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頗有才學的曹氏子弟,自以爲自己有些許才學,又是曹氏族人的身份,再加上曹操對他頗爲喜愛,平時行舉放dang,目中無人。某日這個曹氏子弟,受漢室某個親王旁系的遠親所邀,到其府中做客。在飲宴時,府主見是無趣,便令其愛妾領着幾個侍女,起舞助樂。哪知那個曹氏子弟,竟酒意上腦,對府主愛妾起了佔欲之心。而那個曹氏子弟,生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頗爲英俊。曹氏子弟目光貪婪,肆意地在擺弄風姿的府主愛妾身上探索。似乎那府主愛妾對這個曹氏子弟亦有意,與他眉來眼去,不在話下。
之後,兩人姦情愈發不可收拾,天雷勾動地火,兩人在暗中幽會纏綿,盡做些不恥勾當。不過好景不長,紙包不住火,兩人最終還是被發現了。府主對此震怒無比,以家法處死了他的愛妾,之後又將此事告之其遠親,求其爲他做主。府主遠親自然又找到了他的親戚漢室親王。而那個曹氏子弟,自知犯下了彌天大禍,連忙找族中長輩爲他脫罪。後來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不久後,洛陽城上至漢室皇室下至城中百姓,皆知此事。曹操爲了堵住悠悠衆口,最後不得不出面處置。
而曹操貴爲漢朝丞相,漢室朝廷幾乎被他一手操縱,而曹操素來對那個曹氏子弟喜愛有加,不少人都以爲曹操定會力保此人。畢竟,若是曹操秉公處置的話,那個曹氏子弟必死無疑。而對於皇室來說,只不過一個疏遠的親戚掉了點臉皮罷了。只要曹操對他做些補償,贈送些金帛或是給予其官職名利,此事大可不了了之。
不過,令人毫無預料的是,曹操不但沒有力保那個曹氏子弟,反而對他嚴厲處置,絲毫沒留半分情面。曹操按照律例,先將他處以宮刑,然後再將他於城外,在無數公卿、百姓的目光下,以五馬分屍。其屍死後,不得安葬。
那個曹氏子弟,可謂是死得極爲悽慘。而因爲他有着曹氏的身份,當日觀看法場者,幾乎堆滿了洛陽城門。自此之後,曹氏一脈的子弟,再也不敢肆意放dang,囂張氣焰收斂不少。而皇室之人,對於曹操這樣的處置,非但沒感覺攥足了面子,反而覺得忐忑不安,唯恐曹操會秋後算賬,日日如履薄冰。
後來,漢獻帝更特別爲此事,對曹操多番安撫。不過,曹操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對其族曹氏子弟的放縱,向漢獻帝主動認錯,自認其管轄不力。漢獻帝見曹操,並不像董卓、李催、郭汜那般,無視皇室權威,心中竊喜不已,對曹操更是愈加信任。
曹操如此處置此事,其實是在像他的麾下,還有天下人發出一個信號。在他曹操的眼中,一切以法令爲先,若是違法,無論是何人,他曹操亦定會嚴法處置,以正公理!
曹操嚴法而治,更嚴律以已,因此其麾下將領謀臣,少有放肆之舉,其軍隊亦嚴令必行,事事有條有序,以法令而行。
當然曹操嚴法而治,也不是一味只知死板。例如,曹操在出兵攻打袁術時,行軍之次,見一路麥已熟。附近百姓因軍兵前行,皆逃避在外,不敢刈麥。曹操見此,使人遠近遍諭村人父老及各處守境官吏。
傳令日。
“我奉天子明詔,出兵討逆,與民除害。方今麥熟之時,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將校,凡過麥田,但有踐踏者,並皆斬首。軍法甚嚴,諸位鄉親父老無需驚疑。”
君以民爲天。民則以食爲天。
百姓聞諭,無不歡喜稱頌,望塵遮道而拜。官軍經過麥田,皆下馬以手扶麥,遞相傳送而過,並不敢踐踏。
兵馬,因糧於抗敵可也,糧出自於民手,民又以糧爲食。曹操如此,不但得民盛譽,其兵士也不爲之心服,甘願於其麾下廝殺奮戰。
後來,曹操乘馬正行,忽田中驚起一大鳩。曹操馬匹受驚,竄入麥中,踐壞了一大塊麥田。隨行軍兵見此無不大驚。曹操不急不慢,臉色沉凝,隨呼行軍主簿,爲其他踐踏麥田,因受何發?
那隨軍主簿聽罷大驚失色,連忙跪下道。
“丞相乃國之重臣,爲國征討逆賊,平定禍亂,是爲福民之舉。如今全因馬匹受驚,豈可議罪?”
曹操面容篤定,暗暗見有不少百姓在遠處怯怯在觀,曹操忽一凝神色,凝聲大喝。
“放肆!我自制法令,卻又自犯之,若不伏法,何以服衆?”
曹操言罷,一把掣出腰間倚天寶劍,欲要當場自刎。看曹操舉劍往自己脖子就割,在遠邊的百姓嚇得驚慌失色,齊齊驚呼,皆勸丞相住手。而在曹操身旁的典韋、許褚早就做好準備,急往救住,典韋奪去曹操之劍。曹操身後的郭嘉,連忙下馬走前拜道。
“古者之義,法不加於尊。丞相總統大軍,豈可自戕?何況今逆賊未誅,天下諸侯割據,漢室正需丞相之時,丞相豈可因一法之說,而罔顧天下之危!”
