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歌

(新書《世界早已亂七八糟》在歡樂書客準備待續,推薦收藏吐槽評論一概接受,《非正常勇者報告》也持續更新中……)

黑色的世界之種突然之間不再轉動了,本身那突然地膨脹也已經停止,也不再吞噬,然而這並不是代表着再奏世的中斷,相反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已經瀰漫開來的詭異氣息。

那是純黑的,然而和因爲囊括了世間所有顏色而化爲黑色的世界之種不一樣,那是另一種黑色,夾雜着深沉色彩之黑,於此刻,再沒有任何的顧及與約束,釋放了出來。

“世界之種裡面,發生了什麼?!”

作爲主持着這場再奏世的樂士,桑提拉·波爾森第一次的變換了表情,那是疑惑、憤怒、不可思議等等的心情糅雜在一起的結果,當然了,雖然是問句,卻沒有任何人能回答,他也不指望其他的這些“凡人”能夠回答自己。

“啊,這樣的話,就已經成了定局了,所以,你帶着他們回去,不是可以更大程度的減小衝擊嗎?”

清冷的聲音,帶着些微的涼意,發散了開來,所有人都很清楚,那是前一刻被吞噬的那個白髮少女的聲音,而此刻的一切,無疑都指明瞭,一切似乎都是被她所算計着的……

詛咒、哀怨、絕望、慟哭、悔悟、憎恨……

那是此刻圍繞在這裡的氣氛中的事物,除此之外,再沒有更爲恰當的形容了,而這卻又只是一個開場,一個開幕罷了,在世界之種的正下方,黑色的濃厚的影出現了,猶如帷幕一般,緩緩的拉開。

“嘩啦~叮鈴——”

最開始傳出的是拖曳一般的聲音,同時的還有清脆的鐵鏈聲,以及夾雜在其間,幾乎完全被掩蓋的滴落聲,那之前消失的少女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只是那姿態是何等的讓人驚訝。

就好像是在無盡的黑色海洋上唯一的一塊浮冰,唯一的一點蒼白,無比的醒目,之前的那所有的幾乎能夠侵蝕到靈魂深處的氣息就是源自於她的軀體,更爲不祥的則是那纏繞在嬌小身軀之上的鎖鏈。

純黑色的長裙,最爲普通的樣式,然而卻有着莫名的飄逸感與沉重感,矛盾卻又無比的契合,大概是某種概念的具象,那鎖鏈一直延伸大周圍深沉的黑色之中,包裹在世界之種上,而那端點則是少女的軀體。

肋骨、脊骨、四肢,全都被鎖鏈所洞穿,翻着些微聖潔金色的殷紅不斷流淌下來,之前所聽見的滴落聲的正體,便是這血液,真要形容的話,那便好像是無比悽慘的受刑者,只是這少女的神情異常的淡漠,如若無物。

“這便是你的仁慈嗎?既然接住了他們的力量,那麼便會在他們動手之後再展開你的意圖,但更爲可笑的是,你甚至連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妄圖撕毀和你的協作都有所計算嗎?”

凜帶着些諷刺的看向了有些發愣的看着一切,神情已經稍微顯得有些猙獰的波爾森,又對着櫻說道,而那平和而又沉默不語的樣子,則是最好的證明。

就和櫻曾經對着“悲嘆的異邦人”所說的一樣,如果說,真的想要一個人蒐集完整的話,毫無難度,只是那樣的話,進度會變慢不說,需要應付的人也更多。

而假使是和這些瘋狂的樂士練手的話,那麼也只要精心計算,避免凜來攪局就可以了,而結果證明,這樣的方式,也的確是最爲恰當的,而作爲報酬的話,也只是給予波爾森他們一個象徵性的機會罷了,這也算是她個人的一點回報,當然了,當他們如意料之中那般撕毀合約之時,櫻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動手。

“不過,我真的是很好奇啊,櫻,如果,他們真的是耐得住性子的話,你又怎麼辦呢?”

“轟——”

在凜開口的同時,又或者是有意配合的情況下,爆炸聲夾雜着氣浪在這片空間中呈現,而被束縛在哪裡的始祖精靈在精靈文字被破壞之後,也立刻獲得了自由,伴隨着屬於弗隆的神曲聲出現,熾紅的女生頃刻間便恢復到完全的姿態,然而,這也只是引來櫻的一瞥而已。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會輸,只是這等程度的奏世曲,其結果必然是輸的。”

冷冽而又篤定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對她的結論感到驚訝,對於波爾森來說,還有着憤怒,而對於重獲自由的寇蒂以及弗隆他們來說,則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更何況,像那樣的演奏奏世樂器,又怎麼可能成功呢,這些啊,並不是凡人所能夠使用的事物。”

在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更加淡漠的話從櫻的口中響了起來,從那之中散發出來的淡漠、傲氣,就好似是最爲沉重的鐵錘,頃刻間將某些東西摧毀。

“你說什麼?!你這個怪物!你又懂什,嗯?”

