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是我的孩子——?”手指放在脣邊,手肘撐在桌沿,對着桌上的小女娃看了差不多足足半分鐘,沉沉的眸才擡起,看向對面的站在那裡一種優秀俊逸的蘇煜憲…
“是的——”男人站在那豪華辦公桌的面前,表情正式,然後懷揣了手,眼眸有些沉鬱,沉鬱而且看向風冿揚的眼眸冰冷,其實,他真的很不想說這個‘是的’,如果這是冉依顏爲他生的孩子該有多好。
可是,手中把玩着一支筆,‘蹬蹬’的筆頭打在木辦公桌桌面的聲音,俊美無儔的男人依然一臉悠然的坐在座椅裡,來回的轉着,很愜意的模樣。
然後菲薄的脣輕輕彎曲,彎曲成一道好看的角弧…
明顯,他的笑意裡帶着濃濃的譏諷。
“來,叫聲爸爸——”他眼眸裡不明晰的笑意,脣角也是,但是毋庸置疑的,根本不相信沙拉是他的女兒,全世界的人都想認他風冿揚做爹,但是,他可不想有這麼多孩子,要出撫養費的,試問,從來連女人都不碰的他,哪裡會鑽出來這麼大的孩子。
要說女人,昨晚那個,應該那女人做這一行的自己就會採取防護措施吧,就算是他昨天一夜打了好幾發,但是,也不至於今天這就給他擺了這麼大一個孩子出來。
而且,這小丫頭,滿臉不是眼淚就是鼻涕,看那本來樣子也不醜,但是就是因爲哭成了這麼一張大花臉,他哪裡去找這麼醜的女兒。
頭上兩個尖尖的頭髮紮成的雞毛毽子東倒西歪…
他將筆扔過去,看向桌面上爬去旁邊抓他桌上電話話筒的小女孩,調侃着,又重複了一次“來,叫聲爸爸——”
而蘇煜憲看到他那一臉無謂的表情,簡直是氣不打一出來,恨不得能兩步衝上去,給他兩個狠拳頭,把他那張俊臉打腫。
他知道他不相信,這種男人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他有一個依顏爲他生的女兒,他高興還來不及,夢中都笑醒。
但是,他卻這樣肆無忌憚的糟蹋依顏爲他的付出,同時,也在踐踏蘇煜憲的自尊…
他知道,他現在這副口吻,這副調侃的無謂的口吻,是因爲他,根本不相信那是冉依顏爲他生的孩子
“你這混蛋——”幾乎是咬牙切齒,那手指在袖口裡握成拳。
而風冿揚看到蘇煜憲那滿滿的憤怒的模樣,也終於斂去了臉上的笑意,眼眸帶着幾絲深冷。移往他臉上
“你憑什麼說她是我的女兒,如果她是我女兒,誰是孩子的媽媽,而帶孩子來認爹的人不是她的親孃,而是你,又一個另外的男人——”
他停止了笑意,然後一字一句,語氣裡帶着魄力,渾身上下傾斜而出的寒氣。就端端坐在真皮沙發裡,看着蘇煜憲,好整以暇。
而蘇煜憲不說話了,他的眼眸冷冷。
似乎,許久,才用力來了一句:“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依顏從來沒有跟你認識過——”
依顏,聽到這兩個字,本來還在愜意中的風冿揚一下子沉了臉,腦海裡彷彿就閃過這樣的東西,然後心就一痛。
依顏。依顏。這到底是個什麼名字,他的眉也一下子擰了起來,爲什麼,他的頭會在那刻突然就揪痛起來。
“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爲了跟你廢話,我帶了人就走——”而現在,蘇煜憲臉色冷冷,不打算跟他廢話,對風冿揚,蘇煜憲的態度一向不好,氣勢上彷彿更顯得的理直氣壯。
“什麼意思——”此刻,比蘇煜憲語氣更正式的是風冿揚。他那樣沉着臉,眉擰的更深,淡淡的問了一句…
“風冿揚,你要明白,你和她已經離了婚,你沒有資格再騷擾她——”而蘇煜憲上前,進一步說明,義正言辭。
風冿揚的眉頭皺的更深,眼眸已經眯起,他的整個身體縮在座椅裡,但是手指,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卻一根根的的往上拔彈起,而落下…
“你到底在說什麼——?!”男人的語氣拔高,語味裡帶着一種不耐煩,眼眸也懶懶,彷彿的確是聽不懂,他覺得蘇煜憲這些話說的,一句比一句奇怪。
什麼叫他跟她離婚,他連婚都沒有結,哪裡去離婚。而且,從來,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也沒有敢對他說‘沒資格’這三個字。
這世上,還沒有他風冿揚‘沒資格’的事兒。
