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用肯定的語氣,鼓勵蔡建德不必擔心,有什麼就說什麼。
蔡建德咳嗽了一聲,想了想,道:“魏公,如今河北水患十分嚴重,逆隋正忙着賑濟災民,短時間內,必然無法南侵。”
李密點點頭,這個道理他明白,可是,當賑災結束,逆隋必然會揮師攻打反隋同盟中,勢力最爲弱小的瓦崗。如今的瓦崗內憂外患,十分嚴重。水災、缺糧、內部人心不穩,對李密而言,都是巨大的麻煩,讓他焦頭爛額。
蔡建德忽然一笑,道:“魏公,卑職的建議,是趁着這段時間,西聯王世充,爲抵抗逆隋做準備。同時,精簡瓦崗戰士,只要精兵,同時將那些心懷不軌者抓獲,傳首以儆效尤。令衆人不敢再有異心!”
李密皺起了眉頭,如果說蔡建德的第一個策略可以實行的話,第二個意見就值得商榷了。西聯王世充,這是李密最爲重要的戰略之一,儘管李密知道王世充不可信任,但在這個時候,他只能依靠王世充吸引逆隋的注意力了。
至於第二個方法,李密覺得,在這個時候,大規模的整風,恐怕會讓瓦崗內亂。
“魏公,攘外必先安內啊。”蔡建德見李密一副猶豫的模樣,又低聲說道。
李密眯起了眼睛,他在屋子裡急速踱步,思考着其中的利弊,他覺得,蔡建德這話說的很好。半響,李密停下了腳步,道:“建德,你說的不錯,攘外必先安內!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先安撫內部,再想辦法擊敗逆隋!”
“魏公英明!”蔡建德拱拱手,眼中帶着一絲得逞的笑意。
李密點點頭,道:“既然要整合內部,就要查出那些人有異心。這是一件十分秘密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建德,既然這件事情是你提出,就由你暗中策劃。你先理出一個章程,我們在商量商量,務必要將此事做得完美!爭取在逆隋南下之前,將這件事情辦妥!”
蔡建德拱拱手,道:“魏公放心,卑職一定完成任務!”
元城縣,楊侑和竇紅線站在西門外,等待着獨孤武師的到來。在救出了竇建德之後,獨孤武師派人快馬將救出夏王的消息告訴了楊侑。,心情迫切的竇紅線,於是在西門外等待着。將近巳時,西邊響起了馬蹄聲,一名外出探路的斥候匆匆回來,稟告着,道:“陛下,夏王已經距離此地不足兩裡!”
竇紅線原本緊張的臉,這才放下心來,楊侑也微微頷首,救出了竇建德,獨孤武師總算將功補過。又等了片刻,西方終於出現了一羣騎士,不久來到衆人的面前。夏王竇建德和獨孤武師等人先後跳下戰馬,朝着楊侑快步走來。
“微臣竇建德(獨孤武師)參見陛下!”兩人施禮。
“諸位愛卿一路辛苦,還是先進城再說吧!”楊侑說着。
這時,竇紅線走了上來,看着一臉憔悴的父親,眼中的淚水不由“噗噗”落下,竇建德走上前,笑道:“線兒,這麼大的人了,還在此哭泣,豈不是讓陛下笑話。”
“夏王,紅線不過是擔心你罷了,她如此有孝心,夏王當開心纔是!”楊侑笑着,帶着衆人走進了城中。
“陛下,微臣已經將史萬寶射殺,並割下了他的頭顱,還請陛下示下,接下來將如何做?”獨孤武師說道。
“武師,這一次營救夏王,你做得還算不錯。不過,尚有不足之處,史萬寶雖然是意外殺出,但你並沒有及時發現他的蹤跡!”楊侑說道。
獨孤武師臉色一紅,拱拱手,道:“陛下說的極是。微臣自當吸取教訓,絕不會再犯。”
楊侑點點頭,他可以允許部下犯錯,但不允許部下不知道錯在何處,更不希望部下不吸取教訓。獨孤武師的態度讓他十分滿意,“武師,朕有過必罰。這一次,你沒有發現史萬寶的蹤跡,朕要你寫一份摺子,提出改善的措施,同時罰你半年俸祿,你可服氣?”
獨孤武師點點頭,道:“微臣知錯,願意受罰。”
“不過,你及時部署,救出了夏王,並斬殺了史萬寶,這是功勞。朕賜你五百戶的封邑!其餘錦衣衛的戰士,你理一個章程給朕,論功行賞!”楊侑的這份獎賞,足夠豐盛。
獨孤武師大喜,雖然他被罰了半年俸祿,但多了五百戶的封邑,反而是賺了。其餘的錦衣衛戰士,聽到楊侑的話,心中也都大喜,紛紛拱手,道:“多謝陛下!”
“夏王,朕已經準備了酒宴爲你壓驚。”楊侑說道。
夏王竇建德拱拱手,道:“微臣蒙陛下關心,蒙錦衣衛的兄弟們相救,大恩尚未言謝,陛下如此,讓微臣心中不安啊!”
楊侑哈哈一笑,道:“夏王,這一次你辛苦賑濟災民,朕還沒有好好謝你,你卻如此客氣,以後可不許!”
竇建德一愣,擺擺手,道:“陛下,倒是微臣不灑脫了。既然如此,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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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哈哈一笑,沿着大街朝着府衙走去,將近門口,楊侑看見一個頭戴噗頭,身着青衫的年輕人,正在府衙門口踱步,似乎在猶豫着什麼。楊侑有些詫異,因爲這個年輕人,一看就是書生。
楊侑到了府衙門口,跳下戰馬。那書生看見一羣騎士狂奔而來,心中不由吃了一驚,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着這羣突然出現的騎士。
楊侑走上前去,一邊走一邊打量了一番書生,只見此人有些面黃肌瘦,但眉宇之間,卻有一股自信,雙眼更是炯炯有神,充滿了智慧。書生看見楊侑打量着他,心中也在猜測着楊侑的身份,但見楊侑雖然年輕,但整個人的身上,卻有一股逼人的氣勢,似乎是這羣騎士的首領。
書生眯起了眼睛,突然,他看見了在楊侑身後的竇建德。這不是夏王嗎?書生想着,這時他發現了一些端倪,竇建德雖然也在走路,卻有意無意落在青年人的身後,似乎不敢超越年輕人。這就是說,年輕人的身份,比夏王竇建德還要高。一想到這點,書生臉上帶着一絲興奮,他決定搏一把。
突然,書生後退了一步,撈起了長袍,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地上,朝着楊侑磕頭,道:“草民馬周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