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從後花園出來,蘇淺淺猶豫地站在分岔路口,不知道白家祠堂要往哪邊走。
“櫻小姐,這邊請,老爺子讓我帶您去祠堂。”白叔從一旁的小路出來,臉上帶着輕鬆的笑。
雖然櫻小姐這麼早過來的意圖很明顯,可是她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讓老爺子鬆開放人了,這也是她的本事!
“好的,謝謝白叔。”蘇淺淺笑盈盈地跟在白叔身後,朝着濃霧深處的祠堂走去。
早晨的陽光很弱,後山上的霧氣幾乎讓蘇淺淺渾身都溼透了,比起後花園裡草地上那些露水,祠堂周圍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蒸籠!
蘇淺淺拽了下黏在腿上的長裙,感覺自己的發稍都在往下滴水,想到白景軒就在這樣的環境裡跪了大半夜,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櫻小姐,前面就到了,我先回去軒少爺的房間準備一下,您去請少爺回來吧。”白叔說完,轉身消失在霧氣裡。
蘇淺淺看着兩米外高大的牌坊和古舊建築,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他本不該承受這些!
輕快的腳步聲傳進祠堂裡,大開着的門沒有絲毫阻擋霧氣的作用,反倒是讓整個祠堂都充滿了厚重的溼氣。
“……”蘇淺淺動了動嘴,卻沒能發出一個音節。
昏暗的晨光下,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背影,青磚地面上滲透了水氣,一點點地從地下冒出來,古舊的蒲團已經變了色,看得出來早已溼透。
wωw★ TтkΛ n★ Сo 白景軒跪在祠堂正中央,挺直的脊背顯得有幾分蕭索,背上的休閒服已經完全溼透,顯出來裡面交叉的繃帶痕跡,有一些部位透着暗紅的痕跡,大概是傷口發炎流血了……
“白叔,您回去吧,我不會答應爺爺的。”
隱忍的聲音帶着冷漠和決絕,有些事情他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也不會陽奉陰違地點頭承諾。
況且,他很清楚,現在他要是答應了爺爺那些要求,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再也沒有半點可能。
蘇淺淺立刻回過神來,快步走到白景軒身邊,想也不想直接撲到了他背上,語氣帶着幾分顫抖:“你是白癡嗎?”
白景軒猛然僵直了背,一點點地回過頭來,看向趴在自己肩頭的人,聲音沙啞:“你怎麼來了?”
蘇淺淺把臉埋在他頸窩,抱住他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聲音悶悶的,“我擔心你,白景離說你被罰了,我一夜沒閤眼。”
“……”
白景軒張了張嘴,伸手摸了摸蘇淺淺的頭髮,真是小傻子。
蘇淺淺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卻又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會碰到白景軒的傷口,連忙鬆開了勒着他的手。
“你快起來,別跪了,白爺爺讓我帶你回房間去。”
白景軒睨了蘇淺淺紅紅的眼圈一眼,嘴角多了幾分溫柔的笑,“你可千萬別哭,不然一會兒爺爺又要說我欺負你,又該罰我了。”
“嗯。”
蘇淺淺揉了下眼睛,點了點頭,拉着白景軒的手卻沒又鬆開的打算,都是她的錯,他纔會弄成這樣!
白景軒抿着脣,捏了捏蘇淺淺的臉道:“你先回去給我做點吃的,一會兒送到我房間去。”
“好,我給你做去。”
蘇淺淺點點頭準備去給他做早餐,不過她剛站起來就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對勁,猛地轉回頭盯着白景軒,大眼睛裡都是怒氣。
白景軒笑着調侃她:“怎麼?做個早餐都不樂意啊?你還答應過我給我做飯呢。”
蘇淺淺默默地嘆了口氣,再次蹲到他身邊,長長的睫毛沾着水汽不停地輕顫,不知道是淚還是霧氣。
“你什麼時候能不這樣?”
白景軒抿着脣沒說話,臉上的笑卻一點點散去了。
他確實是故意支開蘇淺淺,因爲跪了大半夜這會兒他幾乎站不起來,再加上背上的傷口有一些比較深,他怕一用力傷口就會再次崩開,他不想讓她看到這些也不想讓她難過……
“我扶你起來,你動作慢一點。”
蘇淺淺咬着脣隱忍着不發火,纖細的手臂穿過白景軒的腰環住。
“嗯。”
白景軒不想繼續惹她生氣,也不再假裝自己沒事,渾身重量幾乎都壓在了蘇淺淺柔弱的肩膀上,低燒得有些發暈的腦袋似乎也在旋轉。
蘇淺淺費力地扶着他站起來,手指間忽然有一陣溫熱粘稠的溼氣傳來,緊接着就是濃重的血腥味。
“你傷口崩開了?”厚重的血腥味嚇得蘇淺淺的手一軟,驚得趕緊低頭去看。
白景軒伸手擋住了蘇淺淺的視線,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按在懷裡,緊緊地抱住了,“沒事,給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蘇淺淺鼻尖一酸,悶悶的點了點頭,聲音帶了幾分哭腔:“白爺爺爲什麼罰你,是因爲我嗎?那他爲什麼不罰我?你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昨天還騙我!”
“呵呵,”白景軒低笑起來,抱着蘇淺淺的手鬆了一下,耐心地給她解釋道:“爺爺是因爲那些照片罰的我,你溺水之後被人投拍下來的,應該和沒露面的另一個人有關係。”
蘇淺淺的臉忽然閃過一絲震驚,她溺水之後暈過去差點兒休克,白景軒給她做人工呼吸好半天才撿回一條小命來,那個幕後黑手居然把那些照片給了白爺爺?
難怪白爺爺會罰景軒跪祠堂!
蘇淺淺的手漸漸地攥成了拳,小臉上還帶着沒幹的淚痕,“被我知道是誰幹的,我親手撕了她!”
“噗!”
白景軒忍不住笑噴,伸手握住蘇淺淺的手,輕聲道:“小臉都花了,你現在要怎麼回去?”
蘇淺淺擦了擦自己的臉,卻把眼睛揉的更紅,不過她現在一點兒也不在乎,大不了不就是被白家退婚和凌家翻臉毀約麼?無所謂!
“走吧,我扶你回去,先處理好傷口再說,我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白景軒無奈地嘆了口氣,扳過來蘇淺淺的臉用手指擦了擦,臉上卻帶着笑:“你放心,老鼠尾巴已經露出來了,咱們等機會把他們揪出來。”
蘇淺淺扶着白景軒緩緩從厚重的濃霧中走出來,她的心卻比從前的任何時候都堅定。
眼前這個人,值得她爲他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