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關閉,確定電梯處於運行中,季如風這才邁開步子向酒店大門口走去,遠遠的留下冷冷地一句:“跟我走”
處於極度緊張和不安中的張曉瑄和父親,跟也不是,不跟更不是,在心裡好一頓掙扎,看着季如風漸行漸遠的背影,權衡利弊之後,兩人不約而同起步追去。
十幾分鍾後。
三人來到了季承威面前。
季如風單手插着褲兜從季承威身前走過,不緊不慢從侍者的托盤裡拿了一杯紅酒,輕抿一口,隨後悠然愜意帶着玩味地搖晃起來。
“季伯伯”
張曉瑄幾個箭步走到季承威面前,剛動了嘴脣想要說什麼,餘光不經意一撇,瞥見正在搖晃高腳杯的季如風脣角噙着一抹充滿危險的邪魅之笑,戛然閉上了嘴。
季如風繼續肆無忌憚地晃着高腳杯,隨後挑了個還算得上安靜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季少”
“季少”
對於和自己擦肩而過並禮貌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季如風淡淡地勾着脣,一一點頭示意,卻不語。
“正盛,怎麼回事”季承威不由自主的緊張,緊鎖眉頭,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原因很簡單,儘管季如風是他的兒子,可是最讓季承威戰慄、畏懼的就是兒子此時此刻這副似笑非笑、悠然自得,愜意享受的強調。
倘若心理素質不夠,看久了,是會直接崩潰的。
原本佔理應該理直氣壯的張正盛由於剛纔的一番數落,整個人頓時沒了底氣,垂着頭不知從何說起。
於是,乾脆不語。
季承威欲哭無淚,本有心幫忙解圍,將事情心平氣和的解決,奈何人家脾氣還挺大,懶得解釋。
無奈,季承威只得看向張曉瑄,嚴聲問:“曉瑄,你來說”
張曉瑄擡起頭,委屈的嘴裡剛喊出“季伯伯”三個字,目光下意識的一瞥,瞧見季如風脣角噙着妖孽的笑對着她悠然一舉杯,霎時,感覺自己的骨頭縫兒裡都嗖嗖的冒冷氣,這已經到了喉頭的話膽顫的嚥了回去。
見張曉瑄還算識趣,季如風悠哉悠哉的斂起脣角的笑,繼續愜意的品着自己杯中的酒。
一次。
兩次。
三次。
每次只是嘴脣輕輕一碰杯,一揚杯子,隨即又開始搖晃杯子,一邊搖一邊還有意無意的瞥向季承威兩眼。
品的原本性情沉穩的季承威後背一個勁兒狂冒冷汗,心煩意亂,恨不能瞅準個機會溜之大吉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
季如風好似玩膩了手中的高腳杯,不再轉動手腕。頭微微一傾,脣角一毫一毫上揚,冷冽的目光噙着戲謔,拿着高腳杯的手不緊不慢向空中舉起。
突然,季如風黑寶石的雙眸一聚,靈光一閃,那被他褻玩在手中的高腳杯以百米衝刺速度向地上落去。
啪的一聲隨之而至。
“沒勁”
季如風冷言怒斥,起身,高級皮鞋直接踩上碎玻璃渣,隨後不緊不慢一步一步走向季承威、張正盛和張曉瑄。
“三位,商量好怎麼對付被本少了嗎”
季如風的聲音很淡,就彷彿這事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張曉瑄早就嚇得連嘴都不敢開。
張正盛儘管一肚子火想要爆發,卻因爲懼怕於季如風的冷酷無情,手段陰狠,連正眼都不敢看上季如風一眼。
季承威由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故而無從着手,他看向季如風,儘量保持着身爲一個父親和董事長該有的鎮定、冷靜:“如風,能否和爸爸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季如風真想直接暈倒:“什麼敢情我坐了這麼久,季董事長你連發生了什麼事還不知道”
季承威聳聳肩,眼神示意讓季如風看一樣張家父女。
季如風意思性的掃了一眼父女二人,調侃道:“我暈張伯伯,您剛纔不是火氣大到要爆炸了麼這會兒本少給您創造機會,您這默不作聲是什麼意思”
張正盛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季如風,說:“我無話可說”
“喲,別呀我覺得您剛纔說的話特別的對,特別的好,不說給季董事長聽豈不太可惜了”季如風哪裡會輕易放過挑戰他底線的人,不好好折騰一番,怎麼對得起他曾經的誓言。
聞言,季承威頓時神經緊閉。
今天,兒子對外公開了婚訊,心情甚好,如果不是被觸及心底那塊不能碰的雷區,斷然不會露出這讓人毛骨悚然、心驚肉跳的神情來。
看來這張家父女是做了出格的事情,想到這兒,季承威腦仁就疼。
一個莽莽撞撞,不知輕重的張曉瑄就夠讓人操心的了,現在又多了一個爲女兒打抱不平,失了分寸的張正盛的,當真是不能讓他好好過這個慶典了。不禁腹誹自問:難道這是老天爺間接的告訴他是時候該自動隱退、讓賢了麼
季承威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兒子惱了,怒了,如今他這個做爸爸的只能拉下老臉,放下身段,好好哄哄自己這個兒子。
“如風,如果張伯伯說了什麼不妥的話,爸爸在這裡替他向你道歉。”
“不需要”
季如風的聲音很冷,很決絕,把季承威嗆了個語塞。
季承威緩了好一陣,纔有勇氣問道:“如風,那你告訴爸,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滿意”
季如風挑眉,邪魅一笑:“季董事長,真的想知道麼”
看到兒子這個表情,季承威心裡不受控咯噔一下,他總覺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要來臨了。
只見季如風走到季承威身側,沉聲道:“繼承人問題,我想是時候該有個明確的答案了。”
遽爾起身,頭也不回的向遠處走去。
季承威全身的細胞頃刻間緊張起來,立刻起步追了上去。
再說季擎軒和秦鵬,兩個人的頭一個比一個低的厲害,更是不敢和水靈悠來正面對視。
“咳咳”
水靈悠故意輕咳兩聲,很想問這二位一句:我是鬼嗎
兩人不約而同,裝作沒聽到。季擎軒遊走在水靈悠和行李箱之間,即便親眼看着她將藥喝下去,腳下的步子也沒能停下來。
水靈悠不解,很鬱悶,再一次提高聲調:“咳咳”
季擎軒停下腳步,低着頭,像說順口溜似得一口氣說道:“堂嫂,擎軒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擎軒不能和你說,如果你真的非要知道不可,擎軒希望你可以等我堂哥回來,能親自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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