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樑惟成終於抽了身去照顧蘇青卿的時候,就看到她糾結的看着自己銀盤裡的東西,眉頭皺得跟個毛毛蟲似的。
“怎麼了?”
他才問了一句,蘇青卿忽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雙手握着樑惟成的手腕,語氣也格外的放得柔軟的撒着嬌的說。
“這個我吃了一個,可是我不喜歡,那兩個抹茶我也不喜歡,還有這個魚肉,我也不喜歡。”
“那你怎麼拿這麼多?”
樑惟成顯然是很對她的撒嬌受用,掃過了她的銀盤一眼後,捏起了個抹茶極優雅的就放到了嘴裡。
“紀笑天給我挑的,我想放回去,可是,”
蘇青卿垂着頭,用眼角才掃向了大堂裡,當她才找到紀笑天的方向的時候,才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紀笑天卻像是腦後長着眼睛似的,竟然回過身,而且特別瀟灑的掛着成熟的淡定的不懷好意的微笑,朝着她舉杯。
蘇青卿縮了縮頭,心裡直恨自己怎麼就沒長眼睛,竟然還以爲紀笑天是個溫文君子呢。
“怎麼,招惹麻煩了?”
勾起蘇青卿的臉蛋,樑惟成的臉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千年不化的寒冷,半點表情都沒有施捨給她的意思。
“沒有,是麻煩在招我。”
“他,確實是個麻煩人物。”
樑惟成極淡的笑了一下,又拿起了蘇青卿銀盤裡最後的一塊蛋糕,放到了嘴裡。等他吃完了以後,才睨着那雙冷冽的眼,嘴角掛着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慵懶的向後靠了靠,仍舊保持着那種他特有的沉穩的氣勢,斜了她一眼後,才又開口。
“就你那點子出息,現在端着盤子過去,想吃什麼就拿,他要是再往你盤子裡添東西,你就大大方方的放回去,我就坐在這裡看着,但是,不許喝酒,知道了嗎?”
樑惟成的語氣算不上溫柔,蘇青卿即使是仔細的看,也看不出來樑惟成在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有惡趣味還是真的打算給她做後盾。
不過,蘇青卿倒是真的端着銀盤又走到了冷餐區,她剛纔就聞到了樑惟成嘴裡的酒氣,所以,她直奔着果盤區就走了過去,拿了杯奶茶後她又拿了一杯依雲水。
“怎麼?吃完了?”
說話的時候,也不知道紀笑天從哪兒又把他的餐盤也端了出來。
蘇青卿挑了挑眉。
“想挑點水果吃。”
“水果有什麼好,你可以試一下這個龍蝦,纔剛上來的,我嚐了口感不錯。”
不錯纔怪,蘇青卿看着那一丁點的蝦肉的上面,夾着的那些日本芥末,光是看她就已經後背發涼了,更別提吃了。
“是嗎?那你就多吃吧。”
蘇青卿扭身才要走,紀笑天卻用銀夾已經夾了一塊,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極詭異的就放到了她的餐盤裡了。
“你。”
蘇青卿轉身,她仔細的觀察着紀笑天表面上的君子般清淺的笑意,她挑了挑眉。
“紀先生,你覺得給一個淑女挑這樣的一個吃食,是一個有禮貌的紳士所爲嗎?”
“那你說,怎麼辦?”
其實,蘇青卿的那點子小伎倆,對紀笑天來說,半點子技術含量都沒有,不過他有些好奇蘇青卿會說什麼。
蘇青卿淡淡的笑,甜的若是清水出芙蓉一樣的清淺。
“我覺得,既然您喜歡,我也不好奪人所好。所以,”
蘇青卿臉上掛着笑,在她身邊的人明顯已經看向了她的時候,她拿起桌上的銀夾,把她的銀盤裡的食物夾到了紀笑天的盤子裡,只不過,她是把東西放到了他的酒杯裡。
剛剛還是淡藍色的酒汁,當時就變了模樣。
紀笑天摸了摸鼻子,微微眯起了眼,看着蘇青卿在他的面前轉過身了以後,他的嘴角維持着剛纔的似有若無的笑意,舉起這杯早已經變了味道的杯子,衝着一直用眼睛在鎖着蘇青卿的男人,舉杯示意。
等蘇青卿回到了樑惟成的近前的時候,樑惟成早已經了結了他和紀笑天之間的官司。
“也就五十分,把人得罪了。”
樑惟成對她下了斷語,蘇青卿卻根本提不起力氣和他計較,半依着樑惟成的半個臂膀,她幾乎是空虛得沒了力氣的,用極誇張的虛脫的語氣對樑惟成說道。
“你們這樣天天掛着幾層的面具,什麼都是假的,像是連一星半點的真都看不到,你就真的就不覺得難受嗎?”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真實的。”
樑惟成圈起蘇青卿的腰,根本不容她說話,就拖起了蘇青卿。
蘇青卿勉強的站好,以前她和方總或者是和樑惟成僅有幾次應酬都沒有讓她感覺像是今天這麼的累,可是,今天,樑惟成拖着她幾乎在一個小時之內,把場內的有頭臉的人像是走馬燈似的在蘇青卿的面前都過了一遍。
蘇青卿勉強的讓她自己記住了將近
七成的人的臉,姓名還有職位,其它的那三成,她恐怕要明天去問高曉鬆了,然後她還要記得在筆記本上好好的記上,最好在萬能的度孃的家裡再把這些人的照片都拷貝下來,因爲,這裡的哪個人如果她下次見到而記不起來的話,她知道對樑惟成而言都是一件極丟臉面的事情。
記得在TVB和中央臺或者是地方臺的電視裡,她看到的那些花瓶都只需要掛着漂亮的臉蛋就行了,而且在新聞小報裡,從來也沒有說過,做豪門的女朋友或者是妻子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真應了那句老話了,冷暖自知啊!
