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慶已經扶不住司徒了,司徒捂住心口,直直往下墜落。
“啊……行冽!”
蘇家慶跟着跪倒了地上,把兒子抱住,“行冽……孩子,你怎麼了?”
蘇聽白擰眉,神情有片刻的怔忪。
“七爺?”李哲在他身後催着他,“上車吧?”
這緊要的關頭,一邊是等着他去營救的女兒,一邊是爲了救他的女兒,而導致病發、隨時可能沒命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蘇聽白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有他在,司徒能夠活的長一點!
當機立斷的,蘇聽白朝低吼着吩咐,“你去追笑笑……快!”
“那七爺您?”
李哲話沒問完,已經看着蘇聽白朝着司徒的方向跑過去了。李哲有話也吞到了肚子裡,趕緊轉身上了車,去追笑笑。作爲蘇聽白的特助,他當然明白,七爺是想救司徒!
蘇聽白跑過去,動作太急,朝着地面上滑着跪了下去,雙手伸向司徒。
“你要幹什麼?”蘇家慶急忙將司徒護住,戒備的盯着蘇聽白,“你別碰我兒子!”
蘇聽白一愣,他以爲像蘇家慶這樣冷血的人,對司徒想必也沒有什麼真情,可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蘇家慶真的緊張,紅了眼眶、悲痛欲絕的樣子。
同樣是他的骨肉,差別竟然這樣大。
蘇家慶慌亂的摸着司徒的口袋,把藥瓶拿出來,倒了兩粒藥塞到司徒嘴裡可是這一次,急救藥也不管用了。司徒依舊緊閉着雙眼,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行冽,孩子,快醒醒啊!”蘇家慶急得眼角潮溼。
看的不忍,壓下心頭的酸澀,蘇聽白擰眉說到,“你快放開他,讓我看看……還有,快打電話給叫救護車!”
“哼……”蘇家慶卻不相信他,冷笑着,“你會這麼好心?”
“那你以爲呢?”蘇聽白看司徒已經閉上眼失去了意識,越發焦急了,“我若是想他死,只不要管他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你想要他活命,就快讓我看看!”
蘇家慶愣住,知道蘇聽白以前是個醫生,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即使醫生過來也要一段時間。於是,將信將疑的鬆開了司徒。
“行冽?”
蘇聽白把司徒平放在地上,輕拍着他的臉頰,伸手試探他的呼吸和脈搏,氣息很微弱、心跳更是極爲緩慢,幾乎要觸及不到!蘇聽白心頭一凜,朝蘇家慶吼道,“快讓開!”
“……”
蘇家慶迅速閃開,蘇聽白伸手解開司徒的襯衣釦子,準確的摸到他心臟的位置,揚起手、連續敲擊了三下這是人工徒手給心臟除顫的手法!
即使隔了那麼多年,蘇聽白的手法還是一樣純熟。
緊接着,蘇聽白雙膝跪下,雙手放在司徒胸前給他做起心臟按壓。這是種很耗費體力的急救方式,蘇聽白額上覆了一層薄汗,低吼道,“快催急救車!”
“已經催了!”
到急救車來之前,蘇聽白一直給司徒做着急救,加上擔心、着急,襯衣背上全都被汗水打溼了。這是他的弟弟,雖然沒有相處過,卻憑着手足天性多次幫了他的弟弟!
“行冽、行冽,撐住啊!”
急救車終於趕來,車門打開,急救員擡着擔架下來了。
“患者有先天性心漏病,服用了nitroglycerine2粒,沒有用……已經暈過去12分鐘,徒手除顫,心外按壓十分鐘。”蘇聽白熟練的對醫生交待着司徒的發病過程。
“好!先生您這麼熟悉,還是跟我們一起去醫院吧!這樣對患者搶救有好處。”
沒有片刻猶豫,蘇聽白點了點頭,“好。”
司徒被擡上急救車,蘇聽白隨車一同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司徒就被推進急救室了。因爲蘇聽白對病情比較瞭解,是以被醫生叫去詢問病史。
急診室外面,蕭寒和鍾念北接到消息,正匆匆趕來。兩個人在急診門口遇到了,因爲太過擔心司徒,鍾念北在上臺階時不小心踩空了,一下子往前撲過去。
“念北!”
幸而蕭寒手快,將她拉住了。
“你小心點,行冽出事了,你……可千萬不能再出點什麼事!”
這兩個人,是他在世上最在意的人了。
“我沒事。”鍾念北匆忙站穩了,急切的搖搖頭、繼續往裡走,“我們快進去吧!剛纔你在電話裡說,行冽吐血了?是不是真的?”
