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雲逸白的話,雲母一貫平靜優雅的臉上閃着讓人不解的困惑。她揚眉一笑,“她?誰?”
“施靜!”雲逸白平靜說着。鷹凖的眸子認真的打量着說話的母親。似乎想要從母親的臉上看到些什麼。
“施小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嗎?我記得你們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我沒有阻止你們在一起,不是嗎?”雲母近乎平靜的說着。
“施靜在哪裡?”雲逸白依舊平靜的說着。
“你爲什麼會覺得她在我這裡?”雲母好笑的開口。
深深的看着母親,雲逸白深深的看了一眼媽媽,垂下眸子的時候低聲開口,“人,在心虛的時候。面對他人的詢問都會採用反問的形式。媽媽,你現在的神情就是這樣!”
再次擡眸的時候,雲逸白的眸子裡閃着的是深深的失望和傷害!
雲母抿抿脣,“你是在懷疑我嗎?”
“媽。她在哪裡?”雲逸白沉聲開口,卻只是重複着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雲母合上眸子輕柔的開口,“你要爲了一個不重要的女人,懷疑媽媽?”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雲逸白。眼前的這兒人,還是她的兒子嗎?
“你真的是媽媽嗎?”雲逸白的輕輕的反問。
雲母心上一緊,不由得傷心起來,“逸白,你這麼說,媽媽會傷心的。”說着還真的難過的哭了。
換做是之前還會因爲傷害到媽媽而傷心,但,現在他卻感覺異常的平靜。平靜的彷彿有些混沌,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親了。
許久許久之後,雲逸白緩緩的起身,款步來到媽媽的身邊蹲下身,一雙大手緊緊的扣在她的肩膀上,一雙深的不能在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他一字一頓的開口,“當你知道,你和你的*撞死了你最疼愛的小兒子之後,媽媽,你爲什麼還能這麼的平靜?”
剎那間
雲母一貫優雅平靜的臉龐上驟然雪白,血色彷彿一瞬間抽離了她的全身,雲逸白掌心下的身體冰涼沒有溫度,他在傷害他的媽媽,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他不能讓兩條人命受傷害。
等到雲母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之後她才喃喃的開口,“你——怎麼會知道的?你怎麼會知道?你爲什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的?”
幾個問題之下,雲母整個人瘋狂的抓着的雲逸白的手,尖叫着大吼,“你爲什麼會知道?爲什麼會知道?爲什麼?”她驟然放開他的手臂抓着自己的頭髮不住的呢喃着爲什麼爲什麼。
默默的放開手,雲逸白雙腿盤坐在地板上整個人頓時有些脫力,卻也語氣平靜的開口,“是真的?”他嘴角掛着虛幻的笑容開口。
原來是真的呢?他一直不肯相信的事實就是這樣?!
當晚聞少覺把這個結果放到他的面前之時,那晚是施靜用她無限的包容讓自平靜。她沒有問過原因。兩人在辭職後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而他也開始用忙碌和其他的事情來逃避和母親的獨處。他沒有詢問過媽媽那件事的真假,甚至在後來因爲自己出事,他和母親之間再見面,他都沒有詢問過。
從來沒有過的,他在害怕。他怕這個答案出口之後會是一個讓他接受不了的答案。所以,他在逃避。
如今,這一切都被證實了!
忽然之間,雲逸白放聲大笑起來。渾厚的笑容裡充斥着重重的心酸和痛苦。讓人聽的心都疼了。
雲母也被兒子忽然的舉動給嚇到了,從紛亂的頭髮裡擡起臉,她愕然的望着滿臉淚痕的大兒子,久久發不出聲音!
當她想要伸手去碰他的時候卻被他爆吼,“別碰我!”
此時的雲逸白,宛如是一個受傷的獅子一般,誰也不能靠近半步。
“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現在的雲逸白手裡抓着什麼就扔什麼。
頃刻間,他的周圍噼裡啪啦的碎了一地的陶瓷碎片。站在被碎片包圍的位置,雲逸白赤紅着眼睛,惡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媽媽,一字一頓的說,“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從來沒有反對過母親再次尋找春天的打算,爲了爸爸她一個人把他和逸清拉扯這麼大,他也想讓母親能有個幸福的晚年度過,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母親竟然會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在一起!
