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是不可能再回去了,蘇青卿和先前認識的幾個豬頭接觸了一下,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再打過去就沒有了任何實質性的下文。
於是,就這樣一日混過了一日的消磨着時間,汪若秋是不可能總陪着蘇青卿的,所以,在瘋了一個月以後,蘇青卿終於糾正回了自己的作息的時間。
第一件事情她就先打給了自己的大哥,這一陣子蘇建樺與華瑩的關係進展得很快,盧臘梅在電話裡已經隱約的透露出來,他們兩個人打算訂下來的意思。
蘇青卿是不放心這件事情,總是怕大哥有什麼委屈。
兄妹倆個人約了一家離蘇青卿住的地方極近的餐廳,蘇青卿在電話裡就和大哥說好了就他們倆個人,可是,等她到了以後,華瑩已經坐在了她大哥的身邊。
蘇青卿走過去,只是衝着自己的哥哥略笑了笑,沒有半分不愉快的模樣。
蘇青卿微笑着與華瑩打招呼,華瑩也是脣角微勾,一副嫺靜大方的模樣,聲音婉轉的對她說。
“你好。”
蘇青卿坐下,蘇建樺極其認真的打量着她。
“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
這個時候雖然蘇青卿明知道大哥和華瑩想的是什麼,可是,蘇青卿的臉面上沒有半分憔悴的意思,一襲紅色的大衣,更是把她的臉色襯托得極好。
“你今天穿的這件大衣很好看。”
蘇青卿聽到華瑩的讚揚只是揚了揚嘴角,很有禮貌的迴應了一句。
“謝謝。”
華瑩與蘇青卿的對話就此結束,場面略有些尷尬的模樣,只是蘇青卿什麼也不提,一小口一小口的極細的品着桌上已經上了的菜,還有眼前的一小碗米飯。
“青青,”
蘇建樺看着妹妹只顧着吃飯的樣子,頭也不擡,便把離他手不遠的水杯無聲間向蘇青卿的推了一推。
“媽讓我問你,大姨他們想要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你想不想見?”
蘇青卿仍舊低頭,似若未聞的繼續吃一粒粒晶瑩如白玉樣的米飯。
蘇建樺一向是知道妹妹脾氣執拗,可是,她從香港回來已經二個月了,也不見她說什麼,外面報紙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又不能信,這讓蘇建樺有些着急,可是,這種事情他又不好讓華瑩打聽,於是,再開口語氣就已經有些急了。
“你到底怎麼想的?”
蘇青卿終於放下了筷子,擡起頭,眼波里沒有半分的曲折。
“建樺,哪兒有你這麼跟妹妹說話的。”
華瑩輕輕的笑了一句,伸手拍了一下蘇建樺的手背,然後,笑容可掬的對上蘇青卿沉靜的眼眸。
“青青,你別答理他,你知道你哥是真的心疼你的。”
蘇青卿什麼也不說,目光和大哥對視在了一起,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看着妹妹,蘇建樺心裡發酸,怎麼也坐不住了,伸手抓起椅背上的大衣。
“我出去抽支菸。”
蘇青卿在大哥走了以後,矜持的對華瑩一笑,拿過壺,替華瑩把她的杯子裡蓄上了水。
“和我大哥在一起,是不是有點委屈你了?”
華瑩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變,視線掃過了蘇建樺的背影。
“不,怎麼會,他很好。”
蘇青卿看着華瑩,看她笑得溫柔,明顯眼裡有喜歡的意思,蘇青卿這才釋了眉間的顧慮,淡淡的也笑了。
華瑩在收回了視線以後,極輕鬆的對上了蘇青卿的視線,目光盯着蘇青卿,一錯也不錯的微笑着的問。
“下週末,林新國結婚,你會去嗎?”
“會。”
這是蘇青卿推不掉的一個應酬,雖然明知道會碰到樑惟成,可是,於情於理林新國和安妮的婚禮,她都要出席的。
華瑩很熱心的問蘇青卿說。
“那你找好伴了嗎,要不,我替你找一個?”
