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果色。
對於這樣的場合,夜生活纔剛剛開啓。
曾經在這裡上過班,沐小言很熟悉地形,打電話問了容清歌地點後繞過一樓的喧譁直接上電梯,進了包房。
包房裡面不止容清歌一人,還有很多她認識的還有不認識的一羣,男人居多。
看到沐小言,三三兩兩的男人圍過來,指着她道,“喲,這不是沐小言,那個……”
“和顧浩南傳緋聞的。”另一個男人接口。
“哦,對對,就是她……”
“我們學校前兩天都被她的新聞給整的……”
“哈哈……顧浩南不在這兒。”
曖昧的語氣,盈滿**的眼神,和學校的溫潤有禮的他們完全形成對比。
幾個男人堵住了包房的門,沐小言一一掃過他們,都是幾張熟悉的面孔,平時在學校沒多少交集,但也認識。
“清歌呢?”她問,想進去直接找。
幾個男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相互看了眼道,“沐小言……你走錯地方了,這裡沒有顧浩南。”
“哈哈,要不你在我們中間挑一個,絕對不比顧浩南差。”
“對對,要不你試試?”
“……”
來了這種地方,再純潔的人也會變得污穢。
況且,他們還是在校的學生。
沐小言不予理會,她瞄準機會從男人的腋下鑽過去,透過炫彩的光線掃過裡面的衆人,最終在某個沙發上找到了容清歌,她被兩個男人在灌酒。
“清歌。”沐小言在她身前站定,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
她竟然叫了小白臉陪酒?
這是沐小言認識容清歌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覺得這女人太過於癲狂。
容清歌看到她,化着金色眼影的眼眸足足大了一圈,她推開身邊陪酒的兩個男人,一把將沐小言拉過來,親密的道,“哎呦,言姑娘,你可算是來了啊。”
“很晚了,我們走吧。”作爲朋友,沐小言除了勸說也沒別的辦法。
而他們學校的幾個男生,早已擁着各自的女友走了。
剩下的兩三個男人都是容清歌叫來的牛郎。
沐小言揉了揉痠痛的眉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打發這些男人,只有靠容清歌自己了。
而此時的容清歌還吵着要喝酒,她拉着沐小言,把茶几上剩餘的酒遞給她一杯,“言姑娘,今晚……那個,我們不醉不歸,姐,姐今天可高興了。”
說完,容清歌自己先灌了一杯,很快,被子裡就空了。
“清歌,十二點了。”沐小言不能跟她一起瘋,她放下手裡的酒杯,耐心的勸着。
再喝下去,估計這個女人得趴下。
一旁的牛郎也跟着附和,“容姐,要不,我們送您去休息?”
容姐?
沐小言睨着容清歌線條清晰的側顏,額前暴出一條黑線。
容清歌的酒量向來不錯,這點酒喝下去她還有點意識存在,她淺眯着眼倒在沙發裡,摸到皮包後從裡面抽出一疊鈔票。
沐小言意識到她要做什麼,她拉住她小聲問,“你這是幹什麼?”
“呵呵……喝酒的錢。”
沐小言一路趕來渴得要死,她給自己倒了杯水,“那也用不了這麼多。”
總共才三個人,陪了一會兒酒,頂多就是上萬塊的消費,其他的還得去前臺結算。
容清歌手裡至少有三萬塊。
“來來,把這些都解決了。”容清歌站起身來大聲嚷嚷,她手裡還拿着幾萬塊錢,一副十足富婆派頭。
三個小鮮肉聽聞紛紛涌過來,把桌上剩餘的酒連着幹了幾杯,而後討好的問,“容姐,您還要喝麼?”
“要,當然要。”說着容清歌又一次和他們瘋了起來。
酒杯的碰撞聲,嬉鬧聲在原本已經消停下來的包房漾開。
沐小言完全成了一個局外人。她想開口,奈何插不上嘴,只能默默陪在容清歌身邊。
幾杯酒下肚後,容清歌見酒水又沒了,大喊,“送酒來。”
沐小言一聽趕緊起身過去她那邊,她制止,“清歌,你這是幹什麼啊。”
這都喝了好幾瓶了,臉都成關公了,還喝下去非得進醫院不可。
容清歌嘿嘿的笑了兩聲,她手搭在沐小言的肩上,“當然是喝酒啊。”
“你還喝?”
