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似乎在逐漸走向衰弱,那縹緲神奇的鬼神之事,亦漸漸少有被人提起。那些能夠移山倒海,無所不能的道者,漸漸淡出天下人的視線,被人遺忘。
“輪運已滿,道果盡消,大道落魄,百年之內,天下無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天下某處,一個穿着破爛道袍,年近七旬的老道士觀天而大笑,笑聲裡如有滄海桑田般的無盡滄桑。似乎此人經歷無數歲月,紅塵凡俗在他眼前不過都是一陣隨風而過的風沙。
神奇縹緲之事,但且說到這裡。如同那老道所言,大道落魄,百年之內不可能再有如同左慈、于吉這般有着移山倒海之能的道者。而司馬徽雖然生死不明,但遭安邑一役,他即使尚能苟且偷生,亦是道術盡毀,身殘神費。至於張魯,被人擊成重傷,道術毀去大半,有生之年已絕無可能恢復到往日的道術修行。至於其餘道者,皆是道術未深,略知略懂,都是些跳樑小醜的貨色,難登大雅之堂。
再觀在涼州戰事。兩月前,正在涼州平襄征伐馬超的文翰忽生怪病,昏迷不醒。關羽、李優等人唯恐軍心因此動盪,以致被西涼軍有機可乘,故而嚴密隱瞞此消息。
在平襄城的十萬西涼軍,因成公英先前之計,欲等幷州大亂再行舉勢而攻,所以一直未有動靜。而文軍也因文翰的怪病,一直按兵不動。
如此怪異的平靜過了半月。成公英見幷州那裡,一直遲遲未有傳來消息,而在城外不遠的六萬多文軍竟然一直據守不攻。成公英疑心頓起,總感覺有一絲極爲危險的不妥,但卻不知這不妥到底出在哪裡。
而那時文軍營寨內,因一將的出現,令終日愁眉深鎖的關羽展露了狂喜的笑容。那將正是從河東趕來的徐晃,當時帝王之血尚在籌集,徐晃受戲隆之絕命書,趕往平襄。此封絕命書裡,可是有着戲隆在病危之時,耗盡精神所想出,能夠重創西涼軍,爲文翰攻略涼州奠定勝局的絕世妙計。
自從關羽那日見過馴馬人,馴馬人告之關羽,無需擔憂文翰的病情還有涼州的戰況,不久之後,將會時機大轉,眼下窘境必然能夠迎刃而解。關羽聽罷頓時安心不少,一直在等候轉機到臨。
而徐晃的到來,讓關羽有一種感覺,自家四弟正是那個轉機。關羽急急出營相迎徐晃,徐晃臉色頗爲急躁、不安,他剛是趕至營寨,見到關羽後,不顧得施禮,立刻扯着關羽帶他去尋文翰。
關羽原以爲徐晃此番趕來此處,大有可能是是通過什麼途徑,得知文翰的病情,然後從河東帶來靈丹妙藥,可以將文翰救醒。哪知徐晃根本不像是知道文翰的病情,關羽神色微微黯淡,連忙帶徐晃進入一處帳篷。徐晃見關羽並無領他去見文翰,心急之餘,正欲再是催促,哪知關羽竟然告知徐晃,文翰怪病纏身,此時正昏迷不醒!
徐晃聽罷,頓時大驚失色,然後又通過關羽話中提起的時間,發現文翰病倒之日,竟然就是幷州戰亂髮生的那日。
徐晃彷彿聯想到了某些可能性,立即向關羽問起文翰在病倒之前發生何事。關羽一聽徐晃問起,臥蠶眉一皺,那日他不在文翰身邊,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時。
此時,李優忽然入賬走入。原來李優聞之徐晃到來,通過兵士口中得知,關羽與徐晃所在,李優亦以爲徐晃定有大事來報,因此速速趕來。
李優在帳後聽得徐晃問話,腦海裡立即回憶起文翰那日昏倒前的情景,當時他們君臣正是推算到幷州大有可能遭到西羌襲擊,文翰忽然好像想到什麼極爲可怕的事情,連連喊了戲隆之名後便是昏倒。
因此李優一直認爲,文翰的怪病和戲隆有着莫大的關係。而徐晃從河東趕來,他正好可以詢問戲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優先是速速將前事說出,然後立即亦又問戲隆如何,徐晃臉色剎地一變,猶豫了一陣後,纔是口齒不清的回答,戲隆一切安好,病情已大有好轉。
徐晃從不打誑言,關羽身爲他的結拜義兄豈會不知徐晃此時在說謊。關羽赤臉一凝,一手重重地抓在徐晃肩上,要徐晃如實將實情告之。哪知從來不敢違抗關羽之命的徐晃,硬是堅持先前的說法,氣得關羽渾身哆嗦,連連怒斥徐晃。
徐晃心知戲隆所處之危,絕不能說出,否則必令軍心動盪,而且他亦答應戲隆,不得將此事說出。於情於理,徐晃不得已,也只好不顧關羽的怒斥,將謊話說到底。李優眼神毒辣,觀察徐晃極其複雜的臉色,一下子就猜到此中定是大有隱情。他伸手將徐晃喚到一處,一連問了數個問題,徐晃臉色連連劇變,但皆無回答。李優卻是通過徐晃的回答,心中大概瞭然。李優臉色深沉,在徐晃耳邊輕輕地問了一句。
“軍師可還有救?”
徐晃臉色又變,暗暗驚歎李優恐怖的推算力,躊躇了一陣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李某不知醫術,但卻隱隱感覺,只要軍師脫險,主公的怪病必然不日痊癒。徐將軍,你此番到來,是否軍師有所託付?”
