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銘是在第二天晚上到的,他來了,帶來了念北的嫁妝,而且還將牽着念北走過紅毯。
“謝謝……大伯。”
鍾念北很感動,她從小沒有什麼人疼愛,靳北銘的到來怎能叫她不動容?
“傻孩子。”靳北銘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眶有點酸,“我和你媽媽……是好朋友,又是你大伯,能替你父親做這件事,我很高興。”
“嗯。”
鍾念北感動的近乎哽咽,說不好話。
靳北銘看向蘇聽白,大有託付的意思,“蘇總,我們念北,以後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
“放心,一定會。”蘇聽白禮貌客氣的承諾,心底卻是發虛的。
當天來的人不少,鍾念北一個人還真是忙不過來。幸好有莊詩雨和她的一衆伴娘團在,各個都是活潑、熱情的性子,把客人們招呼的很周到。
不過,鍾念北沒想到。童墨也來了。
看到童墨,鍾念北下意識的感覺沒什麼好事。
“恭喜啊!看來,以後要叫你蘇太太了?”童墨笑的不陰不陽,言辭裡聽不到什麼真誠的祝福。
鍾念北保持着該有的風度,“謝謝。”
“哼……”童墨冷哼,壓低了聲音,“鍾念北,好大的本事啊!居然真的讓你盼到這一天了!”
生怕她和鍾念北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蘇聽白一把拉過童墨到了外面,厲聲喝到,“童墨,我警告你,在婚禮之前,你不要對她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童墨嗤笑,“你害死了她母親,怎麼能是胡說呢?”
“你……”蘇聽白愕然,猛的擡起手扼住她的喉嚨,眸光裡的兇狠是童墨從未見過的!嚇的她臉色驟變。
“聽白,你幹什麼?你是要掐死我嗎?”童墨不敢相信蘇聽白會這樣對她。
“是!”
豈料,蘇聽白卻是如此篤定的應了,他一個將死之人,唯一的願望就是和鍾念北有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讓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刻,也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給鍾念北。
這可以說是他最後的心願,如果誰敢破壞……蘇聽白會毫不猶豫的和她拼命!
“你……”童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蘇聽白眼角一勾,薄脣緊繃,“聽着,什麼都不要說,否則……我真的對你不客氣!誰毀了我的婚禮,我就毀了誰!”
說完,虎口一收,將童墨甩開,轉身走遠了。
“咳咳……”童墨緊捂着脖子,感覺這樣的蘇聽白太可怕了,也太反常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看上去,似乎不對勁。難道真是爲了鍾念北到了失去本性的程度?
但她卻是真的膽怯了,想想蘇聽白的警告,想要拆穿他的想法……竟然真的打消了,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冷噤。
婚禮當天,鍾念北打扮的很漂亮。和兩年前那場臨時起意的婚禮不同,這一次,蘇聽白爲她真的什麼都做到了最好。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鍾念北心跳奇快,不是不緊張的。
莊詩雨在爲她打點前後,是最稱職的伴娘。
“詩雨,大叔呢?大叔來了沒?”鍾念北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總是不時催問着莊詩雨。
“哎,別急啊!你別每隔三十秒問一次行嗎?”莊詩雨逗她,“姑娘家家的,矜持點。”
而這個時候的蘇聽白,換完了衣服,正準備出房門。但是,他剛從衣帽間出來,就被人用槍口抵住了太陽穴。這種場景,饒是蘇聽白有再好的定力也會慌張。
“嘖嘖嘖!蘇總,不要動、也不要出聲……否則,槍會走火的!”
靳四和靳筱俏同時出現在蘇聽白麪前,蘇聽白擰眉,這兩個人他都見過,並且能清楚的記得在哪裡見過。靳四,兩年前在泰國,就是他挾持了念北。
而至於靳筱俏,不就是那個在醫院的停車場,曾經攔住他的女人嗎?
他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腦子就像電腦一樣,這對他而言並不困難。
“你們?”蘇聽白僵直的站着,保持着冷靜,“你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想幹什麼?”
“哼!”靳筱俏勾一勾冷豔的紅脣,“這些問題,你不用問,我也不會回答。倒是,我想問一句……你的身體還好嗎?要不要緊?感覺還能撐多久?”
“?”
