周瓏、張紘、韓嵩等人又哪是身體不適。他們仨看文翰和戲隆臉上的神態,就大概猜到,今夜文翰等人非是去赴宴,而是另有所圖。而且他們也不擅長做表面功夫,又手無搏雞之力,也非是愛熱鬧之人,所以也沒過來。
“哈哈。文太守大駕光臨,簡直讓寒舍蓬蓽生輝。快請入座。”
就在圍着文翰身邊的人潮越來越多,快要將門口堵塞之時,主人家的衛瓊走了過來,衛瓊滿臉春風,一聲紅綢金邊新郎衣裳,笑哈哈地站在文翰的對面。
“恭喜衛家主娶得兩位嬌妻。祝衛家主與兩位嬌妻百年好合。”
文翰臉上帶笑,拱手施禮。衛瓊見文翰對他的態度好轉,當即大笑起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事事都是順利。衛瓊很是熱情地走來,一衆客人,默契地讓開一條道,衛瓊來到文翰身邊,捉着文翰的手,親熱地帶文翰走向廣場高臺的席位。
這高臺上,有三席,餐具、飯菜、酒水比之臺下的席位更要好,而且坐在這三席上的人物,除了文翰幾人外,個個都是河東豪門巨頭的家主。這些人臉色倨傲,眼中時常會略過鄙夷之色,似乎有些東西,令他們很是不滿。
衛瓊領着文翰等人,在這些豪門巨頭面前做了一番介紹。當他們聽到太守二字時,眼睛才紛紛轉向了文翰,略略地點頭,當是打了招呼。
文翰知道,這些豪門巨頭恨不得在自己臉上貼上尊貴二字,也懶得理睬他們,和關羽、戲隆入座後,也無多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地靜靜坐在席位之上。
衛瓊宛如一顯擺新衣的國王似的,遊走在各席周邊,那一聲聲衛家主聽得無比的悅耳。因爲這代表,這些喊話的豪門人,已經承認了他衛瓊的身份。
衛瓊在享受着,這種快感令他的野心急速的膨脹,他不但想要這衛家之主,河東之主亦是他的囊中之物,今日他已與幾個豪門巨頭暗中碰面,商議着在此亂世中,如何才能令各自的家族迅速發展。
亂世,對於一些人來說是災難,但對於他們這些有財力有兵力的豪門人來說,未免不是一個機會!
忽然,就在衛瓊拿起一金漆酒杯想要與一席人敬酒時,在衛家大門外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影。
此人的到來,頓時引起各個來賓的一陣驚呼。因爲此人正是,數日前被奪去少主之位的衛家人,衛仲道。
衛仲道一身白衣孝服,頭戴草帽,仇恨染紅了他的眼睛,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廣場,每跨出一步,都如在衛瓊的心臟內敲擊。
“是誰讓這逆子進衛家之門!衛仲道,今天乃是我大喜之日,你竟敢穿一身白衣孝服,你果真忤逆!快!你們還愣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將他趕走!”
衛瓊竭斯底裡地嘶叫着,站在周邊的衛家家丁,皆是臉色不忍。衛仲道尚在少主之位時,待他們極好,從未有過喝罵,就似他們的大家長似的。而且,他們也不相信,衛仲道會是做下毒這等骯髒手段之人。
“好啊。你們都反了是不是!我乃衛家家主,誰敢不聽我令,即日就趕出衛家大門!我數三聲,誰還敢留在原地的話!”
“慢!今日衛家這裡只有一個人會被趕出家門,這個人只會是你,二哥!”
衛瓊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高臺席位上他的三弟生生喝停。衛瓊眼睛驟地睜大,滿臉不可置疑地轉過身子,望着他的三弟,隨即怒濤般的火色洶涌暴起,渾身距離顫抖地指着他的三弟喝道。
“衛寧,汝說什麼!誰被趕出衛家大門!”
“二哥!三哥說的是你,你將會被趕出衛家大門!”
“衛洪!!!!”
衛瓊臉色瞬間變得宛如惡鬼般猙獰,好似從牙縫裡蹦出的兩字,充滿了火藥的味道,將整個廣場的氣氛瞬間點燃。
在場各席來賓個個都是眼靈心細之人,很快就猜到了許多,其中有不少人嘴邊升起饒有趣味地笑容,用一副看好戲的目光看來。這些目光令衛瓊臉色是越來越黑,他忽地轉過身子,竟把手指頭指向了文翰。
“文太守,這到底是爲何。吾將這作惡的逆子交予你,他犯下之罪理應被打入大牢,爲何他此刻卻顯身此處,來搗亂我的婚宴。
還請太守大人,趕快派人來將此逆子捉走!”
“呵呵,衛家主真是會說笑。衛仲道清清白白,我爲何要把他打入大牢?”
“清白!?文太守,當日衛仲道下毒謀害蔡公之女的事,難道你!”
