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費爾說了那些話之後,緋墨爵很是擔心凝纓是否記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經常都會默默的在背後觀察着她的言行舉止。
但,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她和之前在漁村的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
白天,她還是會照顧念念,不怎麼出房間,因爲害怕遇到薇婭,而有妮可陪着她,她也一直表現的很開心,和妮可一起逗孩子,給孩子講故事。
夜裡,她還是習慣性的讓念念睡過去之後,纔會回到屬於他們房中,沐浴過後,便會爬上牀抱着他睡覺。
幾乎每一夜,他都對她展開熱情的索取,在這裡,不用擔心會被人聽到聲音,也不用擔心睡夢中的孩子會突然餓肚子醒過來,所以情到濃時,他總是難以剋制,與她一次又一次的糾纏到至死方休。
五月初五,凝纓生日那天,緋墨爵將早就爲她量身定做好的紫鑽戒指送到了她的眼前,閃着紫色光澤的鑽石,極爲的珍稀,他讓人將鑽石設計成蝴蝶的形狀,有三百六十五個切面,鑲在了戒指之上,美的如同仙子身邊的翩翩起舞的蝴蝶,點綴在指間,熠熠生輝。
他沒有給她多轟動的生日會,只是和她兩個人安靜的度過。
爲她補上戒指,也給她婚禮的承諾,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補給她。
那一晚,她喝了一些酒,彷彿是醉了,撲在他的懷裡嬌媚動人,他抱着她躺在牀上,溫柔的佔領她的身心。
她微微顫抖着在他懷裡抽泣,他以爲她是太過激動,便沒有深入探究她內心的想法,只是抱着她,安撫了片刻,便哄她一起睡去。
費爾已經接受了凝纓和念念的存在,偶爾他也會叫凝纓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飯,雖然薇婭會反對,但至少她不會再失控的傷害凝纓。
只是,誰又能猜測得到,她和她,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而他和她,是否還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凝纓的生日過後,在費爾的提醒下,緋墨爵終於帶着凝纓一起去顏家看凝纓,雖然他已經做好了顏曼會說一些刺激凝纓的話的準備,不過他相信,在他的面前,顏曼就算在放肆,也不敢對凝纓造成什麼傷害。
五月的天空一片湛藍,飄着幾朵白雲,一望無際的晴空讓凝纓看的有些出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房車駛入顏家大宅的時候,緋墨爵就點了點凝纓微紅的臉頰,輕笑道,“到了,我們下車吧。”
“嗯……”凝纓回過神來,微微頜首,便在緋墨爵細心的牽引下,走進了顏家的大宅。
看着周圍氣派的建築,凝纓微微濃眉,如畫的眉心似是有一股愁緒然染上,而心中的一股莫名壓抑,也隨着進入顏家客廳而越發的沉重起來。
“你來了?”
剛進入客廳,一個溫潤的聲音就已經從樓梯間響了起來,凝纓和緋墨爵同時擡頭看過去,只見到一身休閒家居服的顏溫禹,從樓梯上慢慢的走下來。
凝纓的身子微震,看向他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就變的尖銳了起來。
緋墨爵沒有察覺她的變化,深邃俊美的容顏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客氣的說道,“顏伯伯,我帶凝纓來看看輕素,她在房間裡嗎?”
“嗯……”顏溫禹雖然是迴應緋墨爵的話,但是眼神卻是一直看着凝纓,帶着一種怪異的神色,欲言又止。
緋墨爵看出顏溫禹心裡
在想些什麼,脣角不由的揚起一抹諷笑,微微挑眉。
“顏伯母呢?”沒有見到顏曼,他便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她去公司了,最近比較忙,堆了一堆的公事要她去做,可能晚上纔會回來。”顏溫禹的眉尖也攏着一抹褶皺,對他們說道,“走吧,我帶你們上去看輕素。”
兩人隨着顏溫禹來到二樓的一間主臥外面,並沒有立即推門進去,顏溫禹像是有什麼話猶豫着要說,緋墨爵也不開口,就等着他開口。
“我想……凝纓小姐還是不要一起進去吧?”片刻之後,他終於轉過身來,有些爲難的看着緋墨爵。
凝纓聽到這話,立即握緊了緋墨爵的手,楚楚動人的眸子閃爍着一片憐惜,看着他。
緋墨爵對她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對顏溫禹說道,“凝纓已經是我的妻子,輕素應該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想,她應該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纔是。”
顏曼必定會對輕素提起他已經娶凝纓爲妻的事情,雖然還差一張結婚證,但是對於他來說,他們已經是夫妻。
而輕素那麼聰明,她一定也知道他如果來看她,就會帶着凝纓一起來,除非她不想要見,不然的話前幾天應該就會有消息說不用他來顏家看她的話了。
“這……”顏溫禹十分的憂愁,兩鬢微微發白的髮絲讓他看起來老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他是有很多煩心事了。
“沒關係,我們進去吧。”緋墨爵微微一笑,只是含笑的眼底,卻是冰冷一片。
他推開門,牽着凝纓走進去,顏溫禹愣了一下,跟在他們的後面進去。
房內有兩個傭人正站在牀邊忙碌着,有一個傭人是彎着腰給牀上的人喂藥吃,身子有些擋住了牀上的人。
聽到開門的聲音,兩個傭人立即放下手裡的東西,對着來人恭敬的喚道,“老爺,大少……”
她們戰戰兢兢的站在那,不敢擡頭,因爲她們還看到了站在緋墨爵旁邊的女人,就是奪去了大小姐幸福的女人。
