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海面風景比較別緻,透過船艙的雙層玻璃窗,靛藍的海面無邊無際。
蘇淺淺倚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思卻越飛越遠。
宴會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接近尾聲了吧?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她的心是否沒有絲毫後悔和痛苦?
“哎哎哎,想什麼想啊,就那種認人不淑的人,有什麼好想的!”
蘇淺淺猛地拍了一下額頭,滿臉不在乎的道,玻璃窗上倒映的表情卻變得心酸起來。
白景離給她準備了什麼禮物呢?明知道名義上那些東西都不屬於她,可是她很清楚白景離是爲她準備的,他最近一直在被子上寫寫畫畫的那些東西,一定很有意思吧……
夜裡的霧氣漸漸瀰漫在海面上,給大海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像遠古走來的美人,隨着古老的音樂起舞。
“會是什麼呢?衣服?應該不是,白景離經常送的禮物就是衣服,沒什麼新意。”
蘇淺淺嘟嘴,抱着枕頭靠在封閉式的船艙壁上,微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皺眉,霧氣已經遮住了玻璃窗。
蔥白的手指緩緩伸出去,一筆一劃在玻璃上畫了條魚尾裙的形狀,墨黑一片的海面做背景,襯得蘇淺淺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睡意全無。
“難道是包?不不不,太俗氣!那傢伙最不喜歡拿包包來顯擺了,雖然每一季的最新款高級定製包都會按照她的喜好買一堆,但是白景離從來不提,只是默默地方管家放在她的櫃子裡。”
蘇淺淺又畫了個圓乎乎的小豬包,她記得有一個很鮮豔的紅色,雖然她從來沒背過,不過確實很美。
“就差一雙美麗的鞋子了……”
蘇淺淺忽然無力的垂下手,雙手環抱着膝蓋蜷縮在角落裡。
灰姑娘的水晶鞋,始終是童話裡的故事,再美好也和她無關,儘管她此刻很期待再做一次灰姑娘。
喜歡這種東西本就是無形的,當它默默昇華發酵的時候你未必能意識到,可是一旦野草生根瘋長,想徹底根除就不可能了!
而白景離,就像她心底瘋長的野草,就算她試圖燒燬所有,也毀不掉那顆已然生根發芽的心!
“咚咚咚!”
敲門聲猛地驚醒了蘇淺淺,她一臉懵地轉過頭,防備頓時爬滿小臉,“誰?”
“蘇小姐,您的宵夜來了,吃嗎?”
熟悉的笑聲帶着幾分爽朗,像夏夜的清風讓人心情愉悅。
“帥船長……你大半夜這麼嚇人真的好嗎?”
蘇淺淺垂着眼瞼,一臉驚嚇地抹着額頭的冷汗。
對於一個吃貨而言,絕對不會把到手的美食丟了,況且,她現在還是個失戀的半夜失眠的骨灰級吃貨!
“吃,還是不吃?”
帥船長的聲音透着戲謔,明顯是聽出來蘇淺淺的心思了,又或者根本就是白景漣那傢伙告訴人家的。
“吃吃吃!進來!”
蘇淺淺整理了一下衣領,確保自己衣着整齊之後,笑嘻嘻地坐到了牀邊,一副等着餵養的模樣,頓時萌到炸。
“滴!”
艙門打開,香氣四溢的盤子率先引入眼簾,不同於下午的簡單西餐,這一頓宵夜簡直不能再豐盛!
“來了來了!”
帥船長放下盤子,眼神卻是一副瞭然的模樣,他果然是有備而來。
“那個……如花以後不叫如花了,他真的挺好一個孩子。”
蘇淺淺掃了一圈盤子裡的各式噴香燒烤,頓時紅了眼圈,感動得險些落淚。
“噗!一頓燒烤就把你收買了?這麼容易麼?”
帥船長替好友抱不平,心裡卻有些無奈,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失戀的女人智商顯然不在線。
白景漣那種粗心的傢伙又怎麼會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口味的燒烤呢?
“是啊!我那麼簡單善良的孩子,特別好收買的!”
蘇淺淺理直氣壯點頭,誠懇的險些讓人落淚。
帥哥送餐有點屈才,不過想到她這會兒的悲慘處境,有顏有美食也算是過得不錯了……
“噗噗噗!”
帥船長做了個請的動作,優雅地轉身離開了,這世道做好人難,做個會討女人歡心的好男人更難!
幸虧,他現在單身一枚,暫時還不打算找個墳墓把自己葬了……
帥哥一走,蘇淺淺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偏着頭看玻璃上被霧氣模糊的畫面,想了想又重新補了一個東西。
一枚精緻又漂亮的戒指。
“嗚嗚嗚……我真是被刺激瘋了?恨嫁?才二十歲就恨嫁?”
蘇淺淺抹了一把辛酸淚,化悲憤爲食慾,大快朵頤起來,顯然痛並快樂着。
-
白家宴會廳裡已經上演了整晚的最精彩劇情,落幕卻如同被腰斬了一樣,截然而止。
“白景離,你又在跟我開玩笑?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宣佈結婚的事兒嗎?”
凌若櫻沒底氣地看着白景離,連牙關都在發顫。
她曾經以爲,這個男人平日裡的淡漠都是裝出來唬人的,可是知道現在她才明白,他那只是爲了壓抑強大得嚇人的氣場……
“對!差點兒忘了這個茬兒,今天確實要宣佈一樁婚事,”白景離睨了還在聽八卦的夏曇一眼,笑道:“夏曇和小四半年後會直接舉行婚禮,屆時白家會給諸位發請柬。”
凌若櫻的眼睛瞪得像兩隻銅鈴那麼大,喃喃自語道:“不對啊,爲什麼不是你跟我?”
“至於我和淩小姐,確實也有要宣佈的重要事情,”白景離笑得一臉閒適,“白家會在慎重考慮之後決定最終退婚的事宜。”
蘇美憐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凌若櫻卻直接把她塞給旁邊的一個傭人,頑固地繼續追問。
“爲什麼?你憑什麼?你這麼做白家會損失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安和憤怒交替佔據着凌若櫻的理智,近乎吼叫的聲音顯得刺耳單調,在人滿爲患的大廳裡顯得無比諷刺。
“之所以要慎重商量,當然也有這個原因。”
白景離優雅地勾了下脣角,朝衆人比出散場的動作,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隆重的生日宴,熱鬧的聖誕節,最終以落寞詭異的姿態落幕,甚至沒被白家長輩出面干擾。
這個多事之冬註定不會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