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根海姆和高盛？”
覺得奇怪的羅蘭朝着羅納德-佩雷爾曼這個死光頭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不僅如此，他還納悶的問道：“他們找我？”
“Yeah！”面對羅蘭的詢問，羅納德-佩雷爾曼認真的點了點頭，說：“事實上，如果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會在近期內約你，因爲我幫他們傳話所能得到的利益和你幫喬治他們傳話所能得到的利益是相同的，但因爲你先找了我，所以你就會覺得，傳話這件事情非常的麻煩，可從我的角度來看，你所承接的……應該是工作？其實是非常輕鬆的。”
毫不遮掩的利益交換，聽得羅蘭眉頭直挑，而等他一邊抖腳一邊琢磨，自己名下的資產裡，到底有哪一樣能引起這些巨頭們的關注時，坐在他對面的那個胖子，卻直言不諱的擺了擺手，“行了~別猜了！我剛剛都說了~幫朋友的忙那就是在幫自己的忙！我沒騙你！
古根海姆和高盛找你，主要還是因爲你自身的發展模式和他們太像了！
可能外界民衆並不知道你退休之後……Oh！Shit！你都退休了我還沒退休……反正就是民衆可能不知道你的產業有多少，但我們還是非常清楚的。
而正是因爲我們清楚，所以很多東西我們真的……我們真的很詫異……
就比如說十年前的交易。
當年你從我手裡買走一堆漫威的電影版權時，詹姆斯可是告訴了我，這一舉動讓你花光了《小鬼當家》、《終結者2》的大量片酬，若是從當時超級英雄電影的市場份額來看，沒人會覺得你做出了一筆正確的投資，但事實上呢？
你的魔獸影視已經是好萊塢裡回報率最高的製片公司了！
不過，這其實並不是重點。
真正的重點是三個一的運營模式。
整個公司只有一個董事長，一名總裁，一個財務部門，這種運營方式直接將影視製作變成了外包投資，所有影視項目在你那兒其實都是投行裡的商業投資項目！
更別說，投資的本金，還都來源於富國銀行幫你做的公募基金！
最令人眼熱的是，公募基金裡的啓動盤，還是通過質押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得來的！
也就是說，魔獸影視投資的每一個項目，其實都已經做到了那些投行在商業投資領域裡最想幹的事情！也就是無本買賣，自己不出任何本金，只出有一定價值的固定資產或者票據資產，然後通過融資方式獲得熱錢，再將其投入自己看好的項目。
若不是因爲你沒有證券牌照，不然你肯定會在投資成功以後，將手中的項目打包成債券，繼續在市場上融資，接着用融資得來的錢打造基金，然後投資新項目，而不是和現在一樣，不斷的拿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進行質押，讓公司的發展被手中的股票份額給限制。”
說到這兒，頭皮能反光的羅納德-佩雷爾曼忽然停了下來。
因爲他發現，與自己相對而坐的羅蘭已經笑了起來。
“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羅蘭的如此作態，令死光頭咧開了嘴，在洋溢起會心笑容的同時，他又說道：“除此之外，你的守望創投、暴雪娛樂也是吸引他們的點。
Google是如何拿到全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搜索份額的？
蘋果的iPod是如何通過音樂版權實現大賣的？
在亞馬遜已經做大的情況下，你投資PayPal的目的又是什麼？
同時，你爲什麼會突然對ATi感興趣？
暴雪娛樂產出的四款遊戲是如何在兩個月內突破全球一千萬的銷量的？
這些東西，我們其實都清楚。
更別說，作爲投行的他們難道不知道，風險投資中最難的，其實並不是發現潛力市場嗎？
潛力市場有很多！
但如何讓涉足潛力市場的公司形成行業壟斷？
這纔是風險投資當中，獲得遠高於平均利潤的根本！
別說那些風投公司了！就算是把那些風投公司背後的資本全都加起來！把那些通過風險基金和創業基金的投行們全都拉進來！他們都不可能在十年之內做出你這樣的回報率！
你可能沒有算過這一切，但我們其實都加過。
算上你直接買ATi的十五個億，你總共花出去的本金，也沒超過三十個億。
而所帶來的利益呢？
即便減去已經脫手的雅虎，那也超過三百億！
若是加上雅虎，那就是接近於五百億了！
看上去這也就是十到十五倍的回報，但我們所有人都相信……
未來，你還能從它們身上掙的更多。
因爲經濟總會復甦，未來網絡上的沃爾瑪只會在eBay和亞馬遜中誕生！
而在當Google找到穩定收入來源後，它的價值，將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估值！