“我把孩子都已經送過來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抵賴了,依顏從昨天就來了這裡,手機關機,人也不見了,你敢說,不是你把她藏起來?能把一個人弄到憑空消失的,除了你風冿揚有這種能力和動機,哪裡還會有第二個。”
此刻,風冿揚凝神聽了半天,這次,他是真的面露兇光了,他說的都是哪裡跟哪裡,他一句都聽不懂,哪裡看到了什麼依顏,他口中口口聲聲說的依顏,又到底是誰,敢情這瘋男人就是來搗亂的
“你知道你憑什麼現在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而你,又到底是個多大的角色,你居然敢在這裡毫無根據的大放闕詞,小子,你媽從孃胎裡生你出來,什麼優點沒有,就是膽子大對吧——”
第一,他對蘇煜憲今天前來到這裡用這樣沒禮貌的態度對他說話,非常都不爽。
第二,他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他覺得他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瘋子。
“孩子帶出去,立馬給我滾,我不認識你口中所說的什麼依顏。再不給我滾出去,小心我叫人打斷你的腿——”
他是真的生氣了,生了氣的風冿揚,那脾氣就不是鬧着玩得。
鐵青的臉龐,冰冷的深寒眸子,還有那凜寒的語氣,全身的威嚴感鋪排而下,昭顯的就是一個字——拽!
但是如果是一般的人可能就這樣被唬住了,但是,蘇煜憲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市長。h市的市長。
“暴力恐嚇是犯罪的…難道你不知道麼——”雖然面前面露兇光的風冿揚,蘇煜憲卻表現的非常鎮定。
而風冿揚的眼眸這次眯的更厲害,眼眸裡帶着一點探究。犯罪,沒人敢跟他說罪這個字。
“罪。呵——”
“我犯了什麼罪,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犯罪,你——”風冿揚笑了,現在,不怒反笑,笑的輕蔑,一字一句,手指指向地面“你現在站的地方是我的,在文件上是我風冿揚私人所有的地方,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站在這裡,而我叫你滾你卻不滾,這就是犯罪,你懂麼——?”
其實,蘇煜憲知道,這個男人一向厲害。想要扳過他,是有難度的
風冿揚是什麼性格,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他一定很難纏,他的身價,幾乎都是令世人仰望,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被欺負的角色,而蘇煜憲,他不是不敢跟他拼,而是,他手裡,的確也拿不出什麼證據。
依顏一定是被他給抓走了,而他現在是在這裡裝瘋賣傻…。
終於,桌子上的沙拉玩夠了,在那話筒旁邊撒了一泡尿,就拉在風冿揚的書桌上,然後,風冿揚沒注意,蘇煜憲也沒注意
直到。噠噠噠,從那豪華的辦公桌的邊沿,那尿液一滴滴的打下來,打在地毯上。
風冿揚暈了。這泡尿是撒的他真的暈頭了。
他有潔癖…飛快的就從座椅裡一下子彈跳了出來。
“你——”
偏偏他還沒開口罵人,孩子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手捧着胖嘟嘟的臉,哭的好不傷心。
“媽媽。媽媽…”
風冿揚就算有再大的脾氣,可以對任何人發脾氣,但素,這次是這樣一個小不點的女孩,他就算心再多狠也不能對着一個才三歲多點的小丫頭髮脾氣。
“呵,風冿揚,如果你真的不想放她就請你好好待她,還有,沙拉這孩子離不開媽媽,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你就應該好好對她辛苦爲你生下的孩子…”
蘇煜憲是不想再在這裡停留,風冿揚,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強勢又令人厭惡的主,有兩個臭錢就要不完的主兒。
但是,風冿揚卻因爲蘇煜憲臨走時,這最後給他說的這句話震撼到了,他知道,就從那次車禍過後,他一直覺得記憶力有部分的東西是空缺的,而偏偏這份空缺,讓他無關痛癢卻渾身難受。很矛盾的感覺。
