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想起還在睡着的嘉弈。她停住了腳步,看着沈亞楠。
沈亞楠的孩子已經有十二歲,早知道了她的意思:“你去吧,我看着嘉弈,不會留着他一個人的!”
雨櫻感激地緊緊握了握沈亞楠的手,轉身就往外跑。擔心她一個人一時激動出事,羅雲威趕緊跟了出去。
…………………
部隊一般都是天還沒矇矇亮就開始出早操了。雖然昨晚軍*歡晚了些,可早操還是得按時出操的。
魏武並沒去參加昨天的活動。他起了大早,同士兵們一起出操,一早就來個酣暢淋漓的運動,還是和年輕體壯的士兵們一起,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官兵總是會讓他也受到感染,覺得自己彷彿也變年輕了。他喜歡和他們呆一起。雖然他也不怎麼老,可還是需要一些外界的活力。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矇矇亮。魏武遇上了匆匆從營房裡跑出來的勤務兵。那架勢似乎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明顯是來找他彙報來的。
見到是他,勤務兵啪地立正行了個禮:“報告參謀長,昨天的餐車上發現了一個小女孩。”
魏武挑挑眉毛,小女孩?餐車上?居然有這種事?他加快了步子朝營房走去。嘴上也不停,問着事情發生的細節:“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難道昨天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們沒整理餐車?”
勤務兵很爲難,不知道怎麼答纔好:“這次我們派去了兩張餐車,昨天的開飯時間是下午五點鐘,在七點半的時候已經全部吃完了。在昨晚八點半炊事班的戰士已經整理好了餐車裡的一切事物,餐車是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從學校出發回營地的。在八點半之前,餐車上一直有人的,除了八點半到八點四十這段時間沒人。出事餐車的人員之所以離開,是因爲去一旁點名準備返回營地了。那孩子估計也就好巧不巧地,而且還迷迷糊糊地在這個時間段上了車。
剛剛纔整理好的餐車,自然沒必要太在意,點名回來後的炊事班的戰士直接關上餐車的車門,就乘坐着部隊的車離開了。”
勤務兵的字裡行間都帶着這一切就是天災,不是我們這邊的人禍這種意思。魏武早聽出來了。他揮揮手,不做評論,只是加快了腳步。
小女孩早被從餐車上抱下來了。正躺在軍醫石蕊的懷裡。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小臉蛋紅撲撲地睡得正香。被人從餐車上挪下來都渾然不知。
早有士兵找來了毛毯,石蕊正打算把孩子裹住。
看到魏武和勤務兵走進來,手騰不開沒法敬禮,她用眼神表示了無奈。周圍的人倒是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魏武回禮後走近了些。那孩子熟睡的樣子完全收到了眼中。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不難看出這個女孩子的美麗。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陰影,高挺的鼻樑,鼻翼輕輕地扇動着,睡得正香。那捲卷的頭髮,把她映襯得真像個洋娃娃。
他忍不住讚了一句:“哦,這孩子真漂亮!”
石蕊笑着看着懷裡的孩子,壓低了聲音非常贊同他的話:“沒錯,我活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小孩。”
她口中嘖嘖有聲,完全是一副愛不釋手的感覺。
魏武笑笑:“聯繫她家人了嗎?”
石蕊目光還是捨不得從孩子臉上收回來,嘴上回答着魏武的話:“聯繫了,昨天開聯歡學校的校長,他們那邊早炸開了鍋,據說找了一夜,可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餐車上被我們帶回營地了。孩子的家長正着急着呢,說很快就過來接。”
魏武哦了一聲,忍不住俯身輕輕摸了摸孩子那紅撲撲的臉蛋,囑咐說:“那好好照顧着,等人來了覈實好身份再放人。”
一旁的士兵再度行禮,嘴中是剛毅地答是的聲音。
魏武沒多做停留,回自己帳篷去了,他早操完畢,還需要洗漱。
收拾妥當,勤務兵小鄧早取回了早點,正在給魏武張羅着往帳篷裡的一張小桌子上擺放。魏武扣着剛纔洗臉時解開的風紀扣,邊問小鄧:“那孩子的家長來了嗎?”
小鄧搖搖頭:“剛纔我回來的時候倒是沒看到。那孩子石醫生像抱着個寶似的,都不肯放下。現在都還在那抱着呢。”
魏武忍不住笑了:“這小石,還真逗!”邊走過來坐在桌前,開始吃早飯。
不愧是軍人。魏武的這頓早餐吃得是神速,最多不超過十分鐘。
在他快要放下碗吃完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本來不是多大的動靜,可是對訓練有素的魏武來說,自然很警覺。
他擦擦嘴起身:“我去看看。”
本來這樣的事情是不需要他出面管的,可現在孩子就在他的營帳外,他無論如何也該出去給這位母親一個交代。不管責任在誰,可還在被他們帶走了是個不爭的事實。八路軍不拿羣衆一針一線,現在的部隊當然也要繼承這個傳統。何況他們帶走的是一個人!當然就算是小孩也是人!
不過等魏武出去了才發現,不是孩子的母親來了,而是那小孩醒了。
好多士兵把石醫生圍在中間,看什麼稀奇生物似地看着那小孩。圍得密不透風。魏武站在外圍,威嚴地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到他來了,趕緊行禮,順帶閃開了一條道。
進去後魏武明白了爲什麼那麼多人來看這小孩。單看她睡着的時候就覺得是個美人胚子了,哪知道醒了更是漂亮得耀眼。那大大的眼睛,長睫毛彎彎的,眼睛真的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水潭,水汪汪的,眼波流轉,動人非常。紅紅的小嘴微微抿着,眼神像個受驚了的小鹿,可眼睛卻是神采飛揚像會說話的骨碌碌轉着。
魏武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孩子了。他蹲下身去,看着那孩子:“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子眨了眨眼睛,什麼都不說。
“你媽媽叫什麼,告訴叔叔好嗎?”魏武繼續問她。
小孩子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媽媽”這兩個字對她觸動很大,她口齒不清地說了聲:“媽-媽”
魏武和石蕊對看了一眼,石蕊很無奈:“我剛纔也問了半天,她都不回答,展參謀長您算是不錯了,她還肯和你說媽媽兩個字。”
魏武定定地看着孩子,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石醫生,你有沒覺得這孩子剛纔‘媽媽’這個發音很怪的,就像就像並不怎麼會說話的人……”
石蕊也覺得了異常:“沒錯,我看孩子看人的表情,聽力好像有些異常。眼神太專注,看那樣子是通過看脣形聽音的摸樣。”
石蕊是部隊的隨軍醫生,在拉練軍演這種情形下,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專業設備給孩子做檢查,她也就憑着自己的經驗,說出了看法。
魏武也有同樣的看法。兩人看着那漂亮得有些不真實的孩子,都有些揪心,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