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裡發生的那些狗血事件都未免顯得離奇,蘇青卿對付建在他成了別人的丈夫以後,就已經斷了和他所有的聯繫。
她不認爲分手以後,還會是朋友,而且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所以,在付建前幾次找她的時候,蘇青卿只是很平淡的對付建說,她和他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她沒有提他現在是有妻子的,無論那個女人對於他是幸福,還是痛苦,那條路是付建自己選擇走的,再與蘇青卿無關。
所以,當付建幾乎是痛哭流涕的請求蘇青卿,讓樑惟成放過他時,蘇青卿根本不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隔着玻璃幕,已經有公司的員工在往會客室裡張望。
蘇青卿在這個時候,本來對付建還保有的那些初戀的美好的回憶,此時也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她平淡的回答付建。
“你怎麼就認定了是他?”
“青青,現在大學裡的學術環境並不是什麼陽春白雪,接連着三個月我的科研預算都被打了回來,幾次三番的應付大學和教育部在查我的賬,我根本不懂這些,而且我們的科研課題雖然前景不算好,但是,相較之下,卻只有我的科研經費一再的縮減,青青,我通過有關係的人問過了,我們校長助理親自放得話,說是有人在整我。我想,我沒得罪什麼人,就是前一陣子我給你送過花,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真沒有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蘇青卿看着付建,這時候,她像是已經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穿着一件羽絨服,儘管便宜,可是,那時候,在他的眼裡,蘇青卿能看到意氣風發的一個有志向的青年,現在呢?
在她的眼裡,此時此刻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是一個已經被生活打敗了的弱者。
他不如意,活得不如意,雖然他穿着白如雪一樣的襯衣,穿着像模像樣的西裝,雖然他的手上戴着西鐵城的手錶,可是,他臉上的再無一點一絲的當日的志氣還有理想。
“我想,這件事情我要問問。”
蘇青卿的冷靜讓付建感覺噩然,他幾乎要上前去抓蘇青卿的手了。
“青青,你不知道這個課題對我有多重要,我要升級,全靠這個了,我不能毀在這件事情上,你知道,我家裡都要靠我的。”
“我知道。”
蘇青卿依舊冷靜,甚至就連付建剛纔進來的時候,蘇青卿表情上的一點淡淡的柔色卻在這時候已經完全的收斂乾淨了。
生活是個壞脾氣十足的魔鬼,他能夠在幾年裡就毀掉了一個人,蘇青卿已經極力的不去想在她拒絕了付建以後,他的那些讓她感覺不舒服的短信,那些似乎是餘情未了,卻又全無擔當的字字句句。
“這次你一定要幫我,青青,我走投無路了。”
付建的心情蘇青卿不知道要如何去理解,他現在雖然不算是事業有成,可是,他已經是國內頂級大學的教師,有個體面的工作,有一個可以讓他依仗的岳父,有了他自己的房子,有了他的車子,這些曾經是付建向蘇青卿描述過了的他現在的成就,可是,爲什麼,這時候,他要在這裡乞求?
送走了付建,蘇青卿上了頂層,樑惟成並不在,在去了她家以後,樑惟成就已經和他的那些商業大鱷們一起飛去了英國,他說要一週左右的時間才能回來。
而她和高曉鬆因爲是樑惟成的專用,所以這些時候,她格外
的閒。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蘇青卿前思後想了很多,這件事情樑惟成做的可能性並不大,他還不至於因爲那些可能他在無意間在她的手機上看到的短信,或者是因爲付建在公司的樓下糾纏過她幾次,而對付建發難。
而且,以樑惟成的脾氣如果這件事情是他做的,那麼付建現在應該不是這個樣子,樑惟成根本就不會任何人喘息的機會,或者是留下半分的餘地。
在猶豫了又猶豫了以後,她還是走到了高曉鬆的桌前。
蘇青卿想,如果這件事情是樑惟成做的,即使是高曉鬆不知道,那麼他也應該是知情的。
“有事找我?”
高曉鬆見蘇青卿站到了他的桌前,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推開了他的座椅,站了起來。
“我想問,付建的事情是他做的嗎?”
“你以爲呢?”
高曉鬆對蘇青卿眼裡的遲疑,略過了以後,眼裡閃過了精光,他看着蘇青卿的視線。
“你認爲是他做的嗎?”
蘇青卿搖頭,高曉鬆看不明白是她不知道,還是她認爲不是。
“也許,不是。”
蘇青卿一時間裡也找不出來什麼頭緒,她只是不希望因爲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再去做任何的糾纏,她以爲,沒有那個必要。
高曉鬆知道蘇青卿的善良,也明白她眼裡的遲疑,知道她最近的日子並不好過,大BOSS和宋家的關係在報紙上這一陣子鬧得極熱鬧,宋莎莎又是高調的曬出了樑惟成送給她的珠寶項鍊。
雖然,蘇青卿看起來平靜,可是,又有哪個女人真的能夠淡然面對呢。
可是,這裡面的事情,高曉鬆卻因爲涉及到了商業機密,真的不能告訴蘇青卿。
過了一會兒後,高曉鬆走到了蘇青卿的桌前,伸手敲了一下她的桌面,在蘇青卿擡起了頭的時候,他緩緩的開口。
“不是。”
說完了以後,高曉鬆又笑得有一些陰謀的樣子,手指略勾了勾額頭,眼裡透着幾分神秘的神色。
“想不想知道是誰?”
