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心理暗示比親眼所見更嚇人,比方說那天在白家主宅白景鈺和夏曇撕破臉的事兒。
所以,從第二天開始,白小四就堂而皇之不上班了,白帝自然也沒人敢有什麼怨言,倒是剛剛從助理升級爲設計師的丁娜娜同學表現的很勤奮很歡樂。
說起白家花園裡的驚人美景,美則美矣,蘇淺淺卻覺得那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福氣。
因爲,白景鈺後來吃飽飯之後,指揮一衆下人把那些裝飾雪景全都變成了垃圾車裡的冰渣子,光是想想也夠夏曇氣得跳腳了吧?
然而,這並沒有改變白景離和蘇淺淺之間的相處現狀。
半夜該爬牀照樣爬牀,白天該拌嘴照樣拌嘴,彷彿生活在一起幾十年的老夫妻,小日子過得滋潤又平靜,偶爾也很甜蜜。
“這麼努力工作,老闆決定犒勞你一下。”
白景離如期出現在蘇淺淺辦公室門口,裡面新來的助理們立刻一溜煙兒跑的沒影兒,蘇淺淺連收尾都沒來得及交代,就孤零零的被扔下了。
“犒勞什麼啊?您老人家不就是專程過來把我押解回去免費做飯的麼?”
蘇淺淺坐在椅子上轉了半圈,順手合上了基本上已經完成的初稿,臉上卻一臉疲憊。
聽說,小四已經被軟禁在主宅了,距離聖誕節只有幾天,蘇若白那邊卻沒有半點兒動靜。
“哦?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白景離故作驚訝的笑道,語氣明顯帶着挑釁的意味。
“哼!本小姐今兒不做飯!”
蘇淺淺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尖尖的小臉上全是鬱悶,眉眼間也都是疲憊。
本想着沒幾天就要離開了,白景離這廝使喚她做飯就做幾天吧,可是人真的是奇怪的感情動物,也不知道是她的心太大還是因爲她本來就濫情,日子越久,她越不能單獨面對他了。
“那你想吃什麼呢?”
白景離似乎料到了她的反應,走進辦公室在沙發上一坐,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還沒想!”
蘇淺淺被問得一愣,心裡卻在想只要呆在外面別那麼早回去就行,省得白景離這傢伙整天挖空心思的折騰她!
“嗤!”
白景離被她彆扭的表情逗樂,卻耐心的坐在沙發上,不催促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慢吞吞的翻着桌上凌亂的稿子。
“喂喂喂!幹嘛隨便翻人家東西?”
蘇淺淺走過來,按住被白景離翻開的稿子,想了想索性蹲下把畫稿全部整理好,寶貝似的抱着放進了櫃子裡。
“機密嗎?還不給看一眼。”
白景離打趣她,眼神卻放在蘇淺淺乾淨的桌面上,語氣平淡無瀾的道:“本來呢,夏曇在夜色喝酒,想叫我們過去。”
“你直接說可是就行了。”
蘇淺淺撇嘴,夏曇在夜色喝酒那肯定是爲了小四的事兒,可惜她現在完全沒心情去管人家的失戀心情,no作no死的道理誰都懂,自己個兒找死就別怪她這種人狠心!
“咦?你怎麼知道我不打算帶你去?”白景離詫異的笑了下,隨後搖搖頭,道:“蘇若白在那兒也沒關係,只是後來又有別人約了,所以……”
“誰?”
蘇淺淺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語氣有點疑惑。
即便白景離和蘇若白狠狠地打了一架,可是後來他們再相見的時候還是相安無事,不難看出來她這個人其實對於他們兄弟的感情而言,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外人而已。
所以,能讓白景離放棄去見夏曇和蘇若白他們的人,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當然是景軒,你以爲是誰?”
白景離的目光在蘇淺淺臉上落定,還是那副淡然疏離的笑,透着不明所以的審視光芒。
沒由來的,蘇淺淺打心眼兒裡討厭他用這樣的眼神來看她。
“不去!”
蘇淺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了,眼底也透着十足的戒備。
無論白景離的目的和打算是什麼,她都不會放任自己坦然的面對白景軒,她不會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還去逞強!
白景離挑了下眉,看蘇淺淺的眼神卻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極力解釋道:“我覺得,你會想見見另外兩個人。”
“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不去不去!”
蘇淺淺忽然站了起來,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幾乎是本能的逃避,腦海裡已然浮現出唐糖和唐小鬧的身影,以及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歡樂情景。
就算她曾經眼瞎過,如今她也不再會讓白景軒再傷害她了,憑什麼他人生完美而她還要假惺惺的去恭喜祝福?
“嗯,你說一遍我就聽到了,沒必要強調這麼多遍。”
白景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情變得有幾分嚴肅起來。
“既然你聽到了,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參加你們的家庭聚會,祝你開心。”
蘇淺淺拿了包,站起來就往外走,她怕再多呆一分鐘她都會崩潰大哭,或者會質問白景離是不是存心想看戲。
“嘭!”
剛推開的門被打理關上,蘇淺淺被驚出一身冷汗,堪堪站在玻璃門後面,頓時不知所措。
“我沒打算讓你去參加家庭聚會,但是今天真的很重要,需要你到場有的事情才能名正言順,如果你不去,那我也沒必要去了。”
白景離的語氣仍然很冷靜,彷彿剛纔惹怒她的人不是他,只是搭在玻璃門上的隔壁卻十分有力,顯然沒有給蘇淺淺多餘的選擇。
至少,她肯定逃不了。
“他們是你的家人,關我什麼事兒?”
蘇淺淺覺得此刻她的腦子裡嗡嗡的一片,這些天和平共處的那些好感也頓時消失殆盡,敢情人家就是把她當未婚妻那個角色看待,剩下的都是她多想了。
“……”
白景離眼裡的期待似乎黯淡了幾分,打算脫口而出的話也被卡在了喉嚨裡,不知道要怎麼繼續。
“我說,白景離,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沒錯兒,我承認你是個好哥哥,但是你不覺得這麼噁心我不合適麼?”
蘇淺淺慢慢轉過身,臉色一寸寸冷下去,聲音也低得幾乎從牙齒縫裡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