“喝死擡回去。”
“清歌!”沐小言瞪眼,不許她再胡鬧下去。
這女人八成已經瘋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
容清歌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她舉起手掌攤開,瞬間,漫天的紅色鈔票從沐小言眼前劃過,最終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容清歌指了指面前的三個男子。
三個男人的動作極其迅速,很快,地上的那一張張紅色鈔票就落入他們的手裡,事後,他們笑呵呵的奉承,“謝謝容姐。”
“那我們就先走了,容姐,晚安。”
包房的門被關上,同時,被隔絕的還有夜色的沉淪。
“清歌,你剛纔……”想到剛纔容清歌散落的那些錢沐小言就心疼。
把錢給男人,這女人腦子進水了。
沐小言真想好好的罵她一頓。
“放心,我沒醉。”偏偏容清歌還裝的像一副清醒的樣子。
她就是心裡堵的慌,想發泄發泄罷了,還真玩男人啊。
如果新婚之夜沒了清白之身交給江逸軒,她以後哪裡還有臉待在江家。
她這個樣子,沐小言也不忍心說她,尤其是現在,她已經醉的一塌糊塗。
“清歌,我們回去吧。”
容清歌窩在沙發裡不肯動,她朝沐小言揮揮手,緋紅的容顏隱瞞憂傷,“言,言姑娘,你不明白的。”
“清歌,你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悶在心裡多不舒服。”沐小言給倒了一杯水,順着嘴角給她輕輕的喂下去,容清歌只覺得灼熱的胃裡稍稍緩解了些許。
“是不是那個江逸軒讓你受刺激了?”沐小言又抽了張紙巾給她擦嘴角的殘留的液體。
聞言,容清歌鼻頭一酸,她歪在沐小言肩頭大哭起來。
“清歌,你怎麼了?”
容清歌哽咽出聲,“特麼的江逸軒,他說,他王八蛋。”
“嗚嗚……”
“清歌。”沐小言安靜的陪着她,任憑她哭溼了她肩頭的衣服。
“他個王八蛋,嗚嗚……說不想和我結婚了。”容清歌說到這兒哭得越發大聲了,還不等沐小言開口,她突然站起來,手指着自己臉,“言姑娘,你說,你說說……我到底哪裡不如秦惠雅那個賤人了。”
她的話沒有讓沐小言有多驚訝,只是沒想到那個男人會悔婚,畢竟秦惠雅已經嫁人了,他再怎麼糾結也是沒用的。
這對於容清歌來說確實是很大的打擊。
秦惠雅和容清歌完全是不同類型的兩種女人,外表上來說,秦惠雅是美豔性的,而容清歌的長相小清新,性子火爆,如果是眼瞎的男人大概都會被秦惠雅的外表所迷惑。
“那江家怎麼說。”沐小言問,兩手抱着渾渾噩噩的她。
容清歌吸了吸鼻子,像是清醒了不少,“江家當然不由他胡來,逼着他和我結婚。”
“可是姑娘,這樣的婚姻又有什麼意思。”
從容清歌的這句話就可以聽出,他們的婚事會如期舉行,只是性質不同了。
沐小言看着懷裡微微抽泣的女人,她低聲問,“清歌,你真的那麼愛他麼?”
容清歌頓了頓,她眼神飄忽不定,炫彩的燈光折射過來,她眼裡的晶瑩彷彿更甚了,看上去無比的脆弱。
沐小言還是第一次見容清歌這幅樣子,平日裡她都一副大姐大的派頭,彷彿什麼都不怕,尤其在男人面前,扮演的就是女王的角色。
她的脆弱不是沒有,只是隱藏了起來。
這樣的女人,比那些楚楚可憐的更讓人心疼。
你真的那麼愛他麼?
這句話在容清歌腦海裡不停的徘徊。
她愛江逸軒,這是毫無疑問的,不然她那麼一個要面子的人會受這樣的窩囊氣嗎?