緋墨爵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向了牀上蒼白的女人,那深邃的眸像是化開一抹心疼,低沉着嗓音說道,“輕素,好久不見。”
牀上蒼白的人兒身子一愣,在看清楚來人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的雙眸,彷彿被無數的尖刀給刺入,一直刺到抽搐的心臟裡。
疼,疼的難以忍受……
因爲,她心愛的男人,此刻就牽着奪走了幸福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一派雲淡風輕的跟她說着,好久不見的話語。
多麼的諷刺啊,他身邊的位置,明明是她的纔對。
“輕素,爵他……是來看你的。”顏溫禹看到這個情景有些沉重,禁不住走了過去,試圖給輕素打強心針,慈祥的說道,“無論如何,你都要堅強,爸爸不想要看到你再次倒下的樣子,就算不是爲了你自己,也要當是爲了一直愛着你的爸爸和媽媽啊。”
顏輕素的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爲他的話還是因爲看到緋墨爵牽着凝纓的畫面,她低頭抽噎着,似是難受的很。
然而站在緋墨爵旁邊的凝纓,那雙璀璨的水眸裡,卻是涌起了一絲不平靜的暗涌,緊閉着嘴巴,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顏輕素好一會兒才重新擡起頭來,顏溫禹給她抹去眼淚,她咬脣低聲的道,“爸爸,我要和爵他們聊一會,你先出去好不好
?”
顏溫禹有些不放心,看了看緋墨爵和凝纓,但是又不捨得逆着女兒的意思,只能反覆的安慰了她,然後就和兩個傭人一起出去了。
房間裡頓時恢復一片安靜,緋墨爵和凝纓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都沒有過去。
而顏輕素輕輕地靠在牀頭前,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頰看起來更加的嬌柔病弱,彷彿隨時都會消失那般,透出一股讓人心疼的落寞。
“你們坐下吧。”她淡淡的開口,聲音含着一絲無力感。
緋墨爵對她,還是覺得很對不起的,他曾經承諾過她會給她婚姻,但是到最後,他卻還是無法替她完成她的願望。
帶着凝纓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緋墨爵微微蹙眉看着她,關心的問道,“感覺很不好嗎?”
“嗬……你還關心我的死活嗎?”顏輕素無力的嘲笑自己,自從他跟父母說要跟她解除婚約之後,她的身體就日漸變差,彷彿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點一點的在這個家裡枯萎,直至死去。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顆病入膏亡的玫瑰,已經無可救藥,只能等死了。
“輕素,我知道我有些事情我做的不好,但是,請你可以理解,愛情不能勉強,你也知道深愛一個人的滋味,如果得不到……是會多麼的難受。”
“是啊,就因爲我懂,所以你不顧一切的去愛她的時候,就忘記我爲了你,也是多麼的痛,痛的幾乎死去!”顏輕素聲音具顫,眸底有着一股猩紅的痛楚。
凝纓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眸底一片波瀾,一直都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輕素,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起,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我只希望今後你可以好好的養病,我會時不時和凝纓來看你的。”緋墨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她現在多少還有些在意,但是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看開,會接受凝纓的存在。
周圍,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顏輕素微微閉着眼眸,也不願意說話,反正說再多,他也已經不會回頭了,而且現在的她,也已經沒有資格再和他在一起了,畢竟她快死了。
嗬,快死了啊,死了之後,就不傷心了,就不痛了。
許久之後,顏輕素才輕輕的開口道,“你們回去吧,不用再來看我了,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了,所以……就這樣吧……讓我保留最後一點的尊嚴。”
她有些絕望的話語,讓凝纓不禁地擡頭多看了她一眼,眉尖輕蹙,她似是困擾着什麼。
緋墨爵輕嘆一聲,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繼續留下去,便帶着凝纓,朝門口走去。
“爵……”
剛打開門的那一霎那,顏輕素突然開口,又叫住了緋墨爵。
緋墨爵停頓下來,微微側過身子看她,“怎麼了?”
顏輕素的脣瓣張了張,有幾個字想要說出來,可是,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和凝纓站在一起那登對的畫面,她的心裡忽然感到十分的悲涼,所有要說出那一句話的勇氣又慢慢的消失。
她淡淡的揚脣,纖長的睫羽一片輕顫,沙啞的道,“沒事了,你……走吧。”
走吧,走了,便不要再來了。
因爲,不想再看到你和她成對成雙的影子,對我來說,是多麼的殘忍,時時刻刻在提醒着我,我等你,從小等到大,卻始終沒有等到幸福的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