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也沒注意到那些,她在的地方離安橋有一段距離,只是車禍發生後,道路擁堵起來,各種汽車喇叭聲以及所有車燈照射過來,她在車內也就看到了,只是她能感覺得出來那裡應該離自己很遠,她只能遠遠地透過車窗玻璃看着一點點光束,根本不能做什麼。
就這麼看了一會後,她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一開始她很驚慌,也很難受,焦灼,可是到了現在她反倒能冷靜幾分思考了。
對方沒有傷害她,也沒有直接殺了她,只是把她關在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這種感覺她竟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好像也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安靜地等待,保護好自己就可以。
這麼想着,她反倒放鬆了一些。她已經失去聯絡這麼久,相信這時候靳莫寒已經知道她出事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
……
池森很快到了安橋附近,但是他的車卻沒辦法挪動了。因爲車禍造成的道路擁堵還沒有好轉,各種車輛失去了秩序,一輛輛地開始不停往縫隙裡鑽,甚至還有佔道和逆行的車輛。安橋本來就只有四車道,這樣一來,擁堵更加嚴重。
車禍現場,幾名警察正在極力勸說那位被撞的中年女人。
說起來,今晚的車禍也不能算多麼特殊,一輛私家車與一輛小型貨車相撞,起因是那輛私家車的車主在上了安橋後突然有一輛摩托車從他的車旁飛速而過,車主是一位剛拿駕照不久的新手,情急之下重踩剎車,車子突然失去了控制,朝着迎面而來的一輛小型貨車撞上。私家車車主受傷最重,這時候已經被送往了醫院。而小型貨車裡是一對中年夫妻,丈夫開車,妻子坐副駕。他們倆都受了輕傷,120來了後,準備送他們去醫院,夫妻倆卻不願意,警察來了後勸說也沒用。
這夫妻倆不願意走的原因也很簡單,私家車車主被送去了醫院,但是車內還有隨行人員,他們受傷不重,夫妻倆忙碌一輩子就靠這輛車混口飯,此時被撞了,當然是想要討點賠償,而且他們的言語中透露他們的車沒有保險,很顯然,這賠償的事只能靠私家車,他們懂得不多,只能撒潑耍賴地躺在大馬路上呻吟叫喊,卻不願意離去。
就這樣,被這夫妻倆一鬧,整個安橋上都堵了起來。尤其是那位妻子,她的嗓門大,逮着那幾位私家車裡的隨行人員就不鬆手,又哭又喊,場面很是“壯觀”。
警察已經勸說了二十多分鐘,路人瞭解情況的也在勸他們,可女人不僅開始懟起警察,連勸說的人也開始懟起來。
眼看着道路已經堵得無法疏通,各部門出動更多的人力,最後沒辦法,只能把那對夫妻倆擡起到警車上,隨後,道路在交警的指揮下,安橋上的各種車輛漸漸開始挪動。
池森在車裡焦灼地等了一會就下車了,他在人行道上匆匆來去,目光四下尋找着,如果他猜得沒錯,對方把顧歡言放在這裡的可能性最大,可是他找了也有一會了,這裡除了路上的那些車輛,別的沒有什麼可藏人的地方。
想到這時,他的目光忽地一冷。
他的眼前,一輛輛車頭尾相挨着,按着順序正緩緩移動……
初步估計,這橋上的車輛沒有上千也有好幾百輛車,其中出租車更不在少數!歡言是坐出租車離開的,那麼……她是不是很有可能就在這其中的某部車裡?
池森看了一眼腕錶,對方只給他一個小時時間,眼看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這些車輛也在很快移動,下了安橋後,各奔東西。
不,不行,這些車必須全部攔下來!
歡言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池森連忙開始打電話,聲音格外嚴峻,“喂,讓人立刻把安橋兩邊都堵了!”
“老闆,安橋上的交通已經在恢復了,這時候堵的話……”
“讓你做就做,別廢話!”
“是,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池森很快又回到了車上,他的目光四下掃視一圈,歡言如果在這裡,對方一定也暗藏在某個地方,悄悄盯着他的行動,這是犯事者的正常心理,他可以肯定,對方一定也在這附近!
靳莫寒到了安橋附近後,車輛再次堵了起來,他看了看前後,已經沒辦法再開下去,他只得下了車,一路走過去,在行走間,他聽到有不少司機在叫罵,他隨口問了一位中年司機,那人說:“哎,又他媽堵了!今晚真他媽晦氣,本來剛纔交警來了都處理差不多了,很多車也都走了,結果到我這裡,前面路燈突然壞了,全都是紅燈,路給攔了,又不讓走了。”
靳莫寒道了謝,又繼續朝前走去,看到很多車都被迫停了下來。
他很快給付景同打電話,“老六,安橋這邊怎麼樣了?”
“老三,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我也奇怪啊,剛纔那邊路明明通了,你等下啊,我估計有人改了路燈設置。”
付景同說着就開始噼裡啪啦敲鍵盤,過了會,他有點泄氣地道:“不行,對方設了密碼,我進不去。”
“行,我知道了。”
剛掛了電話,顧景曜的電話也打過來了,“姐夫,怎麼樣了?你到了沒?”
“我在安橋,小曜,你能有辦法看看安橋這邊路燈怎麼回事?還有,所有車輛又停了,看看是什麼人做的。”
“好。”
顧景曜的效率要比付景同好多了,他很快道:“姐夫,是有人進入了交管部門的系統,改了路燈設置,還有人下了命令,安橋兩邊全部封堵。下這命令的人有點意思,是他們老大。不過依我看,應該是對方以他們老大的名義下達的命令,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靳莫寒眯了眯眼,能這麼做的是,估計除了池森沒別人。
“小曜,你先別亂動,我聯繫池森。”
“好。”
靳莫寒很快給池森打電話,之前他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接,這一次,池森倒是接了,只是語氣非常不好,“靳莫寒,這裡沒你的事,快滾!”
靳莫寒轉了一眼,沒發現池森的身影,也沒看到他的車,不過看樣子,他應該看到了自己,冷笑一聲,他道:“池森,這裡有沒有我的事不是你說了算,告訴我,對方是什麼要求?歡言是不是就在這裡?”
池森根本不打算多說:“靳莫寒,這一次,你以爲我還會給你機會嗎?”
四年前,他給了他機會,讓他去救出歡言!
結果呢,他沒有救到歡言,反而差點讓自己也搭了命。
若不是後來他自己去營救,歡言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這一次,他當然不可能再相信他!
靳莫寒眼底迸出凌厲,“池森,歡言若是再有什麼意外,這一次,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還有,你記住,她是我老婆!她也不需要你來救!”
池森啪地一下把電話掛了。
靳莫寒讓顧景曜把池森的位置發過來,他很快順着地圖找到了池森的車。
只是池森的車在手機在,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不過沒多久,他就看到了池森的人,他正一輛車一輛車地查看,神色焦急。
那些被他打開車門後受到驚嚇的人,紛紛叫罵怒吼,池森仿若未聞。
靳莫寒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意圖,他心下微沉,連忙也跟他一樣查看起來。
……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一夜,彷彿格外漫長。
凌晨五六點的時候,天方露出一點魚露白。
接着,太陽悄然升起。
江邊的水面上露出一點點金黃的暖光。
顧歡言迷迷糊糊地從後車座上爬起身,大概是喝了酒,她後來頭暈地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她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前面。
白天不像夜晚,這一看,她頓時驚得魂都快嚇沒了。
然而她驚魂未定時,突然有人敲了敲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