只是究竟有多愛,她自己也沒有一個定義。
“清歌,秦惠雅已經結婚了,你還有希望的。”
既然容清歌已經決定了往前,她就不應該再去說那些打擊她的話。
她該站在容清歌這邊支持,給她打氣。
如果沐小言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她打死也不會說出這番話。
容清歌打了個酒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沾在沐小言的衣服上,沐小言拿了紙巾簡單的擦了下,拍着她的後背道,“清歌,我們回去吧,一會兒說。”
容清歌瞬間恢復精力,她晃出一根手指,“不行,你陪我喝酒,今天我們就睡在這兒了,姐,姐有的是錢。”
“清歌!”沐小言無語。
她好不容易讓容清歌把那幾個男人打發了,她還要喝下去。
想要醉死麼?
容清歌興致極高,情緒瞬間高漲,彷彿剛纔那個哭鼻子的不是她,她湊在沐小言耳邊,壞笑,“言姑娘,要不,我找幾個帥哥陪你?”
沐小言一口水卡在喉間差點噴了出來。
她朝容清歌擺手表示拒絕,她是萬萬不敢的,也沒那種嗜好。
“切,瞧你那出息。”容清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就喝喝小酒聊聊天,有什麼嘛。”
“清歌,這樣做影響不好,你就不怕江家抓住你的把柄麼?”
容清歌拍了拍胸脯,“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一個江家。”
“可是……”沐小言欲言又止,覺得現在和醉酒中的她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喝,來,咱們喝。”
容清歌撇開沐小言晃了一圈,終於找到幾杯還未喝完的酒,她遞給沐小言一杯,而後呼叫服務器,“給我,給我再找幾個鮮嫩的帥哥來。”
沐小言恨不得一頭撞弄死,她放下酒杯就去拉容清歌,頭痛的道,“清歌,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
容清歌摟着她的腰,“言姑娘,姐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瞧瞧,瘋了吧。
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這算怎麼回事啊。
容清歌還是叫了小鮮肉男來作陪,看她玩的這麼嗨,沐小言本來是想去外面等她的,可她不讓啊,非要拉着沐小言一起,還揚言,“男人算個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沐小言一聽這話也不放心她,只能留下來。
大概這次的悔婚,容清歌被江逸軒傷得不輕。
沐小言想,改天有機會她一定要會會這個男人。
果色的一樓,人魚混雜,隨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紛紛傳過來,整個酒吧進入夜晚最高峰時期,各種曖昧的情景不斷上演。
在這裡,可以忘卻外面的一切,只管怎麼高興怎麼玩兒,一羣男男女女抱着跳舞,抱着喝酒,甚至抱在一起親吻都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這一層最隱晦的角落,兩男兩女在玩毒酒,十幾局下來,兩個女人已經有些飄飄然了。
而墨少辰才喝了一杯酒,覺得沒勁,他也沒了之前的那股興致。
“三哥,你不是約了人麼?”駱向卿突然想起之前過來時這個男人的囑咐。
難道不是來談生意的?
墨少辰一手一個美女,淡淡睨他一眼,“你不是人?”
駱向卿聞言,頓時淚流滿面。
三哥真會坑人。
竟然約他,還是用強的。
哭!
