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依顏清晨醒來,一晚上,她穿着柔軟貼身的睡衣,緊貼在風冿揚的胸口,聞着他身上濃郁的男人的氣息,她的頭枕在他粗壯的臂上,就這樣隨意而睡下去,男人陽剛的身體熨慰着她嬌小柔弱的身軀,他沒有用力抱她,一晚上只是把手搭在她的腰際,他的身上也穿着睡衣,但是,第一次,冉依顏覺得渾身如此的舒爽,溫暖,她蜷縮的身姿窩在他的胸口,優雅的睡相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他身上的溫熱感,在她睡醒之後,一個人坐在牀上發愣,看着那沉沉的睡顏,心中有點淺淺的迷戀。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呢,她坐起來,靜靜看着睡夢中他的沉靜的睡顏,濃密的有型的眉,眉峰微微向裡斂起,他的睫毛,比女人的還好看,從冉依顏那個角度看過去,藉着微暗的光線,細密而微微向上捲起,合上的眼眸,在眼瞼出劃下一排暗影,鼻又尖又挺,一寸一寸如同鬼斧神工的傑作,精緻的脣,下巴中間有條象徵着最迷人的恰好好處的溝壑——美人勾,格外的性感和魅惑,許久,她看夠了,然後俯身做了一個跟以往很不符合的動作,拉了雪白的牀單給他蓋到頸脖,她怕他着涼,他每次的被子只蓋半身。
給他蓋好被子後,冉依顏嘆了一口氣下牀,穿了拖鞋,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淨水。
站在桌前,聽着嘩嘩的水聲注入透明的玻璃杯內,她撩了一下從耳邊散落的發,接了大半杯然後握着玻璃杯下樓。
拖鞋打在厚實的地毯上,軟軟的,她身上穿着睡衣,一步步的扶着樓梯朝大廳走下去。
“少奶奶,少爺起牀了麼?”她站在梯上一半的距離,劉媽看到了她穿着睡衣下樓,站在樓梯口問她。
“呃,沒呢——”她喝了一口水,閒適的語氣向下,然後,眼眸驟然瞟到門口,就看見穿着一身暗花旗袍,頭髮高高挽起的冉母從大門進來,棕色的皮高跟鞋,那鞋間的泥土弄髒了大廳裡鋪着的白色的地毯的邊沿,冉依顏淡淡的瞟了一眼她,不知道她這大清早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幹什麼,連鞋子粘到泥土了都不知道。
“媽——”她站在樓梯上,語氣淡淡的叫了尹瑞琴一聲。
她不喜歡尹瑞琴,在冉家的時候尹瑞琴就沒有對她有過什麼好聲氣,好臉色,現在,又處心積慮的謀奪了她的未婚夫,讓雙露嫁進祁家,這件婚事,她一直心有不甘。
“還好你起牀了,我還以爲要等一會兒呢——”看到冉依顏,冉母的整張臉都活了起來,明顯的有了生氣。
“有什麼事情麼?”相對於冉母的急切,她倒表現的冷情,毫不在意。
她款款的步子從樓梯下來,然後雙腿交疊,適然的坐到沙發上。
“當初祁家和秦家訂婚的時候有件信物,是條項鍊,在你身上對不對——”
冉母穩住情緒,在冉依顏的沙發對面坐下來,扯了扯身上旗袍的皺褶,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自信一些,才能理直氣壯。
“是——”她優雅的撩了撩發,露出半側絕麗的小臉,那吹彈可破的細膩肌膚,爲她增添了一抹貴氣。
她知道瞞不住她,也不打算瞞她,這個女人,算的比她精。
“現在祁家問起了這信物,依顏,沒有信物你妹妹在祁家的少奶奶身份就會被拆穿,你也不希望你妹妹在祁家受委屈吧!所以,這個信物,你要交出來,你現在留着也沒什麼用處,而且,你看——”尹瑞琴突然目光在風家的大廳裡輾轉,那雕花金屬的扶梯,白色的真絲地毯,華麗的實木傢俱,真皮的米蘭工藝沙發,還有那璀璨的水晶大吊燈,屋裡的一切,端端的給人一種大氣,華麗的印象“當初沒有我撮合這樁婚事,你能嫁進風家來麼,你想想,風家這樣的豪門大戶,這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哪一樣是別家能比的,沒有我,你哪兒能過這麼好的日子,所以,你現在應該多多幫扶你妹妹”
冉依顏被她的一番話氣的發噎,見過無恥的,但是也沒見過無恥到如此地步的,全然的倒果爲因,當初,她用母親的安葬費做爲條件逼着她嫁進風家,目的是爲了挽救冉家的頻臨垂危的公司,將她作爲一枚棄子毫不留情的扔出去,作爲冉家拯救公司的犧牲品,接着,利用她的婚姻,用了‘調包計’將雙露嫁進祁家,搶了一早本來是屬於她的幸福和未婚夫。
可是,現在呢,被她一張嘴,反而成了恩人,而冉依顏,彷彿受了她無盡恩惠。
“媽,雙露嫁進祁家身份會不會被拆穿不關我的事,而,她過的好不好也不關我的事,東西我不會交出來,今天這趟你是白來了,你以前爲了辛辛苦苦營造的這一切——”她的眼環視四周,指風家“我也不會誠心的感激你——”
她說的是實話,風家,她過的一點不快樂,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都欺負她,她找不到一點家的感覺。
而,她一早就剝奪了她幸福的權力,現在,卻爲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辭藻,讓她交出自己從小就保管在身邊的曾經傾注了自己滿滿感情的信物,她,有考慮過她的感受麼,且不說,現在這個信物她是看重還是不看重,她都不願自己讓自己如同一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說交就交。
她有她自己的自尊。
冉母不期望冉依顏跟她說這一番話,還堅決不把東西交出來,當她說道不會感激她,幾乎是又羞又憤,臉氣的發白,語氣陡然間有些顫
“你現在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哦,現在你是豪門少奶奶了,翅膀硬了,就不把我這個當媽的,整個冉家都不放在眼裡了,冉依顏,我當初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還姓冉,哪怕你攀上天也還是姓冉,你怎麼自以爲是,還是逃不出冉家這個窩——”
因爲激動,冉母的整個身體都在抖。
白眼狼?聽到這個詞冉依顏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可是,那又怎樣,她不交就是不交,憑什麼她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好事她們佔盡,壞事就留給自己。
“隨便你怎麼說,今天這東西我不會給你,你有心情就留下來吃頓早飯,如果沒有心情——”
她的臉突然向裡,高聲道“劉媽,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