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以爲,白景離那麼一本正經自然和白景軒那個紈絝不同,雖說他們住在一起可是自己至少是安全的,只是現在,這些以爲都成了笑話。
“我……”
白景離彎腰把她抱到腿上,抿着的脣更緊了幾分,眼底越發糾結,“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蘇淺淺不敢再掙扎,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好歹見過豬跑,不至於蠢到自尋死路的地步,今天前白景離還算是君子,如今也成了不折不扣的衣冠禽獸。
機械輪椅無聲地轉到臥室裡,冷氣充足的房間讓蘇淺淺如墜冰窖,環繞在身邊的濃郁冷杉味幾乎讓她不能正常呼吸,小臉憋得越來越紅。
“可能有點痛,你忍着點。”
白景離單手抱着蘇淺淺,另一隻手拿着碘伏棉籤道,臉上的怒氣已經消退大半。
“啊?”
蘇淺淺猛地睜開眼,入眼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細緻得連毛孔都幾乎看不見的姣好面容,閃爍着浩瀚星光的眼眸裡帶着幾分複雜,精緻如完美雕塑的五官散發出攝人心魄的美。
一個男人長那麼妖孽幹嘛?臉長得好看又不能當卡刷!
“你還是閉上眼吧。”
白景離微微勾着脣角,嘴角溢出一絲笑,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瞬間他的臉色便暴風雨轉晴了。
“……”
蘇淺淺眨眨眼,左眼裡殘留的血塊導致視線有些模糊,眼前的妖孽也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神秘面紗,像中世紀的復古油畫,散發着致命的吸引。
淬了毒的、觸摸不到的美!
“嘶——”
美好的夢總是在接觸到現實的一瞬間就破滅,額角上的劇烈疼痛讓蘇淺淺意識到她現在的處境。
哪裡是美男在懷隨意欣賞,這分明是色誘之後殺人不見血……
“讓你閉眼了,不聽話的丫頭。”
白景離淡淡地道,不過那語氣卻透着十足的惡劣,沒有半點心疼的眼底似乎還有幾分報復的快感。
“我還沒問你呢,剛纔怎麼就生氣了?要不是你生氣走了,我就不會餓着肚子來給你送飯,也不會被你的硯臺砸到頭破血流,更不會……”
蘇淺淺想到從浴室到現在的尷尬,突然不說話了,撅着嘴表示她的極度不滿,這傢伙的脾氣實在是太古怪,一般人哪裡跟得上他的火星思路?
“更不會什麼?繼續說。”
白景離的臉色又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手上擦拭傷口的棉籤卻故意用了點力,抿着脣顯示這位少爺不高興了。
“說就說!剛纔白爺爺都被你氣得吃藥了,我好心提醒你別再刺激他,你倒好,直接摔筷子走人,害得我這個半殘來給你送飯不說,還亂髮脾氣!”
蘇淺淺一口氣說完,氣呼呼地別過臉去,眼眶裡似乎又有淚在打轉,她真是自作自受,她又不是凌若櫻本人,幹嘛多管閒事?
被硯臺砸的事她知道白景離不是故意的,可是剛纔浴室走光……
越想蘇姑娘越覺得自己委屈,條件反射地擡手擦眼睛,手腕卻被冰涼有力的手捉住,懸在半空中。
“你難道不是因爲婚禮的事情不高興?”白景離睨着蘇淺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面她那副爲了家族利益什麼都能犧牲的表情,只有白癡纔會相信凌若櫻不想立刻結婚拿到白家百分之十的股份!
蘇淺淺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臉色疑惑:“什麼叫我因爲婚禮的事情不高興?你以爲我很想跟你結婚?難道這就是你發怒的原因?”
凌夫人跟她說過白景離性情孤傲,即使殘疾了也絕不會是任人擺佈的角色,但只要她能撐到白老爺子去世,白景離就一定會主動退婚,屆時白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有一半屬於凌家,而她也恢復自由了。
櫻花粉的脣一張一翕,咄咄逼人的語氣讓白景離微微皺了眉,半晌他才道:“你說你不想跟我結婚?那你爲什麼答應訂婚?”
“我……”
蘇淺淺頓時啞然,咬着脣不吭聲了。
人生氣的時候最容易衝動,此刻白景離的表情明顯很不爽,用腳趾頭都能看出來,從小金尊玉貴的白少被嫌棄之後生氣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把自己扔地板上摔斷另一隻腳?
白景離妖孽的臉漸漸靠近,微涼的呼吸噴在蘇淺淺臉上和頸間,蘇淺淺立刻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彆扭地回過頭來正視他。
只是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蘇淺淺覺得自己呼吸更困難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也不願意三個月後結婚,兩年之後考慮比較合適,訂婚的事情我跟你解釋過了,否則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蘇淺淺說的很慢,心裡卻像開了個洞,冷風囂張地灌進去,透着幾分疼。
有些人,你刻意不去想卻偏偏總是出現在你腦海裡,有些事,你可以去避免卻陰差陽錯地發生了。
她確實在想白景軒,每次看到白景離的臉,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惡劣的傢伙,甚至有點後悔最近故意避開他。
難不成她真的對白景軒那個紈絝有感覺?又或者她只是惦記他偶爾對自己的好?
“你在走神,淩小姐。”
白景離皺了下眉,把膠帶貼在蘇淺淺額角上,順手一推就拉開了兩個人的曖昧距離,臉色很臭。
蘇淺淺單腳蹦到沙發旁坐下,垂着眼瞼道,“如果白少能跟我保持距離的話,我就沒那麼容易走神了。”
白景離的臉從平靜轉爲淡漠,甚至沒多看蘇淺淺一眼就背過身去了,冷冰冰的聲音隨之傳來。
“保持距離?那你爲什麼不願意回凌家?住在我家裡有什麼目的?”
蘇淺淺的心一顫,右手緊緊地攥成拳提醒自己保持鎮定,只是聲音卻發虛。
“訂婚之後搬過來住是白家提出的,如果現在回去,凌家沒有我的立足之地,白少何必爲難我?”
“我爲難你?我記得一開始就提醒過你,白家不適合你,我也不適合你,是你自己答應訂婚!”
白景離冷笑,有時候明知道這樣的話傷人可嘴上卻偏要這麼說,因爲只有說出來心裡纔不會覺得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