駱向卿心裡憋得慌,他不再和墨少辰有過多的交流,和兩個女人玩了起來。
既然三哥約的,今天他就要狠狠的宰他一把,多叫幾個女人陪他。
於是乎,駱向卿招來服務員,又把這裡的陪酒小姐叫了幾個,一時間他們兩個男人成了一羣女人擁簇的對象,他們所在的地方不大,幾個女人一過來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三少,要不換個包房吧?”服務員建議。
墨少辰從盒子裡拿出一根菸,很快就有女人殷勤的給他點火,男人吸了口,擡手朝服務員擺手拒絕。
今兒個他就想感受感受這種氣氛,包房過分安靜,他不喜歡。
對面的駱向卿早已和這羣女人打得火熱,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駱少爺,這局你輸了哦,快喝,喝。”
其中一個穿着單間短裙的女人欣喜的喊道,順便還把就酒湊到駱向卿脣邊。
“喝,我喝。”駱向卿一邊喝着酒,大掌不客氣的在女人腰部遊走。
對面的墨少辰對這樣的玩法像是沒什麼興趣,他抽着煙坐在那兒,幽深的黑眸落在舞池裡瘋狂起舞的男男女女身上。
“來,三少,我們喝酒。”身旁有女人親密的貼過來,墨少辰朝她看了眼,他掐滅了煙,把身旁的女人摟了過來,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旁道,“去,再拿點酒過來。”
話落,女人只覺得手心多了一團東西,她微微攤開手掌,就着暗色的光線睨了一眼,紅色鈔票一場的醒目。
女人眉開眼笑的收起手掌,“好,馬上去。”
沐小言和容清歌被四五個男人從樓上的包房攙扶着下來,說是攙扶,其實也就是容清歌醉了,一直在瘋言瘋語,沐小言勸了好幾次也勸不動,只能讓幾個男人把她強行從包房裡拉出來。
這會兒下了樓,容清歌還是不肯走。
“不要,不,我要喝酒,喝酒……來啊,喝啊,姐有的是錢。”
一樓人羣涌動,喧囂的世界裡儘管容清歌的行爲不正常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邊,因爲這樣的場合,這種場景每天都在上演。
“容姐,我們送你上車吧,你需要找代駕麼?”三個小鮮肉扶着容清歌,沐小言和另外一個在前面開路。
聽到這話,沐小言又從人羣中穿了回來,“不需要,我送她回去。”
容清歌狠狠的甩頭,也就是趁着這會兒的功夫,她推開幾個男人的攙扶,往一旁的沙發走去,她嘴裡迷迷糊糊喊着,“不行,我,我得歇歇。”
這幾個座位都的人剛走,茶几上還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精。
容清歌疲倦的趴在沙發內大口喘氣,她頭目眩暈,太陽穴的位置疼得厲害。
沐小言頭大不已,跟過去喊她,“清歌,清歌。”
幾個牛郎也沒有辦法,因爲容清歌確實醉的厲害,況且她自己也不想走,所以也就不再聽沐小言的支配,而是圍着容清歌叫嚷着,“容姐,要不我們在這裡玩玩怎麼樣?”
沐小言一聽猛然就火了,指着幾個男人道,“你們什麼意思,她都醉成這樣了還勸她喝。”
“是容姐自己要喝,我們就是陪她開心。”
“你們可以滾了!”沐小言吼,想蹲下身去再去扶容清歌。
幾個男人見沐小言穿着普通,也就沒把她放在眼裡,輕薄的道,“喲,這小妞夠辣。”
“我們是容姐叫過來的,你瞎嚷嚷什麼。”
“要麼,你給我們錢,我們馬上滾。”說着,四個男人紛紛朝沐小言圍過來。
沐小言確實沒帶錢,而且,四個男人的消費她也買不起,只好再去和容清歌溝通。
沙發裡,容清歌哼哼唧唧的唱着歌,偶爾還會喊着,“來,喝……給姐喝。”
這邊的爭議很快引起了周身人的注意,酒吧裡的這一邊亂成一團,而另一邊歌舞繼續,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清歌,清歌,快起來,我們該回去了。”
“容姐,容姐。”幾個牛郎也湊過來,紛紛在容清歌的耳旁吶喊。
容清歌一股腦從沙發上坐起來,她把沐小言拽到身邊,朝幾個男人點了點,“我跟你們說啊,這位可是很難得出來的,你們哪位把她伺候好了,我肯定出這個數。”
沐小言汗顏,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插話,她就知道,和喝醉酒的人說道理根本沒用。
幾個男人紛紛看向沐小言,說話的語氣和剛纔完全不一樣,有種討好的架勢,“小姐,你喜歡什麼樣的,技術好的,還是青澀一點的?”