李優又在徐晃耳邊輕聲言道,徐晃除了臉色變化外,亦還是未有任何的言語回答,他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件,交予李優之手。
李優雙手鄭重接過,忽然感覺這封信如有萬鈞之重!
“李祭酒,此信乃是軍師心血所賦,信中玄機可助三哥擊敗那馬孟起,乃至攻略整個涼州!還望李祭酒好好保管,待三哥甦醒之後,立即將此信交予他的手中!”
徐晃壓低嗓音,雙目聚光。李優將信收好,作揖施禮。
“徐將軍勿憂,此信如同我命,絕不有失!李某定然將事辦妥。”
徐晃作揖還以一禮,然後轉身望向關羽。關羽丹鳳目正是瞪大,佈滿怒火地瞪視着徐晃,徐晃忽地雙膝一曲,駭然跪落在地。
“小弟豈敢欺騙二哥!!軍師當真病情好轉,已是無恙!!若是三哥醒來問起,還請二哥如此告之!!!”
“徐公明你!!!”
徐晃明知自己已是看破他的謊言,還要如此頑固,關羽怒不可及,如同一頭暴虎衝來。不過徐晃卻是眼色光亮直視着關羽。關羽猛地停住,他何嘗不知他這四弟定是有莫大的隱情,纔會執意至此,他猛地轉過身軀,怒聲喝道。
“罷了!!!就當今日我從未見過你徐公明,若是三弟醒來問起,我只語不答!”
“今日乃由李某接見徐將軍!徐將軍託付之事,李某定然如實盡數稟報主公!”
李優反應甚是靈敏,當即就是附和而道。關羽冷哼一聲,怒出帳篷。李優和徐晃對視一眼,他們深知關羽的脾性,關羽行事光明正大,若要他編造謊言,即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逼,也絕不可能得逞。
之後,徐晃並無逗留,當夜就往河東趕回。後來一連過了數日,文翰病情仍不見好轉,而軍內兵士多日未見文翰顯身,各營各寨開始有不少流言傳出。
此時在平襄城內,亦是遍佈極爲不安的氣氛,西涼大軍本是存糧所剩無幾,當下又與文軍耗了將近一個月,城內存糧僅能維持一月。若是一月之內,再不能擊破城外的八萬文軍,那麼十萬西涼大軍就會因糧草耗竭,以致軍心大亂,不攻自破。
馬超見西羌久久未有傳來戰報,又見存糧所剩無幾,再也忍耐不住,向成公英連連催戰。成公英也覺得這一個月的死寂異常詭異,不過成公英並未因眼前的急況而陣腳大亂,附議馬超欲要的傾大軍全面進攻的決定。
他先是諫言馬超,把軍士用糧小解散之,權且先救一時之急,然後再派兵士詳攻數輪。若是幷州之亂當真傳至文營,此時大有可能文營內的大部兵馬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避過了他們的斥候的勘察,往幷州急趕而去。因此,文營必然兵力空虛,一攻必亂。
若之不然,那大有可能幷州亂事的消息還未傳至,也或者是西羌在幷州的戰事失利。到時成公英又要爲此,急做應付之策。
成公英所諫甚是有理,龐德、馬岱皆以相勸。馬超壓住怒火急意,權且依從。次日,馬超和龐德領軍二萬,衝出平襄城,往文軍營寨鋪天蓋地地衝來。
有兵士報之關羽,關羽聽罷,虎嘯一聲,即刻披甲而出,又派兵士喚來趙雲,兩將急領八千騎兵出營迎住。
馬超見文營不見慌亂,很快就有兩支騎兵呼嘯而出,急忙令大軍在文營外三裡之處止住去勢。馬超拍馬出陣,見對面陣中不見文翰的身影頗爲驚疑。可知文翰歷來行軍作戰都身居前行,激發兵士士氣,很少會避於營中不出。
馬超英眉一皺,在陣前喚起文翰之名,要文翰出營答話。關羽丹鳳目一凝,縱馬飛出,赤兔馬如同一道赤色風火,倏然而至。關羽微擡青龍偃月刀,凝聲暴喝。
“馬孟起,你若戰便戰,何須在陣前如同女子小人之態,只知逞口舌之利!!!”
關羽喝聲一罵,馬超臉色頓時黑沉起來,他豈受過如此屈辱,錦銀獅牙槍轟地一舉,厲聲吼道。
“關雲長你休要囂張!看我馬孟起取你項上頭顱!!!”
馬超吼畢,一拍坐騎,飛速奔出。關羽冷然一笑,赤兔馬四蹄頓撥,剎地就是殺近馬超。青龍偃月刀飛躍而起,一刀快如閃電,砍向馬超胸口。馬超急揮錦銀獅牙槍格住,嘭的一聲巨響,火花飛暴而起。
馬超俊俏的面容略顯猙獰之色,心中暗想這關羽的力勁大得當真恐怖,這一刀的力量砍得他的虎口竟然隱隱作痛。
“喝!!!起!!!”
馬超雙臂蓄勁,持槍奮力一推,將青龍偃月刀盪開。關羽丹鳳目暴射出兩道厲光,一手抽住刀的去勢,對着馬超一連就是劈起五刀。五刀亂劈亂砍,刀刀力勁浩大,馬超死死堅守,待關羽五刀過後,怒嘯一聲,錦銀獅牙槍如化作暴雨,往關羽狂墜而去。關羽揮刀抵擋,被馬超一連狂攻數十槍,看似險峻,不過關羽實在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