“嗯?”
蘇青卿擡頭,她想不出來,可是,看高曉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想要什麼?”
蘇青卿雙手攀起來,知道高曉鬆的意思,她也微微的露出了笑容的樣子。
“晚上一起去泡吧,我好長時間沒去了,今天老闆不在。”
“不行。”
蘇青卿已經答應過了樑惟成,所以,她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再折騰。
“不過,晚上我請你吃飯,剛纔鹿苑打電話過來,說來了一批加勒比深海空運的海鮮,我正去嚐嚐,怎麼樣,去還是不去?”
“去。”
高曉鬆在談好了條件以後,散慢的笑着,然後他對蘇青卿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好了,對付建做了動作的人是你以前的老闆-方碣石。”
知道蘇青卿不相信,高曉鬆索性懶散的抽了把椅子,坐到了蘇青卿辦公桌的對面,他的手裡端着一杯咖啡,看起來一副都市新貴的模樣,可是,眼裡卻放着極是八卦的眼神。
“知道你不信,不過,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方總做的,你那個初戀幾次在樓下找你,方總都看見了。”
蘇青卿當然不能相信,方碣石和付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裡的
人,而且蘇青卿更清楚方碣石是一個極謹慎不過,又是一個自束力極強的人,一點的小事和摩擦根本不會招惹到他下這樣的黑手。
“我告訴你吧,你那個初戀娶的妻子是方總的白玫瑰,不過,就是因爲他犯了一個不能饒恕的錯誤,所以,他的那隻白玫瑰就不再是他的了。你的現在的明白了?”
高曉鬆坐得極舒服,甚至他拿過蘇青卿桌上擺放着的松露的巧克力罐的時候,蘇青卿都沒反應過來。
付建的妻子是方碣石的過去的女朋友?
這也未免太過狗血了吧,在高曉鬆把巧克力剝皮送進了嘴裡,蘇青卿幾乎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勸你,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要是讓BOSS知道你對付建餘情未了,我想,他會死得更慘,所以,我替你總結一下,”
高曉鬆將身體往前俯了一下,隔着蘇青卿的實木辦公桌,對上蘇青卿有些回不過來神色的怔着的表情說。
“這件事情,你就不需要管。”
高曉鬆知道蘇青卿肯定不忍心,怕她又生了事,在樑惟成不在北京的這段日子裡,如果她出了什麼狀況,那等他的老闆回來,他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既然敢吃着鍋裡的,還敢想着吃天鵝肉,那就活談他被人整。這種男人不值得你去可憐,記住了,好了,幹活!別老闆不在,你就在這裡摸魚,把網頁打開,玩會兒你那個破爛不堪的國際象棋,就當下午睡了一覺,做了個惡夢,等你忘了就好了。”
高曉鬆的話,對蘇青卿起了作用,她在餘下的兩天裡,雖然還是想去找方碣石,但是,她終於還是沒有去,她想,也許,方碣石警告一下付建,並不會做出什麼太過火的事情,總會有個分寸的。
可是,就在付建找過了她的第三天,方碣石親自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去一個地方。
蘇青卿不清楚要去哪兒裡,在方碣石這輛黑色的VOLVO裡,她漸漸的感覺到,隨着汽車駛出了公司,方碣石臉上的神色漸漸的發生了變化。
蘇青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車在駛出了三環以後,高曉鬆的電話打破了車裡已經詭異了般的寧靜。
蘇青卿才接起來,就聽電話另一端高曉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和方總在一起?”
“是。”
蘇青卿答的時候極小聲,她看着方碣石此時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緊崩着的,剛剛他的車在轉彎的時候忽然就提了速度,然後在路口的時候又差一點闖了紅燈,現在他的手指蘇青卿看着根本不像是握着汽車的方向盤,反倒像是要掐緊着誰的脖子。
“我長話短說,”
高曉鬆在電話的另一邊咬着牙,他不過纔出去了半天,就出了狀況,方碣石還把蘇青卿帶了出去,怎麼什麼事情像是都趕到了一起了?
“白玫瑰跳樓了,昨天凌晨在醫院裡沒了,今天在她家有個小型的告別儀式,可是,白玫瑰的父親是不會讓方總進去的,所以,等一會兒如果有任何的衝突,你記得要躲遠點,別管方總,他是黑帶十五段。”
高曉鬆的聲音裡透着關心和緊張,蘇青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掛上了電話,轉眼看向方碣石的時候,淡淡的視線裡摻雜着一些情緒。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屬於他的淨土和珍愛,可是,世事弄人,沒有人能夠萬事如意,哪裡有人能夠萬事如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