一個姑娘家直言不諱的說這個,還是在這種場合,哪怕沐小言見得多也放不開,而且她從來都沒想過找牛郎啊。
“我還要喝……你們伺候好她就行,留下兩個給我。”容清歌模糊不清的指示,隨便拉了兩個男人坐在她這邊。
她這個樣子四面都是狼,沐小言也不放心,想給人打個電話照應,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言姑娘,你別老看手機,看帥哥。”容清歌朝她眨眼,和身邊的男人打的極爲火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划拳賭局。
沐小言被兩個男人圍在中間坐如針氈,她僵硬的坐在容清歌對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剛剛多有得罪,這裡我自罰一杯。”身邊的男人開口道,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沐小言朝他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她現在就想着該怎麼帶着容清歌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樣一來,沐小言多多少少被灌了幾杯酒,混淆的視線,她順着刺目的光線看去,也就是這一眼,她看到最隱晦的角落裡,墨少辰摟着兩個身材性感的兩個女人,他們不知道說着什麼,男人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很享受的樣子。
她看得懵了,視線再也移不開半分。
而這一眼似乎也讓墨少辰有了知覺,同樣的眸光看過來,暗色的光線下,兩人視線聚焦,映出彼此震驚的臉。
“三哥,你看,是小言言。”駱向卿也朝這邊看來,不過,他沒有墨少辰沉得住氣,當時就嚷嚷了出來。
沐小言被他看的頭皮發麻,反應過來後很快別過視線。
她就說嘛,每次來這個地方都會遇到墨少辰。
他,來這裡玩女人?
想到這個事實,沐小言突然覺得胸口堵得慌,所以當身邊的男人遞過來酒時,她沒有拒絕,而是很豪爽的吞了下去。
灼熱的順着口腔流入胃裡,沐小言難受得想吐,卻倔強的忍着那抹不適感強行再灌了兩杯酒。
墨少辰微醉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他推開身邊的兩個女人,眯起漆黑的眸子,透過五顏六色的光看過去,沐小言那張小巧的臉直直落在他眼底。
而她身旁,坐着兩個年輕的男人。
墨少辰當即明瞭。
好樣的,竟然——出來找男人了,她是有多寂寞。
墨少辰的手指捏的咯咯作響,但這聲音被喧囂的環境給遮掩了,兩個不明事理的女人繼續給他灌酒。
“滾。”男人瞬間變了臉,朝身邊的兩個女人吼。
這一吼,駱向卿那邊也安靜下來。
“三少……”兩個女人不知所措,她們好不容易能碰到墨少辰,自然不肯就這麼算了。
對面的駱向卿再次從皮包裡抽出一疊鈔票,砸在她們身上,“三哥的話不想說第二遍,走。”
這羣女人見墨少辰真發了火,也不敢在耽擱下去,拿着錢便跑了。
雖然沒能和墨少辰共度良宵有些可惜,但今晚她們拿的小費也不少,該知足了。
駱向卿嘴角染了淺淺的笑意,他今晚喝得不多,但酒灌得比較急,這會兒頭有點暈。
三哥看到小言言就繃不住了,尤其是小言言身邊還有兩個男人。
等那羣女人離開後,駱向卿見墨少辰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開口,“三哥,你還不過去?”
“我爲什麼要過去?”墨少辰摸出一根菸,點上。
駱向卿摸不準他的意思,也不敢擅自做主。
“那我們,繼續喝?”
“嗯。”男人狠狠吸了口煙,聲音極沉,“重新叫幾個女人過來。”
得嘞!
駱向卿明白過來,三哥這是和自己置氣呢。
起身的時候,駱向卿由於高度不同,透過黑壓壓的人頭能很清晰的看清楚沐小言那邊的情況,而這一看,同樣也看到了沐小言身側的容清歌,那個女人似乎比小言言更癲狂,身邊至少有四個男人伺候。
我去!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開放麼,都來這裡找男人?