一貫優雅從容的臉頰上佈滿了淚痕,淚眼婆娑之中餘怒什麼都看不到了。
雲母抽噎着開口,“我——不敢!我不敢告訴你讓你知道當時我在場!我不敢相信,那個人是逸清!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可是你卻讓別人揹負這個罪名,揹負了三年之久!”彷彿忽然之間冷靜了下來,雲逸白緩慢而悠長的說着。
現在他才知道,媽媽的瘋狂不是因爲失去逸清她接受不了,而她接受不了的是她是害死逸清的人之一。她用瘋狂忘卻了那件事三年,讓他恨着施靜三年!卻在想起來的時候繼續利用這一點,讓施靜爲她所作的事補償!
“她沒有錯嗎?如果不是因爲她,逸清根本不會去那個地方!”雲母尖叫着說。
“那麼死的人回是另外一個人嗎?”雲逸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她,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麼冷血一個人。
重重的闔上眼睛,再次張開的時候,雲逸白不再去看母親,語調有些難以自持的說,“她在哪裡?”
雲母努力張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兒子,卻依然有些模糊。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一腳踏過腳下的陶瓷碎片,雲逸白站定在母親的面前,“她懷孕了,她懷的是你的孫子!”他的聲調忍不住開始高揚起來。
“你愛上她了!”雲母忽然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雲逸白抓着她肩膀的手驟然放開她,“沒有!”
“你和逸清一樣愛上那個女人了!”雲母的聲調越發的不穩,“我絕對不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愛上她。不允許,不許!”
“媽!”雲逸白大吼一聲,“你到底要怎麼樣?你把你自己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你就能原諒自己嗎?不,你永遠也擺脫不了你是害死逸清的兇手之一這件事!”
雲逸白覺得自己很殘忍,殘忍的去提醒母親這件事,可是,他不能拿任何人的生命做賭注,尤其是她!
“我是你媽媽。你難道要把我親手送上法庭嗎?”雲母大叫一聲,“這三年我受夠了!我也不好過,我每天都想着逸清,我看到你就想到逸清,我不想見你,我怕看到你那張和逸清相似的臉我就會忍不住想起逸清!我是你媽媽啊,你爲什麼不能體諒我一下?那個女人她是什麼人?你爲什麼那麼在乎她?”
眼前這個瘋狂撒潑的女人真的還是他的母親嗎?還是那個教他育人的媽媽嗎?
驀然轉身,雲逸白再也不看他一眼的轉身倆開大宅!
頃刻間,大宅內發出一陣尖叫接着是啕嚎大哭。這些都沒有讓雲逸白停下邁出的腳步以及駛離的車子。
一路狂飆回到辦公室內,雲逸白幾乎砸毀了辦公室裡所有的東西。
當裴凌和凌少陽幾個人看到眼前的畫面,不由的嘆口氣。答案是顯而易見。
最後凌少陽開口,“逸白?”
“滾!”雲逸白大吼一聲抓起身邊的檯燈扔了過去。幾個人機警的一閃,檯燈撞上大門掉落了下來。
最後踏進辦公室的人是聞少覺和宗政,看到眼前的狀況,聞少覺多多少少猜到了什麼。倒是宗政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施靜呢?”
一把抓着宗政的手想要推開,卻被他緊緊抓住,雲逸白眸色一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一來一去之間,兩個男人就開始了拳腳相向。
凌少陽想要上前拉架,卻被裴凌抓住,“別了。他需要發泄!”這種時候打一架比任何言語都要來的發泄快速。
半個小時之內連個男人幾乎要把整個辦公室給拆掉。最後終於苟延殘喘的躺在地上,用力的喘息着。
看到現在裴凌笑了,“很精彩。”
雲逸白用力喘息着不肯開口。他現在不需要這樣的評價。
她在哪裡?如果不是在媽媽那裡是在哪裡?
粗喘着閉上眼睛,他現在不敢想象施靜一個人在某處忍受着的煎熬。
他努力在腦中過濾着一切可能施靜出現的地方。倏地,他感覺到脖子的地方一片微涼。徐徐的張開眼睛伸手摸了過來。
一道明亮閃過雲逸白的眼睛,是在他錢夾的位置,仔細一看,懸掛在他掌心的是一個鉑金項鍊,褳墜是一個y字母,字母上面還刻着一些小字。
這是逸清送給施靜的生日禮物,上一次自己撿到之後就順手帶在了身上,一直被他放在錢夾裡,他都快要遺忘了!
掌心收緊項鍊吊墜,y字的菱角狠狠的刺進他的肉裡,雲逸白麪無表情的起身走進休息室。
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整裝待畢。
他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幾個人。
他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