蘇聽白驀地瞪向靳筱俏,仔細觀察着她的體型,很快得出了結論,“是你!那一針,就是你給我注射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一點疑惑的意味都沒有。
這讓靳筱俏不禁訝異,“呀……你真是很聰明啊!而且,很果斷。”她的眼神裡,竟然讓她有了一絲崇拜的成分。從小到大,可以讓她佩服的男人並不多。
靳北銘是一個,靳北川和靳家其他男人,她都看不上眼。
對於她的誇讚,蘇聽白根本不在意,他在觀察着房間裡的監控點和警報裝置,想着要怎麼樣才能通知外面的人。可是,現在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要行動真的很困難。
他突然沉默下來,倒是讓靳四和靳筱俏疑惑了。
“你怎麼不說話?”靳筱俏靠近他,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罪愛’氣息,是濃郁的男人味,不由心跳漏了一拍。
“哼!”蘇聽白冷笑,“要我說什麼?這種情況下,我說什麼不都是枉然嗎?倒不如聽聽看,你們想怎麼樣。”
靳筱俏將信將疑,“你真的這麼合作?包括讓你取消婚禮?”
“我有的選擇嗎?”蘇聽白眼底看到了,最近的在靠近牀旁的花架邊,就有個警報按鈕,只要摁下去,展白就能帶人衝進來。目前,他要做的就是穩住對方。
這個男人的冷靜和沉穩,已經到了讓人癡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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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筱俏滿意的笑了,“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我們來,就是要帶你走。”
蘇聽白沉默,並不問原因。
這讓靳筱俏越發好奇,“你不問爲什麼?”
“哼。”蘇聽白冷笑,“原因有二,第一,我即將成爲鍾念北的丈夫,第二,因爲那支藥,這麼淺顯的問題,還需要問嗎?”
‘啪啪’,靳筱俏擡手鼓掌,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好冷靜的氣度、好清晰的大腦。既然如此,就請跟我們走吧!”說着朝靳四使了個眼色,靳四立即上來將蘇聽白鉗制住。
“走!”
蘇聽白被他們壓制着,眼角餘光往花架瞟。非常幸運的,他們不敢走前門,只能走陽臺上的玻璃門,這個方向剛好要經過花架。蘇聽白不動聲色,在經過花架時,迅速伸出了左手。
但是,命運卻和他開了個玩笑。
“啊。”
蘇聽白突然驚呼,四肢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噗通一下跪落在地。
“蘇聽白!”
靳筱俏大驚,立即蹲下去扶起他,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
蘇聽白冷汗直冒,四肢動彈不得,咬牙切齒的瞪向靳筱俏,“你問這種問題真可笑……呃!”沒有一點力氣,肢端疼痛的感覺,簡直讓他生不如死!
“蘇聽白!”
靳筱俏急了,朝靳四招手,“你還站着幹什麼?把他背起來!”
“啊?”靳四愣住了,壓低了聲音吼道,“三小姐,直接幹掉他吧!他這一個廢物,還留着幹什麼?鍾念北那丫頭那麼喜歡他,只要他死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嫁人了,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啊!”
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靳筱俏看着蘇聽白,卻不捨得這樣做。
她擺出三小姐的架子,朝靳四低吼,“你知道什麼?他被我打了針,對我們還是有用處的!不能把他留在這裡……帶回去,我還有用。”
“三小姐……”靳四愕然。
“還不快幫忙?”
在靳筱俏的催促下,靳四隻好把蘇聽白背起來。蘇聽白卻很抗拒,“不……我不能跟你們走!”
與其被他們帶走,他寧願現在就死在這裡!因爲他的心臟,還要留給行冽!行冽要替他活下去,替他照顧念北母子三人。但他四肢沒有任何力氣,即使是抗爭也是徒勞。
“怎麼辦?”靳四不耐煩了,“這小子,都成了廢物了,還掙扎?靠之,沒見過這麼擰的,找死嗎?”
靳筱俏擰眉,揚起手劈向蘇聽白的脖頸。隨即,蘇聽白雙眼一閉,失去了知覺,連同那一點無力的掙扎也沒了。靳筱俏託着蘇聽白的身體扶靳四站了起來,“快走!一會兒就該有人進來了!”
說完,迅速打開陽臺門,他們接應的人已經守在外面,按照之前詳細布置的計劃和步驟,將蘇聽白空運離開了島上。
當天,爲了給婚禮造勢,島上直升機臨空導航,並不稀奇。示意,當蘇聽白被運上直升機離開時,誰也沒有感到可疑……倒是蘇展白他們幾個兄弟作爲伴郎,在門口等着急了。
“七哥,不開門嗎?哎呦,你又不是新娘,隨便穿穿就行了啊!新郎主要是看洞房花燭夜啊,是不是?”
“哈哈……”
衆人在嬉笑中,總聽不到蘇聽白的迴應,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於是,蘇展白一腳將門給踹開了,可是,裡面早已空空蕩蕩,蘇聽白已經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