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出去了那麼久，會不會有事？”周陽陽一直盯着戚小小離去的方向，擔憂說道。
柳思淼已經鎮定下來了，但心情很壓抑，“她不是半仙嗎？怎麼會有事。要是她能有事，我們也別想活着出去。”
這話一半說得諷刺，一半又說得很是真實，周陽陽張張嘴，不知如何說纔好。
“總之別離開這裡。”攝影師很嚴肅，“這種邪門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戚小姐在這裡埋下了銅錢作爲保護的陣眼，這裡纔是最安全的。”
看着一臉普通相的攝影師對戚小小挺信任，他作爲一個旁觀者，不管是對誰都是從旁觀的角度去看，自然是看得清。
“又是說這些，就不能有點新意嗎？”那無神論的男生翻翻白眼，即便是自己也都親眼看到了，他依舊是不相信。
張慶柏臉色有些沉鬱，心情亦是不是很好，“那個女人出去找死，不管發生什麼都是自找的，熬過今晚就行了。”
過了今晚，他們就能夠出去，否則在村子之中，不管是怎麼走都會在邊界時候碰上鬼打牆。
“你們都沒有一點擔心的嗎？”周陽陽有些生氣，但說話聲音依舊是低得只有兩三個人聽到，她盯着張慶柏，“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
“是！是我沒有良心，我就應當一開始阻止她，我還應當在這個時候出去找她！”張慶柏不耐煩，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
攝影師趕緊將他攔住，“你可別衝動，戚小小多少有點本事，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張慶柏一點都不領情，硬是要往外面走，同組的陳軍見狀，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去，有個照應也好。”
張慶柏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我不需要。”
“怎麼都走了？”周陽陽有些慌，原本就不多的人，現在已經走了三個，心頭的慌亂是前所未有的。
一陣風過，他們終於聞到了血腥味，地面上的血液也見到了，一瞬間多出了好幾個驚叫聲。
“那是……什麼？”攝影師收回目光，透過攝影設備看過去，卻是什麼都看不到，只是鏡頭裡面的畫面，有着一層紅色。
“這裡真的有鬼……”周陽陽身體顫抖，再一次有了這個認知。
“那戚小姐……”
出去已經許久的戚小小與冥，是否還活着？
沒有人敢問出來，也沒敢出去。戚小小留下來的銅錢陣，似乎能夠將他們隱藏起來。
……
迷霧繚繞，到處都是血腥之味，暗影之中彷彿都暗藏鬼魅。
“東南方向。”冥睜開雙眼，剛要將戚小小抱住，卻被躲開了。
戚小小神色淡然：“走吧。”
冥頗爲遺憾嘆息了一聲，祭九在這個時候探出頭來：“別出頭了，這個村子太邪門了。冥，你力量尚未恢復，別逞強。”
戚小小這纔想起，先前冥撕破結界進來之時，分明是極爲虛弱，而剛纔又大打了一場。
“我還沒那麼虛弱。”冥挑着眉頭說道，伸出手又想搭上戚小小的肩膀。
戚小小側過身子，“你暫時別出手了，這是我茅山弟子的責任，你一個厲鬼，沒有必要跟他們相鬥。再說，我未必鬥不過這些小厲鬼。”
不清楚冥損耗了到底有多少，戚小小微微皺眉。
“這是在擔心我，夫人？”冥的語氣又變了，雙眸亮晶晶的，“我既是身爲你的夫君，定是要護你周全，就連一點傷都不能有。”
戚小小連忙否認，瞪了他一眼，有些氣急敗壞。
冥笑了幾聲，又抓住了戚小小柔弱無骨的手，壓低聲音，“前面就是了，小聲點。”
戚小小果然不掙扎了，擡眼看去，在幽藍的光線之中，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個破舊的祠堂。
“繞路。”
一人一鬼，冥帶着戚小小繞到了圍牆邊上，笑眯眯盯着戚小小。
“你能上去嗎？”
如果是在前世，戚小小自然是可以，但現在的這具身體，不但沒有半分的靈靈力，更是過於單薄虛弱，她看着高出頭頂還有半米的圍牆，不說話。
冥笑着引導道：“我可以將你帶過去，但是——”
戚小小有些警惕盯着他：“但是什麼？”
“你得喊我一聲，‘夫君’。”
“不可能！”戚小小想都沒想，立即拒絕，“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是這樣不正經！”
