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半側着身坐在沙發上,從進門到現在她的每一根神經都是緊繃的,所以坐姿十分端正。
“你留下。”
白景離不明所以的向她挑了下眉,沒說話但也沒動。
“剛纔給你機會出去,是你執意不肯走,現在想走了,但是我不同意。”
蘇淺淺好整以暇的衝白景離笑了笑,目光裡透着十足的挑釁。
他越討厭自己以後才越能看清楚凌若櫻的心思,儘管他和自己連朋友都算不上,可是白景離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凌大小姐那種弱智心機女。
“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景離的語氣有些無奈,嘴角卻透着淡淡的笑意。
景軒養病期間閒得無聊,他和蘇若白沒半月都會去看他一次,跟他呆兩三天聊天說話,他雖然沒提過秀場之後那些事兒,可是若櫻的果汁被人動了手腳,後來一系列的排查和當年事件的聯繫,都是景軒來做的。
所以,他心裡很清楚,景軒大致能推斷出來那天的事情,至於細節,完全是因爲對自己的熟悉以及他和若櫻的反應來判斷的。
“讓、你、死、心。”
蘇淺淺一字一句的道,語氣很輕,但是每個字都說得很慢。
她沒辦法告訴白景離不久的將來凌家大小姐會回到他身邊,她也不能提醒他,生日宴晚上那個吐血的女人不是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斬斷一切情愫,讓凌若櫻什麼都得不到,她想要,就得用真心去換!
白景離愣了一下,白景軒也愣了一下,他們倆兒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看向沉默的蘇淺淺。
“你這麼說合適麼?”
白景軒抿了下脣,狐狸眼睛再次眯了起來,笑得無比燦爛。
“白二少,麻煩你繼續。”
蘇淺淺勾了下脣角,也許愛恨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忽然間她發覺自己的想法荒唐又可笑。
她明知道凌家的鬧劇不可能在白景離身上上演,只是她自己直覺的不肯承認,她心裡的某個一點點被白景離佔據,一寸寸蠶食了專屬白景軒的那一片方圓之地。
“你阻止了我給家庭醫生打電話,所以電話沒撥出去,唔……”白景軒頓了下,看了白景離一眼,才繼續說了下去。
“你當時的狀況很不好,沒辦法從人滿爲患的秀場離開,所以我帶你去了我的房間。”
“你爲什麼沒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蘇淺淺的眉毛一動,不由自主的轉頭瞥了白景離一眼,然後又繼續安靜的聆聽白景軒的話。
白景軒忽然樂了,一臉無辜的道:“你把我手機拿開了,難不成我要拿回來?”
“……”
蘇淺淺抿了脣,似乎隱約確實有這麼回事兒,她印象裡他們剛進電梯裡她就吻過他。
白景離的臉黑了幾分,想說什麼卻沒說,有生以來他第一次那麼痛恨景軒這個死小子的專業,光明正大的窺視剖析別人的內心,這種感覺真不爽!
“所以,等到半小時之後我纔想起來,家庭醫生沒來的原因,似乎是因爲我電話沒撥出去。”
白景軒動了動腿,忍着想縮起腿的衝動,整個人朝沙發裡側了下身。
“我沒讓你停。”
蘇淺淺的臉頰浮現出幾分可疑的紅暈,心裡卻越沒發再堅持一開始的想法。
眼前這個白景軒看似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可是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這麼冷靜,毫無精神壓力,並且他的反應並不像白景離那樣彆扭,所以她動搖了!
“……”
白景軒愣了一下,乾咳了一聲,心裡卻直冒冷汗,這位姑奶奶想幹嘛?他再怎麼聰明也推斷不出來景離跟她到底發生了什麼細節!
“你是不敢說呢還是不知道呢?”
蘇淺淺露出四顆好看的尖尖虎牙,衝白景軒笑了笑,眼神卻始終落在白景離身上。
他的反應太平靜了,臉上雖然有些緋紅,可是整個人卻沒有絲毫憤怒的感覺,這一點真是讓她意外!
“他不敢說。”
白景離睨了蘇淺淺一眼,長長的睫毛垂着,遮住了他眼底的複雜情緒,“你當時幾乎不省人事,腦海裡唯一的印象就是最開始看清楚那張臉吧?你真的覺得我那麼有耐心?”
蘇淺淺長長地舒了口氣,笑盈盈的看着白景離,態度卻格外嚴肅,“不,我總算是聽到一句真心話了,真好。”
白景離和白景軒不明所以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底都有疑惑,生日宴的事情,她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如果她因爲愛上了扮成景軒的自己話,那爲什麼又那麼堅決的分手,一次又一次?
“凌若櫻,鬧夠了的話,可以回去了。”白景軒淡淡的說完,微微往沙發上靠了靠,“我真的困了。”
“我似乎明白了。”
這一次,蘇淺淺只是淺笑着頷首,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儘管她現在想不明白,但是有一點她很非常確定,白景軒對她的在意,也不過如此。
“明白什麼?”
白景離狠狠地蹙了下眉,她這小腦袋瓜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折騰了一大圈,給他們句模棱兩可的話,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明白我對她不過如此。”
白景軒緩緩地閉了下眼,耳朵卻專注的聽着他們的話,景離家這隻狐狸真是夠狠的,她在懷疑自己的身份,卻半點也不說破,但是她應該已經確定了什麼。
蘇淺淺“噗嗤”笑出聲來,避開了白景離的眼神,“一針見血。”
也許她真的是太累了纔會神經脆弱的認爲雙胞胎不對勁,昨天是白景離,今天是白景軒,又或者只是因爲自己太不甘心吧。
不甘心,這一次分手變成了永別,看清了一顆不屬於她的心。
她爲了愛他,像撲火的飛蛾,他卻不曾爲她,做到許諾的那一方天地。
罷了,這也許纔是他們最好的結局,再美好的回憶也都終將成爲塵埃裡一抹泛黃的色彩。
斑駁、蕭索燃燒成灰燼。
白景離閉了下眼,心裡的那一抹疑問卻不斷滋生瘋長,她愛上的果然是另一個自己,所以她選擇用這樣直接又殘忍的方式,讓他死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