駱向卿經過時和沐小言說了幾句話,不多時,墨少辰身邊又多了兩個女人,比之前那幾個還要妖豔性感。
沐小言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推開兩個男人就往墨少辰那邊走去,就這麼站在男人身前,一雙黑亮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看。
墨少辰身邊的兩個女人看到她,一臉懵逼,“三少,這位是……”
“不認識。”墨少辰淡淡吐出三個字,繼續喝酒,彷彿他和沐小言真的從來沒有相識過。
“墨少辰。”沐小言搶過他手裡的杯子,而後霸氣的點了點他身旁的兩個女人,“你們滾,我是他未婚妻。”
嘖嘖。
對面的駱向卿在心裡拍手叫好。
這兩夫妻,果然連氣勢都一樣呢。
“未婚妻?”兩個女人上下打量她,嗤笑出聲,“小姐,別逗了好麼,誰不知道三少的未婚妻是顧北北,哪能是這麼個小屁孩。”
“墨少辰,我們談談。”沐小言懶得理會別人的眼光,她把目光放在墨少辰身上。
墨少辰又拿了一杯酒過來,他連個眼神都沒給沐小言,輕飄飄的道,“你能耐,來找我談什麼。”
沐小言抿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脾氣也發過了,人家不相信他們即將成爲夫妻的事實,她算是明白了,如果墨少辰不承認,她這墨太太的位子根本不存在。
一杯酒下肚,墨少辰把酒杯重重擱在茶几上,他摟着兩女人,“我們走。”
兩個女人一聽喜形於色,她們挑釁的看了眼沐小言,扶着高大的墨少辰離開。
墨少辰真的就這麼走了,他摟着兩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那兩個女人像是沒見過男人似的往他身上摸,看的沐小言心裡一陣窩火。
這還沒結婚呢,他就這麼風流。
“小言言,你還不去追。”駱向卿見她傻在那兒,出言提醒。
沐小言回神,她朝某一邊看去,容清歌還和幾個男人打的火熱,她這會兒也顧不着他,叮囑駱向卿,“向卿,幫我照顧好清歌,如果我沒回來,你一定要幫我把她送回家。”
駱向卿做了個OK的手勢,表示完全沒問題。
他辦事,沐小言還是比較放心的,況且容清歌這會兒根本走不了。
沐小言穿了外套追了出去,她站在酒吧的臺階上,四周早就沒了墨少辰的身影,附近的酒店不少,她跑了幾家問了,要麼就是不能泄露客人的**,要麼就是沒有。
她跑到停車場,挨個挨個的找,還是一無所獲。還是沒找到。
幾圈下來,沐小言累的不行,加上今晚她喝了點酒,這會兒像是渾身都抽乾了力氣。
她站在黑暗的停車場裡,身子無力蹲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對,墨少辰又不是她什麼人,她管這麼多做什麼呢,即使他們真的結婚,墨少辰身邊只會有她一個女人麼?
再說了,他們是協議結婚啊,墨少辰就如同僱主般存在着,她纔是那個該遵守承諾的人。
這樣想着,沐小言也不糾結了,想着等哪天墨少辰心情好了她再去找他吧。
只不過一想到今晚他要和那兩個女人在一起,沐小言心裡還是不舒坦。
——
這邊,墨少辰早在出來的時候就把兩個女人給打發了,他直接上了電梯到了果色頂部,那裡有他專門的房間,以備不時之需。
洗了個澡出來,墨少辰再三糾結之下還是給駱向卿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向卿,她怎麼樣了?”
駱向卿一臉茫然。
這個她,無疑是指沐小言。
那麼,小言言沒找到三哥?
他現在被容清歌纏得難以脫身,扯着喉喊,“三哥,我去看看。”
“什麼?!”那頭的男人聽聞明顯生氣了。
他不管沐小言,他也不管了麼?
平時表現得那麼熱乎,機靈得跟什麼似的,難道都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沒想過真的想把沐小言一個人扔在那裡?
“三哥,她去追你了。”
墨少辰眯眼,在懷疑駱向卿這話的真實性。
那個女人脾氣倔得如牛,會妥協的去追他?
“三哥,我真不騙你,小言言去追你了,沒找到你麼?”
墨少辰直接拿起外套就往外衝,他一邊走一邊看時間,凌晨一點。
該死啊,一個女孩子家,又玩消失麼?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墨少辰還是傲嬌的不給沐小言打電話,這事吧,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幹嘛要低頭?