再上班的時候,蘇青卿眼圈上掛着一圈黑眼圈,提不起精神的萎靡不振,高曉鬆見她這樣,就讓她上樓上去休息。
樓上兩層都是樑惟成的休息室,被裝修成了公寓,裡面是一應俱全的。
蘇青卿終於是挺到了十一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睏意的抓上了樓。
這兩層樓她都曾經進去過,裡面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就連裝飾品都沒有第三種顏色。
蘇青卿睡到了下午一點多才下了樓。
纔下去的時候,在電梯的門口,她就看到了宋莎莎手挽着樑惟成的手臂,兩個人俱都是和顏悅色的正往外面走。
“蘇小姐,你好啊。”
聽着宋莎莎拖着的長音,蘇青卿真是感覺一身的疙瘩都已經開始起立跳舞了。
“一般,睡了會兒,做了個怪夢,男朋友就人給拐走了。”
蘇青卿根本連笑的模樣都懶得做出來,蘇青卿的眼神裡有短暫的愣神,然後就見她低了低頭後,轉身繞過身前的兩個人。
“蘇小姐,別誤會,我是來帶樑總去參加一個會議的。”
“噢,那個會議一定很重要。”
蘇青卿轉身,她本來不想再答理這個可憐的女人,可是,看着宋莎莎親密的挽着樑惟成的手臂,蘇青卿根本就是忍不住的吃醋。
蘇青卿這時候刻意的躲開了樑惟成的視線,轉而是更專注的看着宋莎莎。
“沒關係,我知道宋小姐一定會照顧好惟成的,畢竟,你只會做對你自己有絕對的好處的事情,至於你是不是做得聰明,我就不知道了。”
聳了聳肩,蘇青卿對自己丟下了這麼幾句火藥味的話,並不以爲意,現在她滿腦子裡想着的都是,樑惟成竟然看到她的時候,還手挽着這個女人的手臂。
他不是親手把宋氏解決了的嗎,現在這幕真的是相見一笑泯恩仇嗎?
下午的時候,蘇青卿的辦事效率出奇的低,甚至是有兩次和高曉鬆說話的語氣都不正常。這讓蘇青卿自己感覺很鬱悶不已。
晚上,樑惟成發了短信讓她去別墅等她,蘇青卿只得自己驅車去了樑惟成在順義的別墅。
一路上車一直是堵堵走走的不順當,特別是出了四環以後的一段路,蘇青卿腳踩剎車踩得腳都酸了。
他的別墅裡固定有三個傭人,當蘇青卿的車開進去的時候,只見三個人已經站在門口,躬身的迎着她了,有些像是早上的時候,樑惟成在上班時間進了梁氏的那棟大樓的場景。
推開車門,蘇青卿的發被夜風吹了起來。
“小姐,先生交待過您要回來,飯菜都準備了,您看您吃什麼?”
“簡單點就行了。”
蘇青卿以前過來的時候,偶爾會把高姐也一半帶過來,省得沒有個伴,看着這三個面部表情都缺少的傭人,蘇青卿只覺得說不上來的看着就煩。
進了別墅以後,蘇青卿沒有把衣服和皮包交給傭人,而是自己提上了樓。
洗漱過後,當她走下樓的時候,在餐廳裡已經擺好了四道家常菜,一碗米飯盛在了一個當窯冰裂紋的碗裡,一副白色仿月牙的筷子擺在筷託上,旁邊放着一塊手巾。
“你們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不用你們了。”
蘇青卿實在不習慣被三個傭人看着吃飯,坐下去以後,菜餚倒是色香味算是俱佳,但是她卻沒有什麼胃口。
一個人對着這張過於巨大的餐桌,蘇青卿升起了一股無力,這種無力感一直襲擾着她,讓她一晚上都不得安寧的折騰。
先是在小影院裡找了三四部片子跳着看也是看不進去,然後她又去了三層的書房,尋了半天也沒有她喜歡的書,反倒是看了不少樑惟成在書裡標註的筆力蒼勁的註解。
像是,在這間別墅裡,處處都是他的影子。而她,註定無法逃脫他對自己的影響。
終於時間停在了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樓下一陣汽車輪胎的剎車的聲響。
蘇青卿披着一件薄外套走了出去。
在她下樓,纔出了門口,樑惟成就已經站在了她的近前。
見她走了出來,樑惟成擡腕看錶。
“現在你應該是睡覺了,怎麼還在這裡?”