他一直覺得日子是很愜意和美滿,但是,同時空洞又乏味。
是的,彷彿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就算每天都沒有什麼事兒令他煩心,但是,他的內心卻悵茫根本高興不起來。
根本沒人能想的到,蘇煜憲尤其想不到,剛纔都一直很排斥沙拉的風冿揚。
此刻,卻根本沒有去管那被灑了尿,而且被尿液打溼的地毯,反而一個勁的將孩子摟在懷裡邊走邊逗弄。
將哭泣着要媽媽的小女孩形同一個稱職的奶爸抱在懷裡,在房間裡亂轉,哄小孩不哭。
是他的孩子。腦海中反覆回放着蘇煜憲臨走扔給他的一句話,他說,這是他的女兒。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風冿揚都不覺得自己會這麼白癡去做這種事兒。
結果,兩個人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坐在真皮的豪華辦公座椅裡。
然後正對着對他哭的很傷心的小娃娃,他真的心很柔軟,越看越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裡升起,彷彿她真的是他的孩子。
但是,他深信不疑,他只有寶珠一個女兒。
但是,這小女娃也看起來蠻惹人愛憐的,就算拿來養在身邊當個乾女兒也不錯。
風冿揚真的是這樣想的。
其實平日裡,小沙拉除了冉依顏誰都硬是哄不住她哭的,除非是她自己哭的累了,然後停息了。
而這次,在風冿揚懷裡,似乎聞着風冿揚身上的淡淡的薄荷香氣,竟然自己就睡着了。
而冉依顏,真的是把電話打的太遲了,當她聽了唐靜的話,給蘇煜憲打電話,結果,第一次,蘇煜憲的手機沒有人接。
急壞了冉依顏,第二次,蘇煜憲接了,但是孩子都送出去了。
蘇煜憲接到冉依顏電話那一刻,竟然是愣在原地愣了三秒。
他一直都以爲冉依顏肯定是被風冿揚被關起來了,但是結果,冉依顏跟他解釋說,沒有,是因爲出了別的狀況,所以才聯繫不上,手機關機了。
然後蘇煜憲在原地愣了三秒,才告訴冉依顏,孩子已經被送出去了。
他不知道,他一直以爲是風冿揚扣留了冉依顏在身邊,所以,他乾脆把孩子送過去,讓她們一家三口團聚算了。
但是,冉依顏卻告訴他,根本這次不關風冿揚的事兒。
然後,接到電話的蘇煜憲慌了,而冉依顏幾乎是無助的對着街道的公用電話亭哭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怎麼可以倒黴成這樣。
自己剛剛好不容易纔脫險出來,結果,孩子又被人送到風冿揚那個同樣是魔鬼窟,對冉依顏來說,簡直是深淵地獄的地方。
而蘇煜憲聽到電話裡,冉依顏那肆無忌憚的哭聲,才真的覺得自己是做錯了,面對現在的冉依顏,那麼需要孩子的冉依顏。
蘇煜憲真的又心痛又悔恨,同時,也着急。
他想跑去重新要回孩子,但是,卻不知道,此刻,沙拉已經在風冿揚的懷裡睡着了。
而且,風冿揚現在對沙拉簡直是越看越愛,彷彿越看越覺得那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想放手。
他今天是很奇怪,中午爲了一個女人,爲了一個只上了一晚上牀的女人,茶不思飯不想,然後茫然失措。不想工作。
而現在,又摟着一個滿大街隨意都能找到的三歲的孩子,然後緊緊的摟在懷裡,再一次不想工作。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反而,今天,昨晚,是他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活的有感覺的日子…
隨即,在半個小時候,蘇煜憲就反了回來。
回來幹什麼,抱孩子。
但是,纔到門口,就被風氏的保安在門口攔了下來。
好歹也是市長,蘇煜憲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不客氣的擋在門外。
“我要見你們總裁——”太陽斜照下來,落在臉龐上,忙了一天的蘇煜憲,到現在身體是口乾舌燥,而心裡更是焦急的不行。
“我們總裁豈能是你想見就見的。”
於是樓下的保安語氣更衝。
高樓上的風冿揚,然後一隻手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望遠鏡,只是將窗簾輕輕一掀開,然後朝着窗邊走去。