“閉嘴!你還敢與我提這事!難不成,你真以爲本太守當真如此無能,冤枉好人,卻讓真正的兇手逍遙在外麼!?”
“文太守,你這是何意思?”
衛瓊臉色猛地一變,眼睛眯起,暗中快速地向在場邊的幾個心腹投去眼色。
“什麼意思,你心中最是清楚。不過,本太守做事歷來都是清清楚楚,就讓你死個明白。來人吶,將衛勇帶來!”
文翰屹立在高臺上,凝聲一喝,頓時原本停在門外的馬車裡一陣騷動,幾個身穿兵甲的士卒押着一家丁打扮,蛇頭鼠眼的人從車廂裡走了下來。當衛瓊見到從門口裡進來的其中一個身影,頓時身體一個哆嗦,嘴角不覺地抽動起來。
砰。
衛勇被士卒壓到衛仲道的身邊後,一個士卒猛踢他的後腿,讓他跪了下來。衛勇一臉畏懼之色,當他看到衛瓊滿是殺意的眼神時,差點嚇得失禁。
衛瓊的心狠手辣,他最是清楚,此時衛瓊已得知,他的背叛,若是他落到衛瓊的手上定會遭受百般折磨,受千刀萬剮之苦。
“你不用怕,只要你將今日之事做好。衛瓊不會傷到你半分汗毛,而且我許諾你的萬兩黃金,就會實實在在地落入你的口袋。”
衛仲道聲音又冷又平,低聲在衛勇耳邊說道,衛勇聽得冷汗都冒出來,一咬牙,止住心中懼意,看似已作出了抉擇。
“衛勇,將衛瓊的罪行一一十十地說出來。”
文翰雙手互抓,貼在後背,緩緩地從高臺走下。隨着文翰的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人,不禁都將目光投在了衛勇身上。
“是~是大人。”
衛勇的聲音顫抖,渾身在顫,雖然口齒不清,但還是把衛瓊的所作所爲,由下毒毒害衛仲道父子,到令他收買那日決鬥的老大夫,所有的罪行過程、細節全部說了出來。
惡毒,實在是惡毒。
上至親兄、親侄下至無關緊要之人,他爲了家主之位,可謂是毒招用盡。在場的來賓聽得憤慨不已,有些老叔父甚至指着衛瓊罵了起來。
這樣一來,許多人也明白了。爲何衛仲道要身穿白衣孝服,原來他的父親,就是死在衛瓊的手上。
“衛瓊,你作惡多端妄爲衛家人!還我父親命來!”
真相大白後,衛仲道再也壓耐不住那滔天的恨意,宛如一頭爲父報仇的牛犢子般衝向衛瓊。衛瓊早就做好逃的準備,飛快地逃向廣場的右邊。
文翰向身邊的關羽打了一個眼色,關羽心神領會,縱身一躍,宛如一尊懲處奸惡的鬼神,威風凜凜地朝衛瓊方向追去。
嘩啦嘩啦。
忽然,在廣場的右方,響起兵戈碰響的聲音。衛仲道驟地止住了身體,雙目通紅地望着只在咫尺之間,在無數身穿兵甲衛傢俬兵保護下的衛瓊。
“你們,竟然投向了這個萬惡之人。我們衛家養你們,訓練你們,你們就是如此回報!!”
“放你個狗屁!衛仲道你和你父親一樣孱弱無能,偌大的衛家交在你們的手上只會走下坡之路。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今日我就殺了你,那麼我仍然還是這衛家的家主!諸位好友尊客!今日我衛家有大變故,爲了不傷及無辜,還請諸位先行離去。待此事完畢後,我衛瓊定會登門謝罪!”
在場的許多來賓,見到衛瓊身後密密麻麻的兵馬,早有離席之意。頓時,許多人紛紛離席,刀劍無眼,在生命威脅下,他們也不再顧得看什麼好戲。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衆賓客涌向的門口外,忽然有一支長龍般的兵馬快速奔入,嚇得衝在前頭的人,抱頭鼠竄,連忙往兩邊躲去。
在高臺上,戲隆慢條斯理地慢慢走來,他剛纔中途離席,就是找一暗處發出信號,他的時間拿捏得很準。高順的兵馬,正好在最關鍵的時刻來到。
衛瓊聽到場中的馬蹄聲,頓時就知不好,神色立即陰沉下來,連聲怒喝,令身後的私兵殺死衛仲道。
雖然不忍,但畢竟衛瓊纔是這些私兵的主子,排在前列的數百個私兵擡起冰冷的長矛,向衛仲道衝了過去。
就在此時,衛仲道身後忽然襲來一陣狂風,轉眼間,一個魁偉如山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來者正是,文翰的結拜兄弟,關羽,關雲長。
關羽先是一把捉住了一根長矛,將它生猛地奪了過來,然後雙手揮舞,衝在百人人潮中,連連挑出犀利奪目的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