郭嘉話音一落,頓時後面大軍無論大小將領、兵士皆跪地進勸,而在遠邊的百姓亦紛紛趕來跪地勸說。
曹操沉吟良久,纔是發言。
“既有法不加於尊之義,且軍師話中有理,漢室仍需本丞相微薄之身,如此我姑且免死。”
曹操即借郭嘉口中語,輕輕將死罪拋開。隨後,曹操抓起頭上一束頭髮,忽然揮劍一割,以劍割自己之發擲於地喝道。
“不過,法令不可不依。我且割發權代首,以示法威!”
曹操言畢,又使人以發傳示三軍。各個傳令兵士,執發高舉,一邊策馬,一邊喝道。
“丞相踐麥,本當斬首號令,今割發以代。”
曹操割發代首,以行法令,於是三軍悚然,無不懍遵軍令。此事後來,又被百姓口口相傳,所聽者無不盛讚曹操嚴己律法。
而陳登之事,雖是忤逆大罪,但若無一些細密眼光之人,難以看出陳登是私自放走劉備。畢竟,陳登施計殺了劉備數千兵士,至於後來陳登爲何不派兵去追劉備,略微找些藉口就能輕易推搪。當然,這些藉口,騙騙兵士是可以。想要騙類似曹純這等久經沙場的大將是絕無可能,更不用說騙過曹操。但是曹操對此,並無追究,所以也無法規可言。而曹操也暗中嚴令,曹純等將士,莫要多提陳登之事,大有將此事就此揭過的意思。
題外之話,暫且說到此。
曹純與那曹氏將領說畢後,正欲走開,不過曹純沒走到幾步,好似想起某事,轉身冷然地那曹氏將領叮囑道。
“對了。陳yuan龍之事,主公有令不得多提。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莫要禍從口出,否則到時候連我也保不住你!”
那曹氏將領猛地一打哆嗦,忽感渾身冰冷,連忙拱手謝道。
“謝將軍提醒,小人以後絕不會再提此事。”
與此同時,在徐州廣陵郡治大殿。
曹操坐於大殿之上,郭嘉立於其身旁,陳登跪拜於大殿中間,執禮進言道。
“主公,若登所猜無誤。劉玄德定是引軍退守於龍泉縣。龍泉縣雖荒無人煙,但其周圍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因此登想,劉玄德十有八九,應會藏身於此。”
“哦?龍泉縣?此地本丞相亦略有所聞,此地四處環山,且地勢崎嶇顛簸,大軍難進難退,不知元龍可有計策,助本丞相剿除大耳賊?”
曹操微微一挑眉頭,陳登稱他爲主公,代表他已經投誠。曹操爲得陳登的忠誠,可謂是下了極大的血本。首先陳登將劉備放走一事,曹操若說心中無怨,那是絕無可能。但曹操因愛陳登之才,對此事隻眼開隻眼閉,後來更是不惜將一州之地,交予其手。此等梟雄本色,寬宏氣概,確實也征服了陳登。
而陳登,亦是識時務者,曹操如此待他,他亦暗暗發誓,必爲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陳登作爲超級謀者,早就練造控制其身情緒感情的本領。陳登強斬,對劉備的情愫,畢竟他放了劉備一條生路,已遂了本心,清了愧疚。自此之後,他與劉備,就只有水火不容的對敵關係。
陳登沉吟了一陣,腦念電轉,隨後拱手便道。
“龍泉縣地勢險峻,以大軍強攻,人數多雜,容易混亂,反而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傷亡。主公,若要攻破龍泉,還以攻心爲上!”
“攻心?元龍可有妙計,快快說來。”
曹操眼眸剎地一亮,似乎將整座大殿都給照亮。陳登微微頷首,繼續而道。
“主公,可派三萬大軍,將龍泉縣周邊環山盡數圍住,斷絕其糧食補給,通往城內的所有水源。龍泉縣四處荒地,平時只能從外地進補糧食,因此少有蓄糧。而龍泉縣內,大多居民都是土民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要龍泉縣糧水盡斷,不出半月,這些土民異族必定作亂。再加之,城中無糧水,大耳賊麾下兵士定會人心惶惶,久而久之,士氣低落,其兵士皆無心應戰。到時主公再使人暗中招降這些土民異族,讓其作爲內應,如此一來,大耳賊必死無疑!”
“哈哈哈!妙!妙!妙!!元龍足智多謀,我得你相助,如虎添翼!大耳賊此番真可謂是自掘墳墓!”
曹操大喜而笑,連連說妙,陳登此計當真毒辣,如他計中佈置,到時龍泉縣,四周環山皆是曹兵,且到了決戰之刻,劉備兵士士氣極低,無心廝殺,又遭城內土民倒戈。這等情況,豈還有活命之理,除非劉備真有上蒼保佑,或許纔有可能逃出生天。
“誒…劉玄德,你莫要怪我,我已放了你一條生路。而你卻不知死活,竟然將兵馬安置在龍泉縣,難道你麾下就無一個登得大堂的謀臣麼!”
陳登默默在心中嘆道,以陳登的智慧,他雖無令人打探劉備的消息,但他一見劉備軍撤退的方向,再加以分析,立刻便猜到劉備多數會向龍泉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