望遠鏡一放在眼睛上,下面大門口的情形就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保安在和那男人爭吵,他好看的脣角,淺淺的勾起。
看了一分多鐘,然後轉身,將望遠鏡重新扔進抽屜裡。
他不知道那男人現在又返回來是想幹什麼,但是,現在,他覺得除了他留了的這個孩子,他返回來可能也不會爲別的,但是,他現在看着這小女孩,越看越順眼。
懷中的小娃娃,現在躺在他胸口,睡得多安穩啊。
既然已經把孩子給他抱來了,哪裡有可以有抱走的道理,他風冿揚什麼時候變成了別人的附庸,聽別人聽之任之。
他只喜歡主導遊戲,哪裡會希望被人主導。
而蘇煜憲久久的被人攔在大門外,一個人還穿着西裝,長的也挺俊逸,但是,就沒有遇上這麼讓人尷尬的事兒。
自己這樣的身份,一個勁的在門口跟着兩個門衛耗時間。
結果,他終於不得不拿出殺手鐗。
然後,一個電話就打進了風冿揚的辦公室,然後,男助理進來,看見端坐在座椅裡的風冿揚,那抱着孩子一臉沉鬱的模樣,送上了一張名片。
那張名片是蘇煜憲的,而風冿揚拿着那張名片悠然的對着亮光看了很久。
看到了市長那兩個字,似乎又拖延了半分鐘,才遲遲決定,很勉強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然後男助理出去的時候,他有些無聊的揉了揉鼻子。
蘇煜憲,怎麼都想不到,就是因爲他在門口多耗費的將近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冉依顏終於是撐不住,也打了車過來了,對風冿揚的辦公室大樓,她是非常熟悉的。
保安看到冉依顏身影的出現是很驚訝的,風老爺子不是說過,少爺忘了前少奶奶麼,但是,今天這少奶奶在這裡,他們是攔還是不攔啊。
結果,冉依顏根本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機會,從出租車上一下來,幾乎是大力的喘着氣,從她潮紅的臉上看得出她很急,當然,對冉依顏來說,孩子不見了怎麼能不急。
孩子是她的命啊…
怎麼會被蘇煜憲陰差陽錯的弄到風冿揚手裡去了。
而冉依顏以前進這坐大廈的時候從來保安不敢攔,而今天,突然的看到失而復得的少奶奶,保安依然不敢攔。
那是一種習慣,當對一個人的印象已經深入腦海,敬畏一個人,任何時候這種本能的思想就會主導。
雖然也有一個保安最後才走出來,可是,已經遲了,冉依顏已經跑進去了,進了公司了。
她跑的那麼急,幾乎沒有人看見她。
然後,她很習慣的,如同以前那樣的習慣,她知道電梯的方向,知道哪條過道最快捷,然後也用了風冿揚的專人電梯。
只能說,這一切,就是習慣。
而蘇煜憲卻在男助理的帶領下,從另外一邊的職工電梯上去。
所以,冉依顏一直以爲蘇煜憲肯定比她先到風冿揚的辦公室,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和風冿揚談判了。
談判着將孩子要回來。
她很快的按了樓層,駕輕就熟的穿過過道,然後,用自己的大拇指掃了鎖,指紋鎖。
結果,門,‘咔嚓’一聲自動從裡面開了,當冉依顏的涼鞋站在門口,那一刻,纔有些恍惚,似乎她能進來是意料之中,但是反應過來又彷彿是意料之外。
她不是已經跟他離婚了麼,她不是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麼,他不是已經失憶了麼。可是,他的鎖上面還有她的指紋。
是什麼一種信念讓他一直沒有換鎖,或者清理這裡麪人員的指紋呢。
(其實,對於這點,衣衣要說下,我看見有讀者在評區提出了質疑,問爲什麼風少不是失憶了麼,還會在上一章裡第一眼就對顏產生了感情並且發生了關係,其實,風冿揚的潛意識裡,包括心裡,一直是對冉依顏有感覺的,因爲深,所以不能忘掉,也不可能忘掉,你讓他變成了白癡,他可能對任何人都沒有感覺的時候對顏的出現也是有感覺的,不要問事實是不是這樣,但是衣衣筆下刻畫的男主就是這樣。)
而風冿揚,此刻很安靜的坐在座椅裡,懷中的沙拉此刻我在他的胸口在睡覺,睡的很沉…
風冿揚在等人,他知道蘇煜憲會上來,所以,一直很悠然的安靜等。