“不,我自己去就行,沒事。”
蘇青卿笑得輕淡,似乎是完全沒有什麼可在意的樣子,華瑩就是想要問,也找不到藉口。
吃過了飯以後,蘇青卿自己走了回去,蘇建樺看着妹妹的背影,眉頭的結怎麼也擰不開,華瑩看着,微微的露着笑,似乎是覺得他很有趣,伸手就去摸。
“我現在知道爲什麼樑總對你妹妹一直放不下了。”
“什麼?”
蘇建樺沒聽清楚女朋友的話,他回過頭看着華瑩,滿臉的煩燥和擔心還都清清楚楚掛着。
“你妹妹很特別,很強悍的自信心,她就像是一顆鑽石,會發光,很吸引人。”
蘇建樺還是沒有明白華瑩說的是什麼意思,在他的眼裡,妹妹自然是最好的,蘇青卿從小學習就好,而且一直是很懂事有主見,從來不像別人的妹妹那樣依賴他,這讓蘇建樺總是有些失落,甚至他發現,有些時候,他甚至和母親一樣,信任並且依賴蘇青卿。
“我是說你妹妹是獨一無二的。”
華瑩笑起來奶明豔漂亮,蘇建樺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笑,有點愣神。
“我們走吧。”
林新國結婚的那天,蘇青卿穿了一件淡綠色的秋裝長裙,面料垂感很好,剪裁也都很得體,雖然不是什麼大牌
,卻是把蘇青卿的氣質襯托得恰到好處。
才走進這間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大廳,蘇青卿就看到了高曉鬆,林新國還有鄭衝。
她嫣然的笑了笑,伸手打了個招呼,走過去的時候,腳下踩着的那雙細跟的高跟鞋,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噹噹的作響,正與她的沉穩的心跳合在了一處。
“青青,來了。”
林新國當然先和她打了招呼,蘇青卿笑着伸手恭喜今天打扮得格外帥氣的林新國。
“恭喜,有愛人終成眷屬。”
“謝謝你能來。”
說話的時候,林新國從待者的手裡端過了一個雞尾酒杯遞給了蘇青卿。
蘇青卿抿脣略笑,端起杯後,眉眼輕淡的掃向正在端詳着她的鄭衝還有高曉鬆。
“看什麼,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看你瘦了沒有。”
高曉鬆聳了聳肩,仍舊打量着蘇青卿。
蘇青卿對高曉鬆話裡藏着的千鈞的意思,並不做過多的猜想,她沉了沉臉上的笑,恬淡的開口。
“除了沒找到工作,其它的都還好吧。”
蘇青卿任由着高曉鬆用異常深沉的視線打量着她,也全然不當回事的笑,直到紀笑天看到她走了過來。
“青青,你來了?”
蘇青卿對着紀笑天也是微微一笑,兩個人再見面俱都對那天晚上的事情像是失了記憶,紀笑天還是那般的溫文的模樣,臉上的面具戴是牢靠得不能再牢靠,蘇青卿動了動手裡的杯子,眸色也僅是深了深,便擡起了頭,再看向已經走到了她身邊的紀笑天的時候,也不過是多了分疏遠的清淡,但是那抹知還是掛在脣邊。
“你也在?”
“剛好在北京,過來湊個熱鬧。”
紀笑天見她手裡端着酒杯,他也舉起了杯子。
“來,跟我喝一杯。”
“好啊。”
蘇青卿舉杯,杯沿敲擊到了一處,清脆的作響。
“我敬你。”
“好。這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把酒言歡,臉上俱是公民信息庫是明朗的笑容,就連站在一旁的高曉鬆也被這兩個人間似是一團和氣,卻是以覺得氣氛裡帶着股子火藥的味道,很辣,也很嗆人。
其實,這也是紀笑天此時的想法,不過,他臉上並沒有表現隔斷,伸手搭到蘇青卿的腰間,不過隔着紙一樣薄的距離,虛虛的挨着,貼到了蘇青卿的耳邊。
“不必看那裡了,你要看的人就在你身後的不遠處,我剛從他那邊過來,你只要回過身,就有看得到。”
“是嗎?”