再加上你的娛樂公司和遊戲公司……
壟斷所帶來的魅力，誰都抵擋不住啊！
更別說，現在的你，根本就不用擔心有人會提及反壟斷對嗎？
當你決定給喬治帶話時，象黨就註定不能和你翻臉了，而現在，只要你能通過高盛搞定驢黨這邊的事情，那他們，又怎麼能拿自己的金主開刀？
嗯？”
當羅納德-佩雷爾曼衝着羅蘭挑眉擠眼，將所有的一切全都開誠佈公的攤在他的面前時，羅蘭其實已經非常清楚，這些傢伙爲什麼要找自己了，又或者說——
其實是很多東西已經瞞不住了。
在過去的十多年裡，羅蘭不是在抱這個傢伙的大腿，就是在抱那個傢伙的大腿，企圖將所有的一切成績都掩蓋成自身的幸運，想要讓外界的資本巨頭認爲，他只是大佬們的跟班，手中財富，全都是大佬看不上的乾癟貨，只是出了某些意外，才大獲成功罷了。
之前，大家其實都相信。
因爲羅蘭真的不幹人事。
自身財富的最大來源就只是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除此之外的其他，全都是泡沫。
可隨着互聯網的雄起，大家也都嗅到了異常。
雖說站在時代的風口上，一頭豬都能飛得起來！
但……
羅蘭這特碼的根本就不叫飛啊！
一個行業的爆發，那能叫飛！
兩個行業的爆發，那也能叫飛！
但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呢？
你的上升速度都已經趕上大炮將人發射到太陽上的速度了！
這如果還叫飛的話，那飛在你身後的傢伙，不都是豬嗎？
當然了，如果僅僅只是這些，那也就算了。
畢竟壓對一整個時代的事情，之前也有人幹過。
可當羅蘭賣掉雅虎之後，互聯網泡沫就被擊碎，大批人身家驟減，唯有他能從其他行當裡找尋到新的增長點時，情況，那就真不一樣了……
而等索尼暴雷，安然爆炸後，從中攥取到無數利潤的羅蘭，更是讓他們嗅到了危險！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羅蘭根本就不是一名演員！更不是什麼大佬的跟班！能用金融手段實現產業擴張的他就是一個合格的資本家！空手套白狼的一系列操作那根本就不是行業規則！從一開始就衝着壟斷而去的他，甚至比那些通過搶劫手段實現擴張的資本大鱷還要敏銳！
因爲前者，那是走一步看一步。
當公司做大之後，再去思考如何通過吞併，壟斷整個市場。
而羅蘭嘛……
他是公司沒建立之前就瘋狂收購。
看起來每筆交易都很傻嗶，但等公司開始擴張時，別人就已經沒有競爭機會了！
在收購ATi之前，誰也想不到這個公司能有多大價值。
可當微軟和羅蘭結盟之後呢？
單憑Xbox和PS的訂單，就能讓ATi的市值翻上一番！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自己繼續裝下去，嗅到血腥的傢伙，也不會相信了。
至於發覺異常的古根海姆和高盛想要找他幹啥？
光是從死光頭羅納德-佩雷爾曼的話語中，就能窺知一二。
當這個傢伙在魔獸影視上浪費了過多的口水後，羅蘭就已經明白了，這些希望進軍好萊塢的傢伙們，把他列爲了合作對象的名錄之中。
就像之前奈飛發展史中說的一樣，華爾街這羣資本家根本就不希望輿論風口落入他手，而在羅蘭的前世，找尋不到投資目標的他們選擇了自己幹，可現在嘛……
懂娛樂又會玩金融的傢伙纔是首選啊！
魔獸影視的發展模式那就是華爾街各大投行裡的典型！
低成本割韭菜的融資方法，那就是停留在他們PPT上的最佳方案！
而既然有人把他們的理想模型給做出來了，那……
直接入股，不就完了嗎？
是的！
在聽完羅納德-佩雷爾曼的一席話後，羅蘭腦子裡的第一反應，那就是魔獸影視的股份！
“他們想要多少？”沉吟了半晌之後，羅蘭終於開口，“這一點他們給你透露過了嗎？”
“嗯哼？”
羅納德-佩雷爾曼聳了聳肩，道：“我不是萬能的，我只知道他們對魔獸影視的發展模式很感興趣，覺得你奉行的理念纔是他們追索的根本，至於其他的……我又怎麼清楚？
這些東西，得你自己和他們慢慢談。”
‘也對。’羅蘭點了點頭。
羅納德-佩雷爾曼又不是魔獸影視的股東，那些資本向他報價沒有任何意義。
可即便如此，在談判沒有發生之前，羅蘭還是問了一句：
“那你覺得，這筆交易對我有利嗎？”
這個問題，讓死光頭羅納德-佩雷爾曼笑了起來。
“從我這個角度來看，這筆交易對你當然有利。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創業者，幾乎所有創業者在發展公司之時都希望得到一筆風險投資。
當然了，這其實並不是重點。
真正的重點是投資的人。
創業者可以在大街上隨便找個傢伙拉投資，也可以去找那些風投公司拉投資，雖然這兩種方式都能拉到錢，但錢的價值，是不一樣的。
普通人給你的錢，那就是錢，但紅杉、KPCB給你的錢，那就是資源。
前者的錢拿到之後，你依舊得自己幹，而後者的錢拿到後，有無數人能幫你幹。