他帶着挑釁的態度,想知道蘇煜憲此刻上來到底又想跟他說什麼,想要回孩子,那決對不可能。
但是,他千等萬等的都沒有想到,結果,門口,門打開,見到的不是他一直在等的蘇煜憲…而是昨晚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叫冉依顏
而看到風冿揚坐在椅子裡的那一刻,冉依顏愣住了,她就看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扶手上,然後在她看他時,他擡起的深邃的眸子,長長的盯了她一眼,似乎意味深長。
呵,在看冉依顏出現的那一刻,風冿揚的眼眸一下子睜的老大,還真的得來全不費功夫。
看來,她們倆真的是很有緣分。
看來,老天是很照顧他的。
雖然她昨夜畫了很濃的妝,但是,她的眉眼,她的輪廓,他敢說看到她的第一眼,已經肯定了是她。
其實,她化濃妝的時候,有一種成熟風韻的熟女氣息,那種感覺,沁香甜美的身體帶着野性的性感,真的感覺很不一般,很**。
夜燈下,他已經細緻的看了她臉上的每一處,她的五官很漂亮,耷拉下來的濃濃的黑色的長睫,因爲羞澀,所以睫毛那樣的蓋下來,刷在她的下眼瞼上,她的眉淺淡而有型,高挺的鼻子,小小的脣邊,雙頰飽滿,下面是他喜歡的帶着一點嬰兒肥的溫暖感。
一想到昨晚,那種美妙的感覺,他真的難以釋懷。
“這是我的孩子,請還給我——”
很奇怪,她站在這裡,跟普通的進來的人有那麼大的區別,明明沒有保安通知風冿揚,問過他要不要放人,明明他的門就上了鎖,而且還是高度機密的暗紋鎖。
但是,她暢通無阻的進來了。
進來了,站在這裡,她只是稍稍的想了一下門怎麼還能打開,但是風冿揚對於她出現在這裡卻沒有應該對一個陌生人的意外,反而,潛意識裡,他好像覺得發生這一切,她站在這裡是自然而然,理所當然。
然後,接下來,他彎在皮椅裡的手懶懶的支起往後靠過去的頭。
很悠閒的問她,眼眸精亮,隔着不遠的距離問她“這是你的孩子…。?”
他用的是反問句,而且語調也微微上揚。
眼眸裡似乎也有疑問的光。
但是,他撐着頭,保持着那懶懶的姿勢,跟剛纔一樣的姿勢,一動不動。他的手裡卻沒有半點要把孩子交出去的意思。
“是的,這是我的孩子,所以,請你還給我——”因爲,孩子在他懷裡,冉依顏走了幾步過去,雖然想去抱,但是,總覺得這個男人太危險。她沒有勇氣走到他身邊,所以,她很希望,他能這樣的就將孩子給她。
她也不用面臨這麼大的壓力…
而風冿揚細細看她,因爲他悠閒的坐在座椅裡,所以,能將她看的很仔細。他見到她臉上的窘迫,似乎還有手足無措的無助感。
但是,他真的不想對她放手…
所以,他故意的,又一次轉了音調,陰陽怪氣,氣定神閒,明知故問的反聲語調
“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怎麼會跑到我這裡來了——?!”
知道他很難纏,他的難纏冉依顏可不是第一次領教,可是,冉依顏每次遇到這種時候,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講不出道理…
“求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知道他的確是有意刁難,但是,她也真的很怕這種刁難。她站在那裡,站在辦公室的中間,然後放低了聲音求他,只希望他醒醒好,良心發現,然後放過她…
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沒有可以和別人講條件的資本…
她最貴重的,除了沙拉,就是她自己的命。
但是,聽到她在耳邊哀求的聲音,男人的眸底閃了閃,但是還會沒動…。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如果是平時,他早就不會無聊成這樣,還跟女人這樣的蹭時間,刁難她,他自己也知道,他在刁難她,懷裡還依依不捨的抱着這個不是他的骨肉的小屁孩。
“依顏——”正說着,門口突然也一道聲音,然後冉依顏轉過頭去,卻是好久不見的蘇煜憲和後面跟着的男助理。
他們現在纔上來…
蘇煜憲一見到冉依顏,整顆心彷彿都活了,眼眸溫柔的像水,表情柔軟,同樣,聲音也很溫柔。
這麼多天不見,他真的很想她。要知道她就這樣飛回h市,還帶着孩子,但是,都沒有通知他…要知道,他平時裡除了公務,其他的時間全部在想她。
