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宸,你看看你都這樣了,還惦記着那個狐狸精!你想氣死媽嗎?”何燕芝本來見兒子甦醒,滿心的擔憂剛剛消散,卻聽到兒子一開口便提及安心,心中頓時怒火上涌。
本來兒子帶了女伴回家吃飯,她該高興的,可是當她第一眼見到安心時,便被她那張與那個女人幾乎有八九分相像的面容給驚到,雖然,她一直不露聲色,可是心裡的駭浪卻洶涌地翻騰着,令她久久不能平靜,再得知安心的身世之後,對她更是嫌棄厭惡。
她以爲兒子對安心只是玩玩而已,卻不想自己一向冷酷狂傲的兒子竟然差點爲了那個女人被毒蛇咬死。
當她聽傭人告知兒子在爲安心那個女人檢查傷口的時候竟然被躲在袖子內的巨毒毒蛇咬到而暈過去時,她也嚇得差點暈倒過去。
昨晚在餐桌上,他不想讓母親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當母親那樣過份地諷刺安心時,他並沒有站出來爲安心說話,可是現在他聽到母親再次咒罵安心時,心裡頓時涌起了濃濃的不悅,他眉頭緊蹙,沉聲打斷母親的話語。“夠了,媽,安心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不需要你來提醒,如果你只是想看我醒了沒有,現在你看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雖然深知自己兒子的性格,可何燕芝沒想到兒子竟然會爲了一個身份低賤的情婦對自己發火,心裡積壓了一股濃濃的怒氣,卻又不敢當着兒子的面發泄出來,對安心的厭惡和成見也越來越深。
“宸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乾媽,她也是爲了你好啊,況且乾媽說得也沒錯,要不是安心姐姐,你也不會被毒蛇咬到,你不知道,當我和乾媽聽到你中了毒暈倒過去的時候,我們差點嚇死了。”殷媛撇了撇嘴,無辜的看着歐禹宸,神情指責,聲音哽咽地指控着歐禹宸不該如此偏向安心。
歐禹宸淡淡地看了眼趴在牀邊上,淚眼迷濛,神情委屈的殷媛,他心裡頓時生起一絲懷疑,深紫色的眸底劃過一道冷光。
“小媛,昨晚安心誣陷你,你恨不恨她?”突然,歐禹宸用着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問道。
“我不恨安心姐姐,可是我沒想到她會是那種人。”殷媛的神情依舊無辜中透着令人心疼的委屈,讓人看不出一絲端倪。
“哦?那你肯不肯原諒她?”歐禹宸聲調微揚,繼續問道。
“只要宸哥哥讓我原諒安心姐姐,我就原諒安心姐姐。”殷媛表情有些許的不情願。
“那就好,既然你肯原諒安心,就麻煩你照顧她幾天,可以麼?”歐禹宸一雙利眸直視殷媛,他想從殷媛的眼中探尋什麼,可是,許久,他都沒有發現一絲可疑之處,殷媛的眼睛單純得就像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水,清澈透明。
他開始在心裡懷疑,難道是自己推斷錯了?
“禹宸,你是不是瘋了?讓小媛堂堂殷家大小姐去照顧一個低賤的賤人?這要是傳出去,不是會丟了你殷叔和小媛的臉嗎?”何燕芝聽到自己兒子竟然提出這麼荒唐的要求,頓時怒火攻心,她上前厲聲反對道。
“媽,注意你的措詞。”何燕芝開口一個狐狸精,閉口一個賤人,這讓歐禹宸也發怒了,雖然還躺在牀上,可是氣勢一絲不減,反倒還散發着一股讓人感到凝重壓迫的冷冽駭人氣息。
“好,好,沒想到你今天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這樣對媽說話,你的事情我也懶得管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何燕芝氣極,可是歐禹宸的話也讓她意識到,自從安心的出現,已經令她失控,早已經失了平常的高貴和優雅,甚至連那些刺耳的字眼都在她怒極之下脫口而出,雖然對兒子固執地爲了維護一個身份低下的情婦而頂撞自己感到傷心般頂,但是一向以家族榮譽擺在頭一位的何燕芝縱然有再多的氣氛也只能將心裡的怒氣和傷心放到一邊,她知道這個讓她引以爲傲的兒子是她從來都沒有辦法管得住的。
殷媛也被歐禹宸這股突然散出來的冷冽氣息嚇到,見何燕芝摔門出去,連忙站了起來“宸哥哥,我去看看乾媽。”
出了房間,何燕之早已經不見人影,殷媛看着關上的房門,眼底慢慢聚起兇狠的冷光,就如同叢林間看到獵物的餓狼一般的兇狠駭人。
宸哥哥,你在懷疑我對嗎?你以爲我不知道嗎?爲了那個女人,你竟然開始懷疑我,你說,我還有什麼理由讓那個女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殷媛一雙完全不像平常那般善良單純的雙眼此時正透着陰厲駭人的冷光,她柔美的菱脣淺淺勾起一絲陰森得冷人發寒的笑意,就如同鬼片裡那些即將要勾人魂魄的女鬼一般恐怖至極,她身上散發着濃烈的怨恨,令整條走廊都充斥着陰冷的怨念,久久揮之不散。
安心在睡夢中,感到受一雙陰冷的雙眼兇狠惡毒地盯着她看,這雙眼睛令她害怕極了,這是一雙她感到很熟悉,卻又怎麼想也想不出是誰的雙眼,她看着這雙眼睛在她的四周飄來飄去,耳邊傳來陣陣陰冷得讓她毛骨悚然的笑聲,就像是地獄裡索命的惡鬼一般
她想逃,想跑,可是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動了不動動彈,然後,她看到有無數的毒蛇,吐着腥紅的蛇信朝她爬來,那些蛇爬上她的腳,她的身體,她的脖子,鑽進她的衣服裡面,她的褲子,袖子裡面,冰冷冰冷的,就像是在冥獄鬼窟一般,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已經死了?她好怕,好怕,誰來救救她?