而且,他長這麼大也沒在哪個女人面前低過頭。
十分鐘後,駱向卿的電話再次打到墨少辰這邊,“三哥,小言言沒接電話。”
“那還不趕緊去找,特別是果色,你去找他們的負責人,幫忙看看。”
墨少辰囑咐,“她應該跑不了多遠,重點放在附近。”
“三哥,我這兒走不開。”
墨少辰眯眼,“我給你十分鐘時間,不然,後果自負。”
砰。
電話被切斷,駱向卿耳裡只剩下墨少辰的命令聲。
他真想仰天大哭一場。
瞧瞧,每次這小兩口作,受傷的總是他。
駱向卿接完電話回來,容清歌還在跟一羣男人喝酒,他拽起她,“喂,你家裡人電話告訴我,我讓他們來接你。”
“不要。”容清歌吊着駱向卿的脖子不肯撒手,彷彿一放開她就什麼都沒了。
駱向卿又給了那些個牛郎一筆小費,這才徹底打發了他們。
他覺得今天真是倒黴透了,逛夜店沒爽到,反而專給人付小費,他這是欠着誰了。
特麼的最窩火的是,他還付給了一幫男人。
對於喝醉酒的女人他也只能哄着,拍了拍容清歌的頭,誘哄着道,“乖,手機給我。”
她不說,他也沒辦法,手機裡頭應該有家人的電話吧。
容清歌嘿嘿一笑,緋紅的容顏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澤驚豔了駱向卿的眼。
她喝醉了,很美。
沒了那天的彪悍,這會兒的她完完全全是個女人,讓人忍不住想憐惜。
她沒有給駱向卿手機,而是吊着他的脖子,一說話,酒香味撲在男人臉上,“你,你是不是暗戀我?”
駱向卿,“……”
“不然,你要我電話作甚?”
好吧。
和醉酒的女人不能一般見識,可關鍵沐小言沒來,他要把這女人的安全負責到底,不然真被牛郎吃了,她醒來想死的心都有怎麼辦?
他這是在拯救生命呢。
三哥那邊,就讓他自己去找好了。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駱向卿乾脆坐下來陪她。
“不回去。”容清歌答得乾脆,見他一五一十的坐下來,她笑道,“小助理,我已經快要結婚了,別打我的主意。”
駱向卿倒酒的動作頓住,嘴角抽搐得厲害。
看看吧,是他好心辦壞事,這女人還以爲自己是塊香餑餑,男人見到她就想撲啊。
他也懶得和她解釋,只顧着悶頭喝酒。
駱向卿深有感慨,喝醉的女人無論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越是找她們辯駁,她們越來勁兒,他想圖個清靜,趕緊把這女人送回去交差算了。
沐小言手機沒電,她沒找到墨少辰,從果色出來也不想再進去。
她相信駱向卿,一定能君子的把容清歌安頓下來,所以就順着街道開始走。
這個時間點,街上的人不是很多,經過宵夜一條街的時候,沐小言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羣,還有四面八方的吆喝聲,都是她所熟悉的。
她站在那條街的對面,偶爾經過的車輛帶起她飄逸的髮絲。
之前,她喜歡吃這裡的炒飯,經常讓顧浩南陪她來吃,兩人的六年在這裡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直到顧浩南的真實身份曝光,他們就再也沒有來過。
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穿過擁擠的人羣,不少人朝她吶喊。
“姑娘,吃什麼?”
“炒飯,要辣一點的。”沐小言開口,看到大嬸的笑容不禁勾了勾脣。
這大概是她今晚最欣慰的一件事了。
“好嘞,等等啊,姑娘。”
沐小言點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開始等。
來這裡吃飯的人羣都是中薪階層的人,和沐小言一樣,爲了趕時間,他們吃飯很快,也只有在忙碌之後才能好好享受這一頓。
她又想起了墨少辰,大概那個男人永遠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吧,他們的身份,他們的生活,他們所處的環境完全不同,究竟爲什麼在一起呢?
須臾,大嬸把打包好的飯遞給沐小言,客氣的道,“姑娘,飯打包好了,您慢走啊。”
沐小言給了錢接過打包好的飯,“嗯,謝謝。”
轉身,遠離喧鬧的夜市。
沐小言提着打包好的飯順着這條路走,一個小時後終於到了小區。
因爲小區比較舊,這裡的環境也不是很少,通常凌晨一點過了連個路燈都沒有,沐小言用手機照明上了樓,正準備開門進去,前方一道黑影突然罩過來,沐小言一驚,用手機射過去。
看到男人,她驚訝鬆手,手裡打包的飯掉落在地。
他不是和別的女人去嗨了麼?
想到此,沐小言好不容易緩和的心情忽而變得難受起來。
男人站在狹窄的過道上,修長的身軀用裁剪合體的手工西裝包裹,幽深的眸盯着黑暗中的她,與此時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