所以,一見到現在的她在自己面前,他情不自禁的就動情了…
而冉依顏聽出了蘇煜憲的聲音裡的那絲纏綿,柔情,但是,她現在面臨的一切太尷尬,不是她故意要疏遠他,疏離他,而是,她真的沒有心情來表達這種跟他好幾天不見的這種重逢的喜悅,因爲沒有喜悅可言。
沙拉在這個惡魔手裡,而且,昨天的那一幕,一想起,始終心驚膽顫…昨晚,她還被打扮成應招女郎,然後做了這些蠢事兒。
想想都難爲情,更覺得配不上蘇煜憲,他就是陽光,那麼的燦爛明朗,而她,是他背後的污點。因爲她身上過去發生的,現在發生的,彷彿全是不堪。
而風冿揚那黑色的眸子在這一男一女之間來回的掃視,似乎已經看出了一些東西,他目光敏銳,對這些很明顯的情緒的東西,幾乎是在剎那間捕捉,但是,他心裡卻莫名的不爽。
他不喜歡別人的男人看她,喜歡她,哪怕對她表達喜歡的情緒都不可以。
但是恍然間又覺得很奇怪,一個應招女郎,居然和一個市長有這種曖昧關係,既然如此,怎麼還會去幹這一行呢。
這可是最讓人不齒的職業…。
“對了,你認識他啊,是他把孩子送給我的,說這是我的孩子,其實,我現在也很想問問你,這是不是我的孩子。”
他是用開玩笑的心裡然後用一種很正經的語氣和表情在問冉依顏,同時目光瞟向後面的蘇煜憲。
冉依顏猛然間倒抽一口涼氣,而蘇煜憲卻有些訕意的偏了頭。
他很想道歉說,這絕對的不是他故意這麼做的,是結果沒有按照開始在走…
他怎麼知道,這一次,自己會預算錯,冉依顏居然沒有被風冿揚帶走。
冉依顏蒼白的臉,驚愕的看了看蘇煜憲,同時又看了看風冿揚,她看的風冿揚眼底有笑意。
似乎纔想起,他的確是失憶了,連沙拉都不認識…
那麼剛纔的話,一定是他開玩笑的。
想到這裡,她才鬆了口氣…
“沙拉不是你的孩子,他弄錯了,他本來抱着孩子是在找我,但是跑錯了地方,交錯了孩子。”冉依顏站在他前面,一本正經的道
“依顏——”此刻,蘇煜憲在旁邊倒有些急的提醒了她一句,他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對風冿揚隱瞞,那的確就是風冿揚的孩子…
她到底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呢。
而冉依顏側面對着他搖頭…。咬了咬脣,意示他不要揭穿,不要開口,因爲她不想失去沙拉,有寶珠的前車之鑑,她知道沙拉的身份一揭穿,她就失去沙拉了。
孩子,是她的命,她現在只有沙拉了…
“呵呵,孩子也能亂交錯,明明是交給女人最後卻是到一個男人手裡,這還果然是錯的離譜——”她的沉穩的話音一落,他卻不遺餘力的取笑她漏洞百出的藉口,但是,這卻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
“啊,我現在真的覺得她還真像我的孩子…”
越看越像,說白了,潛意識裡就是不想還給她,還給了她,彷彿他和她之間就斷了…
孩子交給她,她肯定就會想要離開,但是,他不會,不想讓她離開。
他辛辛苦苦派人去找她,因爲,在她身上,他才能找的到那種活着的真實感。
冉依顏聽到他這樣說真的是有點急了,她知道,他又在發揮他的無賴本質…
“我已經給你解釋清楚了,就求你,你把孩子給我,求你給我吧——”她走上前幾步,那眼眸裡有種濃濃的哀傷感。然後衝過去對坐在真皮椅裡的男人乞求道。
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很卑微,所以,求他,根本算不得什麼…“唉,別急啊,急着求什麼呢,我也想把孩子給你,但是,你身後的男人剛纔硬是闖了進來,非要說這是我的孩子,乾脆的給我留在這裡,而現在,你又跑過來說,不是我的孩子,唉,把我都弄的糊塗了,但是,我現在對着孩子已經有了感情,你說我風冿揚的地盤,不是讓你們一唱一和隨便就弄個孩子來糊弄的吧——”
面對她的已經是無法可想的懇求,男人依然那一副悠然自得,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樣,而滿心想着的是找碴,因爲這女人,他不想放手,而他現在明白,孩子是她的死結,只要他一直握着孩子,她就無法可想。
他剛剛給出的話,看似並不重的口氣,卻是滿帶威脅,他就是想告訴她,或者他們,他風冿揚絕對不是一個好說話好糊弄的人。