歐禹宸呢?他在哪裡?以前,每次在她最絕望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會如同天神一般地適時出現,可是爲什麼現在他沒有出現?歐禹宸,你在哪裡?快來救救我。快來,我好怕,好怕,不要,不要,不要過來,我好怕蛇,不要啊!
安心在惡夢中不斷地高喊呼救,即使是睡着了,臉上也是那樣的恐懼和無助。
這樣的神情,連睡夢中安心還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呼救,深深地刺痛了歐禹宸的心。
那晚,她是經歷了怎樣的恐懼?心裡頓時有種深深的自責。
“安心,別怕,我在這裡,沒事了,沒事了。”他坐到牀上,緊緊地抱着不停揮舞着雙臂,閉着眼睛,表情恐懼害怕的安心,在她耳邊輕聲低喃。
注射血清已經三天過去了,安心一直沒醒,總是整夜整夜不停地做着惡夢。
湯姆醫生告訴他,要他打着最壞的設想,很有可能安心這一醒來,就會再也清醒不過來了,他明白湯姆醫生的意思,就是說安心很有可能一旦甦醒,就會成爲一個癡呆的傻子,瘋瘋癲癲的,再也不會好了。
所以,他一面期盼着安心儘快甦醒,卻又害怕她醒來之後真的會變成個瘋子。
殷媛端着傭人剛剛煮好的小米粥開門進來,擡眼便看到歐禹宸緊緊地抱着安心,眉宇間泛着濃濃的心疼與自責。
看到這一幕,殷媛覺得自己都要瘋了,她端着盤子的手因爲用力而泛白,純潔乾淨的雙眼劃過一抹冷意,可是她深知自己的情緒決不能在歐禹宸的面前有一絲的泄漏,這些年能得到宸哥哥的寵愛,就是因爲自己擁有着一張比天使還純潔的臉龐,和一雙比剛出生的嬰兒還乾淨的眼眸,再加上自己一直在所有人面前都總是一幅單純善良天真的模樣,博得了所有人的喜愛,也包括宸哥哥,她也知道自己如果沒有了這些僞裝,在宸哥哥面前便會變得一紋不值,更別說以後還妄想當宸哥哥的妻子,成爲歐氏的女主人了。
她迅速收斂了心裡對安心的恨意和妒意,快步地走了過去。
“宸哥哥,安心姐姐又做惡夢了嗎?”她上前關心地追問道,眉宇間透着的深深擔憂與剛纔進門時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別。
“小媛,你把粥放下,就先出去吧。”歐禹宸現在只希望安心能夠安靜下來,無心顧及他人,見殷媛上前,不禁蹙眉下起了逐客令。
殷媛低垂着頭,眼底閃過一抹怨恨,卻依舊用着最天真單純的聲音道:“宸哥哥,安心姐姐這樣,要不要叫醫生過來打根鎮定劑啊?”
“不用。”歐禹宸不耐煩地回了句,繼續緊緊地將安心抱在懷中,脣在安心的額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吻。
很快,安心真的安靜了下來,又沉沉地睡了過去。歐禹宸終於鬆了口氣,卻並沒有從牀上下來的打算,他將安心瘦弱的身子摟在懷中抱着,目光流連在她精緻而蒼白的臉龐上。
“宸哥哥,要不讓我來守着安心姐姐,你先下樓去吃點東西吧。”殷媛見歐禹宸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安心的臉上移開過,心裡的妒忌就像是翻滾即將噴發的沿漿,猛烈而炙熱得駭人。
“你去叫傭人將飯菜端到房間裡來,我要在這裡陪着安心。”歐禹宸只是淡淡地命令道,便不再說什麼,再次低頭將吻印在了安心的額頭。
雖然心裡又恨又不甘,可是殷媛也不得不照着歐禹宸的意思,轉身離開了房間。