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想要避開老虎鐮刀一般的爪子,想都不想的就迎着老虎撲了上去。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對此時的他來說,卻是受損最少的一種戰鬥方式。
他的右拳重重的擊打在老虎的下顎上,力道如此之大,打的老虎大王的腦袋一偏,這是他對老虎造成的唯一傷害。
然後五百斤重的身體就撲落下來,將老張重重的壓倒在地,想要動彈,才發現老虎鋒利的爪子已經按在他的咽喉上,只要動一下,這隻爪子就會撕開他的脖子。
蒙面老虎衝着他的臉嘶吼一聲,聲音是如此的大,老張的兩隻耳朵嗡嗡作響,魂飛魄散。
那個蒙面少年人提着一隻小小的木槌用力的砸在老張的腦袋上,老張悶哼一聲,無力地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人並不畏懼,繼續用錘子猛烈的敲擊老張的腦袋。
老張被木槌砸在眼冒金星,不由得慘笑一聲道:“你要虐殺我麼?”
少年人搖搖頭道:“我只想把你打昏!”
被老虎按着,老張動彈不得,勉強讓出自己的後腦道:“”砸這裡,一下就昏過去了。“
少年人從善如流,掄起錘子就砸了下去……
進入了松林,雲琅就不緊張了,這裡四通八達的,周圍又是荒草濃密的地方,想要逃走並不算難。
喝了一口水,精力算是恢復過來了一點。直到此刻,他纔有心思仔細的思量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是怎麼來的。
他記得很清楚,當他被公孫敖追的狼狽的時候,站在高坡上的張湯笑的非常開心。
他的笑容很難讓人理解。
雲琅自信跟張湯的關係算是不錯的,雖不能說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在大漢朝堂,張湯應該能感受得到,他雲琅是唯一一個對他沒有惡意的人。
這個時候他提前出現在這裡,卻對雲氏沒有警告,沒有暗示,這些表象的背後,應該有很多問題。
雲琅現在並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就在三天前,他跟劉徹還進行過一場近乎推心置腹的談話。
怎麼才三天時間,事情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公孫敖應該是知道的……
無論如何,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雲琅將折斷的枯枝撿走,又把踩到的荒草整理整齊,這才一邊退,一邊觀察四周。
面對公孫敖的時候,怎麼小心都不爲過,此人雖然看起來莽撞,實際上也是一個老奸巨猾之徒。
打了一輩子的仗,雖然沒有做到百戰百勝,他這一生的戰績卻是贏多輸少。
被真正的戰場檢驗過的強者,雲琅哪裡敢小覷,他這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一聲老虎的吼叫從遠處傳來,雲琅精神一振,躲在黃埆樹上的老虎應該是得手了。
他開始慶幸剛纔沒有爬到樹上去,如果上去了,他跟老虎都會成爲人家的甕中之鱉。
他這時很好奇,老虎爲什麼沒有追過來,像是一下子就懂得了前後夾擊這樣的戰術,更被說還知道露出腦袋來讓雲琅知道他的位置。
自家的兄弟是個什麼貨色沒人比雲琅知道的更清楚了。
六年前的老虎大王,如果說他是獸中之王,雲琅沒意見,因爲老虎大王真的是驪山這片領地的百獸之王。
自從在雲氏胡吃海塞了六年之後,雲琅就很不確定了,從受降城回來的時候,這傢伙走幾步路都喘氣。
這時候的老虎大王,別說可以單挑狗熊了,就是一隻狗他都無可奈何。
不管怎麼說老虎大王有這樣的改變,雲琅都是喜聞樂見的。
進入松林之後,公孫敖的臉色就很差,對這片松林他也不陌生,多少次訓練羽林軍少年的時候,就用到了這片松林,這是一片出了名的容易擺脫追捕的地形。