一場遊戲如果不是由他開始那麼也要由他來主導規律。他真的不是個和善的人。
而蘇煜憲的確是站在冉依顏後面覺得很慚愧,這次,是他害了她,沒有問明情況就把孩子給交了出去,偏偏這又是這樣一個不容得罪的無賴。
“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終於,男人清了清喉嚨,說的一本正經。從座椅裡站起來,而冉依顏就一直跟隨着他的身影,應該說是他懷中的孩子,而風冿揚從她身邊插過時,看到她眼裡那期待渴望的神情卻視而不見。
抱着孩子,卻是硬生生從她身邊插過,就是不給她…男人慢悠悠的說着:“你說咱們是不是還是很有緣分。,昨晚你跟我,還叫的那麼大聲,今天你的孩子就在我手中了,想想,真的是不一般的緣分呢——”
他的悠閒的話音一落,然後冉依顏看向孩子的炙熱目光隨即變得冰冷,臉色驟然蒼白,而在她身後的蘇煜憲也同時變了色。
冉依顏的身體有些輕顫,那臉色就在剛纔一寸寸的變色,她不敢回頭去看蘇煜憲的臉、
而她也不知道風冿揚爲什麼要挑在這種時候,把這件事兒說出來。他到底是什麼用心。
的確,蘇煜憲心裡是傷了,幾乎是被一種很強烈的難過簡直給摧毀了。
“你昨晚和他在一起,你不是離婚了麼,你不是說過你不愛他了麼,你不是說過你不會這樣做的麼——”震撼到了,真的是被傷到了,對於蘇煜憲來說,風冿揚剛纔那輕慢的無關痛癢的語氣和話語,對他來說,每個字重達千斤。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心突然那麼受傷,大概就是風冿揚說的那個字‘叫’,想想那個畫面,就算是溫暖如昭陽的蘇煜憲,但是覺得很不堪。
冉依顏羞愧了,卻也難過了,她難過的想掉淚,她不想這樣的傷蘇煜憲,而昨天那一幕,不是他現在想的那樣,那是因爲,她被折磨的實在沒有辦法,她也是被逼的…
但是旁邊的男人彷彿是覺得不足夠般,繼續煽風點火。
“你知道她昨晚很賣力呢,不過夜總會的應招女人嘛,沒有點底子是不行的——”
男人不急不慢的聲音,那話語裡包含了多骯髒,多噁心的含義和字句,冉依顏是知道的,而,蘇煜憲也聽出來了。
“應招女,你居然去做應招女…。”蘇煜憲看向她的眼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他不是覺得她髒,低賤,而是,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心裡會很難過,難道她不知道麼…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耳邊聽着蘇煜憲那不可置信的語氣,還有那激怒的態度,這讓冉依顏感覺很慌張,她攤開手,全身的肢體彷彿都在動,急於的想要解釋什麼,但是結果話語一出,自己卻是什麼都解釋不出來。
其實蘇煜憲在等她,等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昨天的事兒真的很不堪,她沒法啓齒。
結果,蘇煜憲給了她長長一個失望的眼神,然後,冉依顏就只看到他的背影。
這是蘇煜憲第一次給她留背影,冉依顏的心突然間就痛了,不僅痛,而且委屈,悲傷的想流淚。
“你到底想幹什麼,把孩子給我——”終於,只面對剩下來的一個風冿揚,冉依顏真的再也忍不住,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把這些東西說出來,而且,在另外一個男人存在的場合下。
其實,這樣她有多尷尬,她真的覺得自己很下賤。
但是,她吼了,兇了,面前的男人,卻一本正經,表情深邃,語氣冷沉
“到我的家裡,來照顧我,做我的情婦,我給你拿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冉依顏一愣,她竟然不知道他在打這個主意,她幾乎想都不用想,對他,她從來都不想在他身邊待,直接衝口而出,帶着十足的厭惡和濃濃的排斥
“你休想——”
“是麼,我是休想麼——”她的憤怒的吼聲一落,拒絕了他,男人不僅不怒,反而,笑,笑臉裡有一種冷意“我風冿揚要做的事兒從來沒人敢給我一個‘休想’,你還真的挺有膽量,但是,接下來,你會明白,我從來不‘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