蘇青卿仍然微微的露着笑,似乎是對紀知天的靠近並不是十分的在意,酒杯已經空了,被紀笑天拿了過去。
“你今天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紀笑天距着她也不過是啥尺間的距離,蘇青卿翹着手指,搭在紀笑天的肩頭,把他推開了一些。
她身上的這件長裙,散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氣,讓紀笑天真的有些不捨離去,所以,就在蘇青卿推他的時候,他勾手將她的手腕握住,另外的一隻手已經捱到了她的腰。
“走吧,我帶你過去。”
“不用。”
蘇青卿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是笑得淡然。
“你確定?”
紀笑天也不勉強,看着蘇青卿的時候,眼裡的笑仍然是掛得恰到好處的分寸,像是剛纔的那些個強迫女人的舉動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高曉鬆即使這個時候離得兩個人近,卻也沒聽清楚,他只是覺得如果不把蘇青卿帶走,那麼,他身後的某人恐怕此時看到了此情此景的話,恐怕不會有什麼好心情的。
“青青,有幾個朋友要見你。”
“是嗎?”
蘇青卿點了點頭,因爲是林新國的婚禮,至少在這裡蘇青卿也有幾張熟臉可以聊,雖然是每個人都想要知道她和樑惟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並沒有人真的開口去問,甚至於她爲什麼不上班了,都沒有人問起。
高曉鬆帶她幾乎是在大廳裡轉過了一圈,都沒有遇上樑惟成,蘇青卿後知後覺的看着高曉鬆一臉不好懷好意的笑,高曉鬆這時候卻顯得有些被看透了的窘迫,在蘇青卿的面前,面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姑奶奶,我求你,這幾天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你就只當大人大量,咱只當看不見,求你,今天千萬別再招他了?”
“招誰?”
蘇青卿自若的笑,她眼裡若是一池碧波,清澈見底的明亮,高曉鬆看到了,也只能狠狠的咬了咬牙。
“沒誰,誰也沒有,你就只當可憐我的就好了。”
蘇青卿這時候偏偏卻笑。
“你值得我可憐嗎?”
蘇青卿笑得讓高曉松毛骨悚然,他正要問什麼,蘇青卿卻在這時候挑眉示意他,他的身後有人。
高曉鬆轉過身以後,正好看到樑惟成已經穿過了小半個大廳,正向他走了過來。
蘇青卿穿着一襲綠色的長裙,也不躲,站在那裡,恬靜而且安寧。
“老闆,你找我?”
樑惟成沒有看蘇青卿一眼,正是因爲蘇青卿一直注意着他,所以,在樑惟成
在她的面前站定了的,她的眼波微微的一蕩。
“跟我過去。”
蘇青卿對樑惟成的視而不見,並不奇怪,她也不說話,站在原處,看了眼樑惟成的背影以後,就往會場的一角走去。
站得累了,蘇青卿索性找了舒軟的沙發位置坐了下來,要了一杯紅酒,一個人淺淺的品酌。
蘇青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獨坐的時候,樑惟異常清冷的眼掃到了她以後,就停住了,一動不動。
他的身旁有高曉鬆在應酬,所以,這時候他是能夠分出一些心思的。
巨大的廳裡,她獨坐着,酒店裡異常高大的窗半敞着,外面的風和陽光透過來,光線照在她粉白的臉蛋上,深深淺淺的投射出明暗的調子還有沉靜。
蘇青卿似乎是沒有什麼變化,與在香港與他分手的時候,幾乎是連那能夠氣死人的淡然的眸也沒有半分的慌亂,即使是見到他的時候,樑惟成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同。
好,好的很!
樑惟成的眼中甚至透出了一股近乎於恨似的銳利。
“樑總,在看什麼?”