蕭寒陰沉着臉,點點頭。
“啊。”鍾念北捂住嘴巴,眼淚浸潤的在眼底。行冽吐血了……他,活不長了。
兩人疾步進了急診室,赫然看見蘇家慶站在搶救室門口。蕭寒忙上前去詢問情況,“行冽呢?他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哎……”蘇家慶失神的搖搖頭,“情況不好……行冽,恐怕。”他說不下去了,別過了臉去。
“啊……”
鍾念北腳下一軟,險些站不住,臉色霎時蒼白如紙。蕭寒忙扶住她,擰眉安慰她,聲音也已經哽咽,“念北,你別這樣……撐住,行冽還要靠你。”
“怎麼會這樣?”鍾念北喃喃,搖着頭,“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
蕭寒去看蘇家慶,追問到,“這是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哼!”蘇家慶冷笑,“發生了什麼?這就要好好問問你的前夫了!”他這話,是看着鍾念北說的。
鍾念北愕然,這是什麼意思?前夫……大叔嗎?行冽的病,和大叔有什麼關係?
蘇家慶揚起手,狠狠砸在牆壁上,咬牙恨道,“行冽就是因爲蘇聽白纔會弄成這樣!要不是蘇聽白,行冽不會惡化的這麼快!你。”他驀地瞪向鍾念北,雙眸充滿了恨意。
“你也有份!明明已經答應了嫁給行冽,卻出爾反爾,和前夫糾纏不清!”
“我……”鍾念北一滯,是,她是和大叔和好了,可是,這事也是行冽的意思啊!她輕搖着頭,想要辯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時候,蕭寒也不幫着鍾念北了,順着蘇家慶的話說到,“念北,這件事……你的確傷害了行冽!”
“……”鍾念北痛苦而糾結,極力想向蕭寒解釋,“蕭寒,不是這樣的。我和大叔,我們是彼此……行冽知道的,行冽說,他希望我幸福!”
“哼!”蕭寒冷笑,“他當然這麼說,他那個性格,總是把所有的痛苦一個人埋在心底。可是你看到了,自從你們分手,他的病惡化的多快?他有多喜歡你,你真的不知道嗎?”
面對這種質問,鍾念北低頭垂眸,無言以對。
“念北。”蕭寒卻不容她逃脫,“行冽該有多喜歡你,纔會眼睜睜、心甘情願的把你讓給別的男人?他爲了讓你笑一笑,一個人默默的傷心、難過,這些你都想過嗎?”
“……”鍾念北咬着下脣,眸光閃爍,這些話要不是蕭寒說,她的確是從來沒有想過。她只看到了行冽對她的好、對她和大叔的祝福,可是她沒有想過行冽的感受。
搶救室的門突然推開了,有醫生走了出來。
三人立即圍了上去,急問道,“司徒行冽怎麼樣了?醫生,他要不要緊?”
醫生不勝其擾,簡單解釋道,“患者的情況很不好!已經陷入休克狀態,現在正在搶救、需要輸血、補液,請你們耐心等待,不要影響我們工作好嗎?”
“……”
聽到這樣的回答,三人的神色更是慌亂了。
鍾念北掌不住捂住脣瓣、掉下眼淚來,蕭寒擰眉,將她抱進懷裡勸解着,“念北,你堅強點……別這樣,行冽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善良,一定會有好報的!”
“嗚嗚……”鍾念北咬着牙,眼淚不斷往下掉。她雖然對司徒沒有男女之情,可是,司徒真的是對她太好、太好,在這個世上,只有司徒對她好是從來不求任何回報的!
想到他在裡面受苦,隨時有可能……她怎麼能不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蕭寒,行冽不能有事,不能有事的……”鍾念北靠在蕭寒胸前,害怕的緊緊拽住他的衣襟。
“嗯,行冽不會有事……”蕭寒無力的安慰着鍾念北,也安慰着自己。
診室裡,蘇聽白敘述完病史走了出來。蘇家慶見了,立即上前去,滿臉憤恨的瞪着他,“蘇聽白,要是行冽有什麼事,這筆賬我會算在你頭上!”
“大叔……”
鍾念北眨眨眼,抹了抹眼角,從蕭寒懷裡掙脫朝着蘇聽白走過去。
蕭寒的懷抱一下子空了,不由沉下臉來,默默的握緊了雙拳。只要蘇聽白一出現,鍾念北眼裡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這叫他怎麼不恨?
“大叔。”鍾念北上前去挽住蘇聽白,上下打量着他,“你怎麼也在醫院?你沒事吧?好好的嗎?”
蘇聽白心上一暖,淺笑着的搖頭,“我沒事。”
看他們如此恩愛,蘇家慶越發惱火,指着他們破口大罵,“一對狗男女!都是你們把行冽害的躺在裡面,他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你們就這樣迫不及待?你們還是人嗎?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