“我閒的,在看夜景,城裡看不到星星,好歹順義比城裡多點。”
蘇青卿說謊連個天氣都不看,樑惟成今天晚上喝得有點多,帶着些薄薄的醉意,他擡眼看着烏黑的天幕。
“你確定你今天晚上看到過星星?”
蘇青卿擡頭,在黑色的天空裡,半點的星星的痕跡都沒有,她也只能看到幾盞路燈漫延出來的亮光。
蘇青卿這時候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你看不到是因爲你喝醉了。”
對蘇青卿的不講道理,樑惟成只是嘴角一揚,眉梢也跟着挑了挑,他伸手搭上蘇青卿的肩頭,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了一處,顯得格外的親密,就連他身上混着的那些酒味,雪茄的味道,還有女人的香水味蘇青卿都能極清楚的聞出來。
“怎麼弄了這麼一身味,你自己聞不出來啊。”
樑惟成對蘇青卿話裡的嘮叨也只是淺淺的一笑,摟了摟蘇青卿,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我很高興,你等我回家。”
他把家這個字咬得極清楚,就在她的耳邊,甚至同時是入了兩個人的耳朵裡。
蘇青卿面上一冷,也不搭理他,甩手就往房間裡走,而且反手就關了門。
裡面的傭人聽到外面的動靜也都站在了門口,見兩個人說話並沒有敢出去,可是,這時候蘇小姐把主人關在了門外,一時間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可是,就在三個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就看到門旁邊的原本只開了個縫隙的窗戶被人大力的推開,然後就是一聲極響的響動,三個人就愣着的看到主人淡定的看了他們三個一眼。
“把窗戶關好。”
說完了以後,樑惟成的面色依舊冷淡,完全看不出來剛纔那幾乎是孩子氣的行徑是主人做出來的。
樑惟成上樓梯的時候,彈了彈衣服上本來就不存在的皺褶,今天在回來的時候,他其實就有些歸心似箭的意思了,特別是當燈光打到了徐徐的打開的房門的時候,當他看到了蓮花 青卿衣服的一角,當時他看着她的一縷衣角,他的眼神異常的專注,幾乎算得上溫柔如水。
走進去了以後,樑惟成一臉淡定的走近了蘇青卿,看她臉上彆扭着。
“還在爲了下午的事情生我的氣,那時候,我就是想逗逗你。”
“是嗎?逗逗我?”
蘇青卿當然對樑惟成的惡趣味氣得夠嗆,她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樑惟成。
“你覺得很有趣,是不是很好玩?”
樑惟成這時候從蘇青卿忽的閃過的獨狡黠的視線裡看出來了些讓他感覺不好的預感。
蘇青卿這時候牽着樑惟成的高級領帶,一點點的繫緊了些。
“那好,明天我也給紀二公子打個電話,你也知道他這兩天送的玫瑰花,我怎麼着也要應酬一下你的朋友,不是嗎?不過,只有我和他,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樑惟成沉默着,指尖觸到了蘇青卿的臉蛋,颳了一下。
“你覺得你能應付得了那頭狼嗎?”
樑惟成的手按壓在蘇青卿的耳垂上,放在指間揉捏了兩下,見蘇青卿冷着臉不肯答理他,樑惟成這才確定,蘇青卿真是的生了他的氣了。
“她賣了個人情,想要討好我,既然有利益賺,我們何樂而不爲呢。”
蘇青卿和樑惟成在某些方面是沒有溝通的可能性的,蘇青卿總認爲兩個人間無論從生活還是從意識的認識上差別太大,可是,樑惟成卻在蘇青卿每每與他溝通的時候,不是硬性的彈壓,就是乾脆對她的話視若不見。
一如他現在這般的態度,樑惟成此時就着壓着她的耳邊的手低低的哼出了她的名字,像是極動人的小提琴的低聲的音符,而樑惟成的手這時候已經在蘇青卿的腰間,將她託着引向了他。
“別,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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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卿雙手抵在樑惟成的胸口,怎麼也不肯如了他的意思,樑惟成一向是霸道慣了的,哪裡會真的如了蘇青卿的意思,纔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蘇青卿的一對手腕就把他一隻大掌完全的扣住了,然後束在了她的腰後,被他一併的扣住。
“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你就不想點什麼嗎?”
蘇青卿對樑惟成實在沒了辦法,只能委委屈屈的任他親到了自己的脣,只到他稍稍的離開了些,蘇青卿才哄着他去洗漱。
“看你身上的味,去洗洗,我也要洗澡 ,聽話。”
蘇青卿的雙手還被樑惟成扣着,她又掙不開,所以,只能軟語溫存的求他。
“親我一下,我就答應。”
樑惟成當然喜歡蘇青卿這麼乖的在他的懷裡,像是隻聽話的小貓似的,雙臂一扣將蘇青卿扣在懷抱裡,狠狠的又親了她的脣,才放開。
說着他轉身就去了浴室,蘇青卿也去了客房的浴室,在她洗過了走出來就看到樑惟成坐在炕頭的炕凳上,右腿壓着左腿,像是在等她的樣子。
“你怎麼還不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