有個生意上的夥伴走過來,見樑惟成的目光一直停在某處,就順着他的視線搜索過去,看到的卻不過就是一扇半開的窗。
這個時候,蘇青卿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上了,她是被紀笑天請到了另外的一處,兩個人像是各端着份冷餐,紀笑天還在有說有笑着的時候,替她拿着她的酒杯。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樑惟成想不想那天紀笑天對他的暗示都不行。
高曉鬆這時候八面玲瓏的不知道從哪兒又冒了出來,見自己老闆的臉色寒得不能再寒了。
趕緊熱情的接過了話頭。
“黃先生,您好。”
很巧妙的把人帶走,在轉身的時候,高曉鬆還不忘了滿場去搜尋一下蘇青卿的身影。
高曉鬆的結論是--果然還是把他給禍害了!
蘇青卿和紀笑天談話的內容其實很簡單,紀笑天過來和她說,找了部好片子,約她什麼時候去他的別墅看,作爲那天他把她的朋友送回去的答謝。
蘇青卿連個彎子都懶得繞了,看了紀笑天一眼,不痛不癢的回答了一句,電影院吧。
紀笑天也不勉強,遞給她酒杯的時候,便和她達成了交易。
兩個人雙是笑得各自恰到了好處。
蘇青卿拿過紀笑天手裡自己的杯子,她瞥了紀笑天一眼,慢條絲理的問。
“你不覺得這個廳裡比我耐看的太多了?”
“我怎麼不覺得?”
紀笑天看都不看一眼四周,他翩翩如君子般的站在蘇青卿的面前,要多規矩有多規矩的對她又說。
“我記得你跟我不止一遍的說過一句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聽真話的。”
蘇青卿覺得好笑,看着紀笑天臉上的面具這個時候竟然也沒有那麼難受了,轉身將一個日本芥末的料理放到了紀笑天的盤子子裡,紀笑天看了一眼後,就叉了起來,直到放進了嘴裡以後,也不見他的面具有半分的變化。
“還有嗎?”
蘇青卿被紀笑天這句簡單的問話險險的逗出了笑來,看紀笑天這副樣子,覺得這個人倒還真是有趣。
又叉了一個後,蘇青卿看着真是已經空了的盤子,對紀笑天說。
“吃吧,最後一個。”
她的口吻明顯是在哄一個貪吃的孩子,紀笑天瞥了她一眼,慢條絲理的咬了一口。
吃過了之後,過了片刻,紀笑天才似笑非笑說。
“你還真是記愁。”(別忘了,紀笑天曾經給青青~~的盤子里加過什麼)
婚禮開始的時候,蘇青卿坐在前面的第一排,在她的旁邊安置的是樑惟成的位置,看到他的名條,蘇青卿眉心一皺,卻只是停了停身形,還是坐了下去。
她略略的有些不安,說不上來的不安。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從走進來了以後,表現的都是很淡定,可是,一會兒他就要坐在她的身邊了,這時候,蘇青卿反倒真的緊張了起來。
可是,直到林新國已經挽住了安妮的手的時候,蘇青卿的身邊都沒有坐下來人。
蘇青卿回頭看過去,高曉鬆隔着一個位置,看到她眼裡的疑惑,側了側身,對蘇青卿說道。
“他有事先走了。”
蘇青卿在高曉鬆說話的時候,已經極快的收斂了她臉上的表情,端坐在位置上,腰直直的挺着,幾乎僵住。
紀笑天透過了不知道幾個人的阻隔,看到蘇青卿此時的臉色,他略略的在脣角掛了絲極深的笑容,一晚上了,某個人臉上的面具至到此時纔有些裂隙的模樣。
蘇青卿此時脣角的笑看不出來任何好看的意思,顯然也不是給臺上那對新人的,而像是浸在她自己的回憶裡,停頓……
雖然是入了秋了,可是,午後仍然是熱得燥人,司機開着空調,樑惟成卻還是感覺不舒服的解開了領帶。
他之所以這麼煩燥的原因,他是知道的。
並不因爲天氣,並不因爲臨時冒出來的事故。
樑惟成闔掉手裡的文件,看着窗外堵成了停車場的環路,嘴角冰冷,面目陰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