這種事情怎麼取捨？
所有人都會選後者！
而若是在上升一個等級，當你融資時，高盛和摩根想要搶着入場呢？
那隻要人不傻，就會選擇擁抱投行！
因爲他們加入之後，你的公司保底就是上市。
當然了，對於你來說，紅杉、KPCB的資源可能已經不重要了，而高盛和摩根的上市保底，其實也是個可有可無的承諾，但他們能給你的，其實遠不止這些啊！
當你的公司股東里有他們時，所有的審查那都是個笑話。
而你現在，要的不就是這個東西嗎？”
‘哎呦喂！’
死光頭那理所應當的話語，聽得羅蘭微笑搖頭。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就像羅蘭有錢也不會將蘋果私有化，從不妄圖將Google變成自己的子公司，更沒想過親手搗騰出個亞馬遜一樣，壟斷的蛋糕固然美味，但它並不是一個人能吃得下的。
因爲在一家公司壟斷市場的過程中，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而就算有人能將其盡數解決，那也會引起其他資本的窺覷，當其中的利益不斷的刺激着那些資本的神經時，羣起而攻之，就成了一種必然，因爲與其讓一個人獨吞，那還不如大家共享。
前者，只是富了一人，後者，人人吃肉。
正因如此，大股東就是羅蘭侵吞的極限，放任其他資本入場，那其實就是妥協的藝術。
而古德海姆和高盛想要入股魔獸影視？
好吧……
這件事情，得由他想好了之後，才能談。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羅蘭聳了聳肩，吐槽了一句，“我只是想要拍一部電視劇，但爲什麼要讓我聽完頁岩油？讓我得知古德海姆和高盛呢？”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羅納德-佩雷爾曼倒是覺得正常，“你得想想，在這扇門外，有多少人希望和他們做朋友但沒有資格的？到了這一步後，所謂的財富，就已經不是門檻了，真正橫在無數人身前的，其實是野心……
不想當資本的老闆都不是好老闆。
不想玩壟斷的資本都不是好資本。
而不追求極端利益的壟斷，那其實都是在做慈善。”
“哈哈哈~”如此話語，聽得羅蘭直樂。
雖然聽起來很糙，但的確在理。
時代華納爲什麼突然宣佈，要將一系列電影搬上HBO Max？
那不就是爲了打各大製作團隊一個措手不及嗎？
如果都和《神奇女俠1984》那樣，從演員到導演再到製片賠個幾千萬……
那時代華納也別做了，直接關門算了！
先做出決定，然後堵住當下聲音最大一羣人的嘴巴，接着讓其他人自己來討要說法。
這種拉一踩一的行爲雖說會浪費不少時間，但卻能減少無數成本。
千萬不要低估資本賺錢的決心。
因爲像波蘭蠢驢這種做了遊戲還不加密的公司，全球也找不出幾家。
“好吧好吧，你來安排，我會和他們見上一面。”
羅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因爲現在的情形已經明瞭了。
而在他作出決定的同時，另一個疑問，也涌上心頭，“哦對了，你能告訴我，古德海姆和高盛給了你什麼，讓你願意出面，幫他們和我聯繫的嗎？”
在羅蘭確定，要和那些傢伙見面時，羅納德-佩雷爾曼這個從不做虧本生意的胖子笑的非常開心，所以，當他得知，羅蘭想要知道自己在這筆交易中能夠得到什麼後，本就沒有忌諱的他，更是大大方方的將一切說了出來。
“他們給了我什麼？他們什麼都沒給我。”
“啊？那你爲什麼要幫他們？”羅蘭驚了，“還有，你剛剛不是說了，你幫他們傳話後，能獲得的利益和我能從頁岩油中獲得的利益是相同的嗎？”
“噢，你說這個啊？”光頭明白了，而解釋起來也非常的簡單，“他們找我，其實和選擇與你合作是一個道理，也和喬治找你傳話是一個道理。
我是什麼身份？
古德海姆是什麼身份？
高盛是什麼身份？
沃倫-巴菲特又是什麼身份？
你老師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又是什麼身份？
我幫自己人傳話，還需要在乎一時的回報嗎？
和別人做生意不能賒賬，但自己人做生意是沒問題的！
而你如果不是自己人，他們那些眼裡只有錢的傢伙又爲什麼願意坐下來和你談？
你如果不是自己人，喬治又怎麼可能會放心大膽的讓你傳話？
因爲他知道，別人傳話那一定會被我們打死，而你……
我們先聽聽，然後再說嘛！”
‘噢……’
‘草……’
當死光頭羅納德-佩雷爾曼點了點自己的胸口，用嘴巴無聲的給他比出‘Our crowd’時，一直沒反應過來的羅蘭頓時恍然大悟！
這羣人爲什麼會找上他？
那還不是有猶太人這層身份包着嗎？
如果沒有這層關係，這羣傢伙根本就不會鳥他這個在兩個不同陣營間反覆橫跳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