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幾何,段亦陽不會問出這樣的話,因爲他有自信,童越是愛他的,可是現在,他卻不確定了,這裡面有太多太多原因,那些原因像是絞着的一股又一股繩,勒得他心臟麻木。
這是他最愛的女人,曾經他親手把她推出去,如今他想收回的時候卻爲時已晚。
童越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那雙黑色的瞳仁裡有亮光一閃而逝,是傾城的顏色,可是眼眸的瞳仁卻是黯淡的,沒有光亮的:“段總說笑了,我心裡從來沒有你!”
段亦陽聽了這句話想也沒想的說道,連同姿勢都是拒絕的:“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就是我心裡所想的!”童越覺得這纔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最大的悲哀,當她心心念念喜歡他時,他卻只是爲了她名義上的千億遺產跟她在一起,當她想要放下的時候,他卻回頭,可是段亦陽,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求求你,不要讓我再卑微下去了,不然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童越覺得段亦陽就是她生命中的毒藥,那麼烈的毒藥,腐蝕了她的心,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傷害。
段亦陽卻拼命搖頭,語氣堅定愴然,但是又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天真,像是在抓住心底最後一絲光亮:“童越,你不會忘了我的!”
她冷冷亦一笑,脣角的笑意如同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喉嚨一般,開口卻是淡淡:“我倒是不知道段總什麼時候這麼自大!”
“童越,你是故意氣我的嗎?”段亦陽想了很久才說話,以前童越不是這樣子的,可是童越現在變得陌生的不像自己,她把以前那個童越藏到哪裡去了。
他需要以前的那個童越,對他百依百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跟他臉紅,可是現在的童越卻跟他針鋒相對,像是一個角鬥士一般,一定要把他打趴下。
“豈敢!”童越說完,門鈴又響了起來,童越以爲是宋時玉,開了門之後看到白奕懶洋洋的站在門口,他望着童越的時候帶了一絲笑,童越問他:“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白奕平時跟童越貧慣了,這會兒說話也口無遮擋,看着童越堵在門口:“我說童越,你不會打算一直讓我站在外面吧?好歹也讓我進去喝杯茶吧!”
其實進門之前白奕的神色是沉重的,看到童越的時候,他本能的讓她看到自己的笑容。
童越身子一側,讓白奕進來,白奕一進來,就看到了沙發上坐着的段亦陽,男人清俊挺拔,哪怕閒閒的坐在那裡,亦帶着一股子高不可攀的矜貴。
“誰允許你過來的?”白奕語氣裡帶了一根刺,難得沒了好氣發問。
段亦陽看着白奕,明明上一秒花一般的笑容,這會兒卻轉換成冰雪一般的顏色,他大概是真的討厭自己,也對,他騙了他,而白奕這個人,最忌諱別人
背叛他,欺騙他。
這大概是跟自己小時候的經歷有關,但是段亦陽卻一副豪不在意的模樣:“我來找小越,小白,好久不見!”
其實自從出事之後,這兩人都沒怎麼聯繫,甚至連段亦陽要結婚,白奕都沒去。
也有人暗中揣測,這段亦陽跟白奕發生什麼事了,這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兩個人怎麼如今變得誰都不搭理了?
不過,倒是誰都沒敢問,畢竟段亦陽的身家擺在那裡,而白奕這個看似玩世不恭,風流成性的男人,其實深沉的很,所以也真沒有幾個人有膽子去招惹他。
“段總,別這麼熱絡,我跟你不熟!”白奕冷硬的拒絕他的示好,滿意的看着段亦陽的神色一垮,他心裡卻沒有生出多少痛快來。
望着童越,帶了笑意:“今天沒事吧,我帶你出去玩!”
段亦陽當然不肯,望着白奕,神色帶了幾分黑沉:“小白,別鬧!小越是你嫂子!”
“呵,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跟童越已經離婚了吧!”白奕聲色冷冷,他的聲音有些脆,像是有什麼東西敲在風鈴上面,叮叮作響,他拉着童越要走,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段亦陽,笑了一下,勾脣,那明媚的嘴角生了幾分冷意:“段亦陽,如果我沒有估算錯誤,你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真不明白你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裡?”
下一瞬間,段亦陽的電話果然響了起來,是申遠打來的,短短几句話,段亦陽的臉色大變,收了電話之後,他看着童越,目光如火:“小越,等我!”