十二個人來追雲琅,如今,只剩下三個了,剛纔那一聲老虎的吼叫,讓公孫敖越發的擔憂起那三個同伴來。
能對付,敢對付雲琅的武士自然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缺失了一個,他公孫敖都很難向北大營,或者細柳營交代。
這一次事件對他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公孫氏與雲氏,霍氏成了死敵,對他的壓力非常的大。
當霍去病獲封冠軍侯驃騎大將軍,雲琅獲封永安侯之後,這種擔憂就時時折磨着他。
他知道自己不受皇帝待見,也知道霍去病,雲琅是皇帝的寵兒,有時候他會悲觀的認爲,只要他時候,公孫氏將會成爲霍氏,雲氏的玩物。
雲氏與黃氏結仇,讓他看到了一線曙光,這一次,就是要利用難得的機會,捉住雲琅,讓他放過黃氏,從而將黃氏牢牢地綁在他公孫敖的戰車上。
這也是他爲什麼會放棄向羞辱了他家的霍去病尋仇,改一心攻擊雲琅的原因。
張湯的出現,讓公孫敖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如果張湯不出現,公孫敖還會有更多的要求。
眼看着太陽已經走到了頭頂,公孫敖心如油煎,沒有他統領的部將,恐怕很難拖住霍去病,不論是霍去病,還是李敢,都是他一手帶出來,他們的戰力如何,沒人比公孫敖更清楚了。
“無論如何要捉到雲琅,否則,等霍去病過來,逃跑的就該是我們了。
我想,這一次,霍去病那個囂張的小兒,不會給我們留任何顏面。”
公孫敖的副將老薛皺眉道:“時間不多了,想要快些將雲琅攆出來,放火燒山最好,松林易燃,地上又滿是乾枯的松針,此計可行!”
來自左大營的胡春生奇怪的看着公孫敖跟老薛道:“你們要弄死雲琅是吧?”
老薛臉上一紅,連連搖頭道:“只想活捉他。”
胡春生一字一句的道:“我們是來找永安侯晦氣不假,也看不慣冠軍侯目無餘子的模樣是真。
痛毆一頓是可行的,如果誰想要趁機殺了永安侯,對不住,我北大營不參與。”
細柳營的章魯聽了胡春生的話,也警惕的離開了公孫敖,跟胡春生站在一起道:“細柳營也不會參與。”
公孫弘連忙擺手道:“哪有此意,說到底都是同僚,老夫不會下黑手的。”
胡春生是一個極有決斷的人,對另一出身左大營的武士道:“老賀,我們直接去找霍去病的晦氣,永安侯這裡就算了,出了岔子,可能會連累全家。”
說罷,不容公孫敖解釋,就與另外一個武士迅速的離開了松林。
公孫弘尷尬的看着章魯道:“老章,你不會也想走吧?”
章魯正色道:“你與永安侯有私仇,某家也拿不準你會不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事已至此,恕我細柳營就不參與了,老胡說的沒錯,打架鬥毆我細柳營是不怕的,如果中間摻雜了什麼別的東西……
算了,都是老友,永安侯武功低微,你們四人足夠對付了,我們三個就幫你去攔截霍去病吧。”
眼看着章魯帶着兩個細柳營的武士離開了,公孫敖狠狠的瞪了一眼副將老薛道:“怎麼這個時候出這樣的絕戶計?”
老薛惡狠狠地道:“侯爺此時如果對雲琅不狠,難道就不怕人家回去了再來對付我們麼?
我不認爲雲琅小兒會輕易地放過我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兵行險着,捉住雲琅之後從懸崖上丟下去,或者掛在木刺上,就說他是失足而亡,陛下就算是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畢竟,這一次是我們佔理。”
公孫敖笑着點點頭道:“此言有理,雲琅就是老夫的肉中刺,眼中釘,一日不拔老夫寢食難安。
如果能殺掉雲琅,老夫何嘗不想呢。
只是——老薛,你我搭檔多年,也算是生死兄弟,我就想不明白,某家那裡做的不對,讓你死心塌地的投靠了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