無法抑制的怒氣從心中涌現出來,在知道了此刻無限鍵盤根本無法產生作用的時候,他也停止了演奏,然而也不等他說什麼,就趕到了一股力量,將他彈了出去,而另外的三架奏世樂器也是發生了相同的狀況。

“這是?!竟然完全憑藉着自己的力量支撐起世界之種,並且讓奏世樂器再起?!”

重獲自由的寇蒂大聲看着這景象,皺着眉頭,大聲的說道,而其餘的人也都於此刻聽見了一些什麼,那虛無縹緲的聲音,說是聲音的話,卻也不對,但是,所有的神曲樂士卻都能在心中確定,那是“真正的神曲”!

世間衆人所演奏的神曲,真正要說起來的話也終究只是模仿,只有那最初創造了世界,分開了混沌的纔是真正的神曲,而此時此刻,所聽見的“歌”恐怕正是那般的事物,而這“歌”中的意義則是“風”!

狂暴的風,席捲一切的風,在這海中的石油平臺之下驟然間掀起,以那少女,不,那姿態依然絕不應該說是少女了,那也並非是精靈,然而卻足以稱爲“神明”,以她爲中心的,狂暴至極的風擴散了開來,也是同時,那本來停下的,源自於奏世樂器的“異音”再一次的奏起!

那風直接的繞過這裡的人,將那四周的建築,那一切的造物化爲了烏有,緊接着的,所有的人還有精靈都被吹飛了出去,即使是凜也只是皺起了眉頭,被重點針對的她所感受到的可不只是此等的壓迫,還有着更加難以應付的力量。

精靈們駕馭着他們的力量,將本來在這裡的人們保護着四散開來,繽紛的光彩在這夜空下的海面上呈現,就在那些光剛剛車開的下一個剎那。

在似乎是咆哮的風聲之中,整個石油採掘平臺支離破碎了,但並非是物理上的粉碎,而是被吞噬,塗抹、消除,然而,就算是那些“悲嘆的異邦人”所屬的神曲樂士們也都在最後的時刻成功的遠離了,暫時的,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犧牲品。

黑色的、已然成長的超過了三十米的世界之種也已經升上了空中,而在那世界之種正下方懸浮着的正是櫻,也是之前的“歌”的演唱者,在那四面,彷彿是衛星一樣環繞着、盤旋着的,則是四件並沒有演奏者卻不斷奏響“神曲”的奏世樂器。

這裡的景色正在扭曲,天空、海洋、夜晚,一切都在此時失去了顏色,就好像被澆上水的水彩畫一般,失去了輪廓,迴歸於最初畫紙的蒼白,名爲虛無的色調正在擴張,將這個世界的構成解消。

那是白色的,人們只能如此進行認知,因爲那色彩和世界之種截然不同,而世界之種是黑色,所以的,也只能主觀性的將那樣子當成是白,虛無的白色。

不再有海洋,不再有陸地,不再有天空,以那種子爲中心的廣博區域之內,一切都一邊的曖昧不清,界限已經消失,或者說是沒有存在的必要,這是將歸於混沌的前兆,至少,生命的溪流依舊在流動着。

“——”

淒涼而清冷的歌聲響了起來,然而並不能理解,雖然知道那是歌,卻無人能夠明白,感受到了其中的每一個音符,卻根本將之串接,只知道這個是如此的,而已。

不過這歌聲卻在剎那間船員了,這世界都能夠隱約的聽見,不能夠裂解,卻知道那是歌,無法去追上那旋律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情緒,在一無所知之中,無數人已經淚流滿面,無比的平靜,就好像是長夜,就好像是——

死亡與消逝……

那位於最中心的黑色少女,那宛若神明的、被鎖鏈束縛、穿透的少女、揹負着無數個自身的她閉上了眼睛全神貫注的張口唱了起來,也是同時,那本應虛席空無一人的奏世樂器之上各出現了一個少女。

同樣的姿態,但是那雙眼之中沒有半分的神采,只是將所有的情緒傾注,而在外的表象卻只是人偶一般,那無名的歌和那與得來的樂譜並不相同的無謂之曲調一同糾纏着,擴散——

也是同時,在那迎着衆人的虛空,在他們與那演奏的核心之間,一個同樣的少女出現了,手中持有着巨大的鐮刃,一聲黑色的長袍,蒼白的髮色,只是血眸之中,一片空無,宛若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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