童越沒理他,直到段亦陽離開之後,童越才擡起頭:“剛剛你什麼意思?”
段亦陽平素是冷靜自持的時候,她見他動怒的機會並不多,但是他剛剛那般行色匆匆難道是有什麼事嗎,童越忍不住問了白奕,知道白奕因爲上次她的事跟段亦陽有了矛盾,可是這兩個人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她不相信白奕是冷酷的人。
而且,如果不是白奕提醒,段亦陽也不會那麼神色匆匆離開,所以她纔有此一問。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是段文濯跟秦羽訂婚之後,秦家往天陽國際注資了一筆資金,這筆資金數目不小,估計段文濯如今已經是天陽國際最大的股東了!”換句話說,段亦陽本來算計好的一切,卻被秦家跟段文濯一起將人離去。
也就是說,段亦陽接下來在天陽國際的情況堪憂,他本來是天陽國際最大的股東監護人,在段明瑞沒有長大成人之前,他是天陽國際的主宰,可是現在卻不一定了!
沒有人知道,段文濯會跟秦羽訂婚,甚至結婚,其實也對,段亦陽新婚當天,秦羽跟段文濯發生了那種事,秦家爲了保存顏面肯定會逼迫秦羽嫁給段文濯,以平息那件醜聞,轉移公衆的關注度,再者,秦臨川一直想的就是跟段家聯姻。
如果不是段亦陽,文濯也未嘗不
可,雖然文濯不是段家明門正統的大少爺,可他畢竟也是姓段,跟段亦陽同父異母,而且他們都有同樣一個目標,就是恨段亦陽入骨!
白奕能想到的,童越自然也想到了,她本來已經跟段亦陽沒了聯繫,她如今不過是天陽國際一個小員工而已,可是聽到這件事,本能的爲段亦陽擔心。
段亦陽對文濯有何等的恨,文濯對他同樣如此,再加上秦家,童越幾乎不敢想象段亦陽要在公司裡面對什麼樣的情況,她匆匆對白奕說了句:“小白,我今天不能陪你出去玩了,我回公司看看,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地方!”
最起碼,她希望他在困難的時候,她能陪在他身邊。
白奕眸色一沉,一把拽住了童越的胳膊:“童越,你說你要忘了他的!”
“可是我不能坐視不理,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她太清楚文濯的執念,所以她現在過去看看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如果真的如她心中所想,她該如何是好!
“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你自己身上,這件事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段亦陽是個男人,如果這次的危機他都沒有辦法撐過去,他就不配成爲天陽國際的總裁!”白奕不知道本能的想攔住她,哪怕他已經知道童越不愛他,跟他不可能。
可是,他不能看着童越受傷,一點都不行。
童越跟段亦陽已經離婚了,她還年輕,還有更好的生活,沒有必要跟段亦陽一起承受那些已經不該讓她承受的東西,他想,他是自私的,他只想讓童越周全,沒有考慮段亦陽的處境。可是段亦陽難道不該恨嗎,他做了那麼多傷害童越的事情,童越怎麼能這麼原諒他?
聽到他這麼說,童越心裡明白白奕是在關心自己,她一直把白奕當成朋友,並非因爲他是段亦陽好哥們兒的事情,而是因爲有這個人,她會放鬆很多,她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不計較任何得失利益,只是爲了幫助她。
“小白,謝謝你,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知道是一回事兒,我想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兒,你放心,於公於私我分得清,我跟段亦陽已經不可能了,可是我不能看到天陽國際有這麼大的動盪,我想回去,哪怕我並沒有幫上什麼,我也想回去!”最起碼,在這危險的一刻,她想陪在段亦陽身邊,只想陪在他身邊,僅此而已。
對他,她此生已經別無所求,她不可能再愛他了!
白奕最終還是鬆了手,選擇了退步:“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白奕送童越回了天陽國際,因爲是週末,公司裡並沒有幾個人,童越下了車之後,高跟鞋響在空曠的大廳裡,顯得那麼響,又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的敲在心尖上!
童越上了35樓,總裁辦公室裡沒有人,而會議室卻有人,她推開門的那一刻,段亦陽和申遠以及公司的一些高官都在,目光同時望向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