冥的臉一半隱在陰影之中，一隻手放在牆上，低頭望着戚小小，“我也就對你這樣，反正那些人能不能過得了今晚我一點都不在乎，只要你沒事就行。所以你寧願看着他們死都不願意喊我一聲？”
是了，今晚是最爲關鍵的，要是不能撐過去，一個都別想活。
見戚小小的神色變化，冥不自覺伸出手指去撓那帶着薄紅的臉頰，細嫩的肌膚傳來異樣的觸覺，冥心頭正有些詫異，手就被戚小小抓住。
戚小小一臉視死如歸：“就這一次。”
冥的眸色漸深，忽然很想親下去，他的姑娘，輕易的一個舉動都撩撥他的心絃。
他看着戚小小緩緩擡起頭，滿眼的認真，一字一字，櫻脣輕啓，“夫君。”
“夫人，我在。”冥手上用力，一把將戚小小抱在懷裡。
這一次的擁抱很溫柔，冥沒有用多少的力，卻令戚小小有種不太願意推開的感覺，手上的力逐漸消了。
冥俯下身，將戚小小輕易抱起，標準的公主抱，足尖一用力，輕飄飄落在了圍牆裡面。
進去之後，戚小小才發現祠堂裡面的空氣更爲壓抑，那空氣幾乎是要化爲實質擠壓着胸膛，呼吸都有些費力。
祠堂很小，入門便是一個小小的院子，中間滿是幾乎有一個人高的雜草，而裡面是一片黑暗，黢黑的黑暗之中，不知有什麼存在。
冥指尖燃起一縷白色的火焰，幽幽飄在前方，慢慢將黑暗驅散，但並沒有多少的作用，那黑暗似乎正在與白色的火焰抗爭。
戚小小遲疑了一下，跟隨着火焰走過去，祠堂的供桌前面竟是有一口棺材，棺材的蓋開了幾釐米，上面滿是蜘蛛網與灰塵，似乎是已經放置了很久，就連棺材都有些腐朽的跡象。
火焰在棺材上逗留了一分鐘，才升上去，供桌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而供桌之後，便是滿滿當當的牌位，像一個小山坡。
令戚小小最爲驚異的是，那牌位竟是纖塵不染，像是每日都會有人進來擦拭。
“看出了什麼？”冥輕聲問道。
戚小小蹙眉，“那些牌位，似乎就是死去的孩子的。”
給幾歲的小孩子立牌位，竟是還放在祠堂之中，這個村子的人究竟是想做什麼。
這一切都太不合理，這裡除了供桌，全都亂了套。
“供自己的孩子麼？呵呵，聽起來還挺有趣的。”冥頗有興味打量這些牌位，“果然是邪術。”
“凡事總有個源頭，到底是誰將邪術帶來，迷惑村民。”戚小小手中的銅錢劍抵在棺材上，“這口棺材又是誰的？”
一切都是樸素迷離。
“咕嚕咕嚕”，寂靜之中，任何的聲音都顯得極爲明顯。
冥將戚小小推開，一手拍在棺材蓋上，將棺材封死。
那聲音正是從棺材之中傳出來，戚小小驚呼：“別封上！”
但已經晚了，冥搖搖頭：“封不封都一樣了，你先退後。”
在這個最爲關鍵的祠堂之中，要是一點防禦都沒有，那纔是怪事，從進來冥與戚小小都下意識提防着四周的一切，尤其是這個棺材與牌位。
不多時，那棺材整個都抖動起來，似乎是有什麼恐怖的存在就要衝出來！
戚小小取出三張黃符，以銅錢劍拍在棺材之上，棺材的抖動這才小了些，“退後！”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那棺材瞬息之間四分五裂，裡面的東西終於出來了。
戚小小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左拳握緊了，“那是什麼東西？”
冥也搖搖頭，只見那棺材之中出來的，並不是屍體，也不是厲鬼，而是一灘無形無相的液體狀的東西，像是一堆被污血沾染的事物，表面的污血正在“咕嚕咕嚕”翻滾着。
捉鬼這麼多年，戚小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鬼東西，而冥在人間遊蕩多年，亦是未曾見過。
“破！”戚小小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在銅錢劍劍身上輕輕一抹，朝着那鬼東西狠狠刺去。
一股紅色的煙冒出來，像是污血蒸發，發出“滋滋”的聲音。
戚小小連忙後退，也不能斷定到底能不能造成傷害，在未清楚之前，都不能貿然出手。
“咣”的一聲，一枚銅錢掉落，戚小小低頭一看，那銅錢劍上的最後一枚銅錢，竟是掉了，表面全黑，顯然是壞了。
“這東西不簡單。”戚小小異常嚴肅，這些銅錢都是她挑選出來，並且開過光之後才帶在身上，尋常的鬼怪都不能靠近，眼下竟是瞬間就壞掉了。
冥看到了，卻是笑了一聲，“能破掉你的銅錢，倒是真的不簡單。”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